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疏忽了。”
顾瑾苦涩一笑。
“我总是记得她是被人陷害，被人冤枉才被赶出侯门，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无能，无法让她平反昭雪，让凶手伏诛。”
“你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努力，不愧是老爷子选定的人，瑾哥儿是个好孩子。”
镇远侯拍了拍顾瑾的肩膀。
“我同你爹商量过了，你是该出仕，科举考试能磨砺你，同时你还能光宗耀祖，我同你祖父一样都很看重文章，我们希望你将来能像你祖父一样为朝廷出力建功立业。”
顾瑾默然点头。
“祖父的遗言我永远铭记于心，纵然我不曾读过书，也不愿辜负先生教诲。”
“我就喜欢你这股精神，不愧是老爷子选定的孙子！”
镇远侯夫人满脸欣慰之色。
“今日老太爷的丧礼上，不是没有人提议瑾哥儿你参加进士及第，他们还打探到你最近在研究四书五经，你的确很适合走科举这条路，不是谁都有勇气挑衅勋贵名门的，即便是我们也不敢。”
镇远侯夫人叹息说道：“我们只能暗地里使劲，保护好顾家。”
“我明白，爹和娘费心了。”
顾瑾诚恳感谢镇远侯夫妇为顾家做得一切，并承诺将来有出息后，绝不忘本。
叶柳眸光闪烁，看顾瑾目光多了一抹怜悯。
她对顾瑾是有几分好感，可是她却没打算为了一时的怜惜，耽搁她的一双儿女。
“你们两兄弟的亲事我会尽快张罗起来。”
“娘，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顾瑾不悦说道。
“我的亲事自有我自己做主，我不想再听旁人说三道四，您就别为我担心了。”
顾家嫡支子嗣单薄，他们都是庶出，顾瑾也是庶子，在嫡庶尊卑有别的世家中，庶出的庶子没什么地位。
顾瑾不想因此委屈叶柳姐弟。
毕竟顾家没落了，他也不想拖累叶柳和顾珏姐弟。
镇远侯夫人诧异瞪圆眸子。
“你……你喜欢上了哪家小姐?我们都没听你说过呀。”
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顾瑾低垂眉眼，沉声道：“娘，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是我……是她拯救了我。”
倘若不是李氏在临行前叮嘱顾瑾，让顾瑾照顾叶桃，顾瑾早就被顾珈算计了，连带整个顾家的荣辱都毁在顾珈手上。
叶柳眸子闪过惊讶。
“你说的是她？”
“你确定她真能帮你？她的父母家族，可是不如我们顾家的。”
“娘，她姓李，是李夫人唯一的女儿。”
“李夫人？！”
镇远侯夫人恍然大悟。
“莫怪李家不甘寂寞跳出来蹦达，原来李氏的女儿投靠了顾瑾，李家也是够不要脸的。”
镇远侯夫人语重心长劝说：“李家是李氏的娘家，他们一旦向皇上告密，顾瑾你必败无疑。
而且你又没有爵位和功名傍身，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躲在我们身后，让我们养着你吗？我们夫妻能养一辈子的废物？何况你也是我们顾家的子孙，怎能做缩头乌龟？”
“我不怕。”
顾瑾斩钉截铁般回答。
“我从不畏惧任何的威胁，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证明我配得上她。”
镇远侯夫人皱紧眉头。
“你是说你不会放弃她，也许你能赢得顾瑾的认可。
但是你的亲事就没戏了。
你要明白，一旦李家向陛下告密，你就会失去一切……”
“娘，瑾哥儿有能耐让顾家扬眉吐气。”
镇远侯打断夫人的话。
“瑾哥儿不需要你替他操心，我们都知晓他有能力应对困难，我们会帮忙的。”
叶柳缓缓坐直身体。
“瑾表哥，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可我始终找不到机会。”
“什么话？”
顾瑾含笑询问，叶柳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她不是顾珈，却有着一颗纯净的心灵。
“你是不是喜欢李夫人？”
“……”
“瑾表哥，李夫人的父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他们一直打压你，你的亲事他们根本不管。”
镇远侯夫人拽住顾瑾胳膊，阻止叶柳继续往下说。
“你才刚刚恢复正常，不能再受刺激了，李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李老爷就是个吃软饭的。
不过仗着李夫人宠爱，他才在京城站稳脚跟。”
顾瑾轻笑道：“我已经习惯了。”
镇远侯夫人眼眶微红，哽咽说道：“瑾哥儿，你还小，还没开窍呢，我和你爹都希望你平安顺遂，享尽荣华富贵，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把你抚养成人的吗？”
顾瑾点点头。
“爹，娘，你们对我恩重如山。”
他们一步步培养他，教给他本事，教给他如何谋划算计，顾瑾对这份情义记忆犹新。
“你知道顾珈是怎么欺负我们？她为了陷害我们，派人抓住李夫人的妹妹，她……”
“李夫人妹妹的遭遇令人惋惜，李夫人也非常伤心，她恨不得杀了李瑶瑶，可是瑶瑶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侄女。”
顾瑾眼睛眯起。
“她还有几分良心，并没有彻底绝望。”
“可不是嘛，当年李夫人是多么风光呀，在京城谁敢得罪李府？
她妹妹又是宫里的太监总管李公公唯一的孙女，李夫人的父兄不过是李瑶瑶的仆从罢了，他们哪里敢动李瑶瑶一丝头发？”
镇远侯夫人愤愤然说道：“我看顾瑶瑶不像是李夫人妹妹生得女儿，李老爷一家贪慕虚荣，他们只会把李夫人妹妹当做筹码，根本就没拿她当做孙女。”
“顾瑶瑶是李夫人唯一的血脉，李夫人肯定要保住她。”
顾瑾感叹。
“我曾今以为自己很孤独，没想到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我依旧会想念我娘。”
“李夫人不会抛弃她唯一的女儿，你放心吧。”
“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李夫人和李家不得不舍弃李瑶瑶时，我该如何？”
“你不可以抛弃李瑶瑶，瑾哥儿，我们顾家养你这么久，你不能辜负我们啊。”
镇远侯夫人松了口气，随即反省自己方才的态度似乎太强硬，柔声劝道：“瑾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希望看到瑾哥儿走上绝路，瑾哥儿你听我说，李瑶瑶是李家千金，又是你的亲姨奶奶，她是你嫡亲的姑姑。”
顾瑾眸色闪烁，低垂眼睑。
“娘，您别担心，我不会抛弃李瑶瑶，我也相信她会保护好瑾哥儿。
毕竟我是她嫡亲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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