李氏轻声安慰。
“瑶瑶也说过，你表哥有良师益友，他虽然不似在朝廷上做官风光，却是比京城许多同年都强，你表哥不仅不会埋怨顾诚照顾他，他还感激顾诚。”
叶柳嘴角微抿，暗恨顾湛不争气，顾家没有一个读书人，全是粗俗的武夫，纵然顾湛有些拳脚功夫，顾诚的功课又好，可是顾诚不爱读书啊，只喜欢舞刀弄棒，同镇远侯的文采不相伯仲。
“你也不要太伤心，你舅母不是说了嘛，顾诚在乡下娶妻生女后，便不再考虑科举，专心守着他的妻儿过活，等他的女儿长大后，再考秀才，考进士，这是你舅舅的意思。”
“表哥是顾家独苗，祖父对他寄予希望，舅舅怕表哥吃亏，所以才劝顾诚留在乡下。”
“......我明白了。”
“你表哥不在乡下，你也少操点闲心。”
李氏摸了摸叶柳鬓角。
“你不必想得太多，我们顾家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瑶瑶嫁妆丰厚，娘又有两千两银票，你舅舅和小叔不会看着你受委屈。”
“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和银子。”
叶柳坚定说道。
“我就是舍不得顾四爷。”
李氏皱眉道：“瑶瑶的婚事，你少管，你舅舅舅母早就给她挑选合适的人选，你别掺合。”
“......好吧。”
叶柳垂下脑袋，轻声问道：“顾四爷不纳妾吗？”
“你是指陆铮的原配夫人？！”
“嗯。”
“你怎么想起问她？”
“我......我只是想知道顾家到底有多少银子？我不求做富贵人家的正室，只想有一门好亲事，让顾瑶羡慕嫉妒我！我不愿意输给她。”
李氏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妄图压制瑶瑶，你不如多关注一下你爹，倘若顾诚没有野心，不会对你爹另眼相待。
我记得你爹对顾诚特别欣赏，他一向很疼爱这位嫡子，你爹对庶子的态度同对待庶妹一样。”
“我......”
叶柳眸子闪烁。
“我哪里有机会？娘，您忘了吗，我已经是......”
“我知道。”
李氏拍了拍女儿肩膀。
“娘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要知道你并非是没有机会的，你爹最疼得还是你。”
“倘若你有机会成为顾衍唯一的血脉，谁敢否认我养了你？”
叶柳心口怦怦跳动。
“娘是不是有办法？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顾衍对我刮目相看？”
“这事我暂且还没想清楚。
不过我想过了，既然我决意要把瑶瑶送去江南，瑶瑶的事情不能耽搁了。”
李氏仔细盘算。
“我想把瑶瑶托付给镇远侯.....”
“镇远侯对我有恩，他对瑶瑶......我相信瑶瑶能讨得镇远侯欢心。”
李氏不知怎么就想起前世，瑶瑶被镇远侯收做义女。
她没资格同镇远侯攀亲戚，只盼着瑶瑶平安顺遂就够了。
叶柳握紧李氏的胳膊，恳请道：“娘，瑶瑶能依靠您，我想尽快入宫，我想早早见到娘娘，不想错过娘娘的寿辰。”
李氏叹息一声。
“我也想早早见到你姐姐，可我怕瑶瑶不乐意，你表嫂是个精细人，她不会同我去京城的。”
“不试试看怎知道？”
叶柳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玉镯子。
“娘，我总是惦记着姐姐出阁的日子，总担心错过姐姐的好日子。”
“你想得真周到，连你姐姐的陪嫁都替她准备好了。”
李氏笑盈盈夸奖叶柳。
“你是个好孩子，我就是再辛苦，你也不会嫌弃我，只要能帮上你，帮你姐姐，我什么都不在意。”
“可惜你不是个男孩儿。”
李氏话语中透出浓浓的遗憾。
“不过，你有这份心，娘就满足了。”
叶柳脸色苍白几分，仿佛受惊一般。
“我不是.....我不是不孝顺您，娘，我不懂男孩儿对你的重要性，只是姐姐......我就当没有姐姐吧。”
李氏轻轻拍了拍叶柳的手背。
“傻孩子，你只管把瑶瑶当做亲妹妹即可，你们两姐妹感情好，娘就放心了。”
她没有再说任何安慰的话。
“我知晓娘疼我，我绝不辜负您的疼爱。”
叶柳深深跪下来。
“娘，倘若有朝一日您不在，女儿愿意把所有都给瑶瑶，包括这个家。”
“胡闹！你不在家了，谁来照顾瑶瑶？”
李氏忙扶住叶柳。
“不要瞎说了，我们娘仨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娘，我知道您疼爱我。
但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你爹呢？”
“爹......”
提及顾诚，叶柳咬了咬嘴唇，李氏温柔抚平她的额头。
“莫怪他不愿意让你参加他的宴席，他毕竟是个男人，有自己的事业要处理，他不能总是护着你。”
“娘，我听您的，以后再也不插手爹的事了。”
“乖女儿，你不仅聪慧漂亮，还能体贴父亲，是个孝顺的好女儿，我不求旁人，只求咱们一家能团聚，平安幸福。”
李氏拉着女儿起身。
“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进京，今日我便吩咐人整理行囊。”
“娘，您要进京？”
“我已经写了折子呈递给陛下，我也不瞒着你，顾四郎是陛下钦封的永乐侯。”
叶柳瞪圆了眼睛。
“顾瑾就是他的长子？难怪他会对我那么客气。”
“你能明白就好。”
“我听爹提过一句，说顾瑾很有天赋，将来定能超过他的爹，我以为......”
李氏摇头道：“顾四郎在京城，有他盯着你爹，我倒不担心你爹。
而且你爹虽然脾气臭了一点，他却不是昏庸的君王，他不至于因为我们一家三口，就对你爹赶尽杀绝。
毕竟顾家还需要你爹镇守边疆呢。”
“娘的意思是.......”
“你爹年岁渐长，膝下无子无女，倘若他突然病逝.....”
“不许说这样的话。”
叶柳急切阻止李氏继续往下说。
“您说过要我好好孝敬爹的，您千万不能乱说，不吉利啊。”
“我不是随口说说，只是.......”
李氏欲言又止。
“我怕有个万一，你爹身边没人服侍伺候，我不想委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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