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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触及到他的容颜,安绣儿觉得自己挺残忍的。明知道粽子很想跟自己在一起,可她会斥责他,不准他偷偷来看自己,于是他不敢来。
“你要是个普通人该多好。”或许她说服自己的家人收留他,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
并非绣儿对僵尸心存仁念,只是在他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孤单,落寂,被嫌弃,被冷落……
一时间,五味杂陈,绣儿不禁心疼起眼前这只孤儿僵尸。其实她很幸运,有家人陪在身边,可他什么也没有。
她轻轻拍着小粽子的背,安慰道:“睡吧,好好睡一觉。”
上山砍柴,柴还是得砍的,安绣儿没敢在庙里久留,只是陪了小粽子一个多时辰,轻手轻脚将他放到稻草上,就离开了。
不过她并未离得远,就在兰若寺的后山找着棵枯树,挥动柴刀干活。兰若寺常年闹鬼,附近的村民都不敢上山砍柴,树林郁郁青葱,倒不失为砍柴的好地方。安绣儿决定,以后都来这里砍柴,而且可以顺路抽空看粽子,是个两全之策。
两捆柴绑好之后,已是近黄昏,绣儿吃力地担着柴,特意绕到兰若寺,看到粽子睡得正熟,才安心离开。
安大朗带着一身酒气回家,然后一句话也不说,骇然地盯着绣儿。绣儿忙给他端了水,“爹,你怎么又去喝酒了?”天已经黑了,娘跟二哥还在帮人别人干活,工钱也少得可怜。爹这一喝,就将工钱给喝掉了。
“小兔崽子!”安大朗一个巴掌甩过去,怒喝道:“翅膀长硬了,竟然敢教训你爹了?”
“啊……”酒醉的安大朗力气很大,绣儿被一耳光打得摔在地上。她捂住脸,愕然地望着他。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何爹动手打她?
绣儿一直都知道,爹对她的出生是挺介意的。他向来重男轻女,一直希望安家生的都是男丁,她的出生尤其是算命先生说的话,是扎在爹心头的一根刺。爹总归是个好爹,爱她疼她,没有骂过她,更别提动手打她。
可是他的心思,她多少总归是了解的。
酒,总会让人失控,正如安大朗压抑在心底十多年的心思,也被掀了个底朝天,不吐不快。
“瞪,瞪什么瞪!”安大朗红了眼睛,踉跄又要冲过来打绣儿,“我打你,你不服气?”
他腿一跄,重重摔在地上。安绣儿马上爬起来走过去扶他,“爹,你小心点。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喝酒伤身,以后还是少喝点。”
“滚!”安大朗用力推开她,破口大骂道:“你为什么没死!喝酒?若是没有你,我能天天喝酒,顿顿吃肉,安家日子不知过得有多好,你几位哥哥也不至于娶不到媳妇。”
被他一推,绣儿撞在桌角上,腰间疼得似锥子入体,难受的当下眼泪冒了出来。
“你哭什么,我都还没哭呢。”安大朗手指用力戳在她额头上,“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你让我在外人面前抬不起来,处处受人嘲笑。你为什么没摔死,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活着,我们一家人都得受累!”
“我不是扫把星。”绣儿拔浪鼓般摇头,“爹你喝多了,什么没摔死,什么还要回来?”爹到底在说什么?
“爹,你又去喝酒了?”安祁贤的大嗓子突然在院子里响起,只听到锄头哐当落地,一道风风火火的影子冲了进来,他一把将绣儿拖到自己身后,满脸怒容地对上安大朗的脸,“您发什么酒疯呢,骂绣儿骂得这么难听。”喝喝喝,每天就知道喝,这个家就是这么给喝败了。
“我骂她,我是她爹,骂几句怎么了?”被安祁贤一吼,安大朗顿时清醒了不少,但碍于面子,仍是怒喝道。
“你这个月第几次喝酒了,卖粮食的那点钱都被你喝光了,来年拿什么钱买种子?”
“祁贤,怎么跟你爹吵起来了?”晚一步回家的苏慧茹听到争吵的声音,赶紧走了进来,一见安大朗的脸涨成猪肝色,一股郁气顿从心生,她挥手让安祁贤先带绣儿回房。
安祁贤拉着绣儿出了房间,帮她擦眼泪道:“爹他喝酒了才会胡说八道的,别往心里去。”
“没。”绣儿赶紧擦着眼睛,“二哥,晚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快点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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