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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家,“乱国时期”最名不见经传的弱小宗派,在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之中,逐渐发展为“九流十家”中最为庞大的一家。
杂家重利轻言,不像其他九家那样,有自己的信仰著作和行为准则,他们更偏重于实际,在“乱国时期”最开始是大商贾之间联合的行会,为了在乱世中保存自身而逐渐兴起的一种特殊教派,其门徒多行商贾买卖之道,擅于获取巨额暴利,百年之间,累积了巨大的财富,几乎富可敌国。
财富从来是把双刃剑,既可带来好处,也能带来弊端。钱多了难免遭人惦记,钱多了同样也可以扩展势力,为了保护自家的利益不受侵害,杂家偷偷吸收了大量的民间势力,融合各种江湖团体,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达到垄断某些行业的目的,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延续,如今形成了“五花八门”的格局。
“五花”,指的是以五种植物为族徽的五大势力,其中有:以“金钱菊”为族徽的钱家,其家族生意主要是柜坊和钱庄。以“白鹤草”为族徽的白家,其家族生意主要是药材和皮货;以“画眉罂”为族徽的花家,其家族生意主要是青楼和客栈;以“狼毒花”为族徽的林家,其家族生意主要是赌坊和放贷;以“金丝兰”为族徽的王家,其家族生意主要是茶叶、香料与玉器。
这五家控制着杂家最赚钱的支柱产业,五家之主同为“五大话事人”,每当有重大事件发生,由五位话事人共同商议,一起决策。
“八门”,是杂家盘根错节的江湖势力的总称,属于杂家的旁支,但因为人数众多、势力庞大,同样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镖门,主要成员为镖客护卫,是杂家培养的武装力量,相当于杂家的私人军队。
挂门,多为看命算卦的风水先生,平时走家串户,替人写书传信,为杂家的眼线之一。
伶门,其成员大多是唱戏卖艺的戏子歌女,同为杂家眼线。
彩门,主要成员是杂耍艺人,也藏有不少能人异士,平日分布各处,负责替杂家传递消息。
金门,成员多是坊间的坑蒙拐骗之徒,管理杂家底下的一些产业。平时偷抢赌骗,无所不用其极。必要时候,也为杂家处理一些小的麻烦。
皮门,陪酒卖肉,成员多是操持贱业的青楼女子和龟公老鸨,为杂家暗伏的眼线。
白门,成员遍布天下,以各种身份打理杂家的众多产业,也可以说是杂家培养出的掌柜伙计。
休门,成员多是江湖亡命之徒或是被官府通缉的大盗悍匪,平素由杂家供养,关键时刻,就是杂家蓄养的死士。
“八门”总体为杂家各方的耳目势力,主要负责收集情报信息,替杂家铲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其中“镖、休”两门,是杂家潜伏的私人武装,用于保护杂家的安全。胥朝成立以来,除了朝廷直接控制的府兵十卫,各地郡府都有自己的地方武装,简称为“募兵”,即花钱招募的军队,平时维护地方治安,战时可充当后备力量。但这种力量主要控制在各地官府手中,也就等于间接控制在世家大阀的手中,庶民寒门是没有权利募兵的,即便你有庞大的财力也不行。所以杂家才会刻意发展镖、休两门,为的就是手中有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这样才不会被人任意欺凌。
时至今日,杂家的势力虽然有所削弱,但依旧控制着大胥王朝民间的经济,除了食盐、矿产、军械、粮食等一些命脉产业无法涉足之外,民间的很多行业都被杂家牢牢控制,唯一能与杂家相抗衡的,只有金州、临州现存的庞大的传统世家力量,当今太后任娬的娘家------临州任家,就是其中的代表,这些延续数十代的豪门贵族,拥有可以和杂家相媲美的财富,以及杂家无法企及的官府势力,但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经商取利的杂家。利益和声望,成为这两大势力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江州钱家,世居江州首府离江城,以“金钱菊”为族徽,百年之前就是杂家“五花”之首。钱家的现任家主钱金戈,也是现任的杂家“五大话事人”之一。
而蜀州锦绣城中的流花居,正是杂家“皮门”名下的青楼,通过墙壁内暗藏的铜管,很轻易就能得知客人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皮门”一贯的窃密手法,很多达官显贵喜欢在青楼之中谈事,或者在酒色面前不经意流露出一些信息,“皮门”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将这些杂乱的消息分门别类,捡取最重要的传递到五位话事人的手中。
这是杂家数百年来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得到第一手、最有用的情报,从细微末节之中推算出天下大势,然后顺势而动,使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宗贤和乔鲁、许赢之三人的对话,事关天下运势,“皮门”得到消息之后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传书给江州钱家。可怜许赢之布下层层耳目,却不知道楼内暗藏玄机,真是防得了隔墙有耳,却防不了墙内有耳。
钱金戈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了钱多多,他想听听女儿的意见,尽管她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但钱金戈相信她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爹,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思考良久后,钱多多的眼睛中满是希望的光亮。
“哦?”钱金戈拽着下巴上的一缕长须,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钱多多信心满满道:“当今太后野心极大,欲做那牝鸡司晨、颠倒乾坤之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任家的势力已经到了足够和皇族抗衡的程度。这些年来,我们杂家一直困守中南四州,想往南再进一步都不可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金、临两州被那些世家大族牢牢占据,想从他们手里分一杯羹,不是很难,是根本不可能。”
钱金戈缓缓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钱多多又道:“论财物,杂家不输给任何人。可是论势力和名望,我们却远不及这些世家大族。尤其是盐、铁、酒、粮等必须由官家批准的生意,除了这些有背景的世家豪门之外,任何人都休想染指,不说别的,光说太后的娘家任氏家族,就把持着整个临州的盐业,光这一项,就使任家富可敌国。现今太后乾纲独断,金、临两州的世家气焰更盛,尤其是临州世家,已经不满足于现状,将手伸向了我们的地盘,如果太后真坐上了龙椅,只怕我杂家会越发难过,很可能吃到嘴里的肉,都要再吐出去。”
钱多多口中的金临世家,是指居住于金州、临州的南陆贵族,这些世家存在已有数百年的历史,甚至早于前朝魏国时期,他们世代生活在金、临两州,在地方上拥有呼风唤雨的势力,不但牢牢控制着当地的各种贸易,其名下的田产、地契更是多如牛毛,俨然是独立一方的诸侯。
纵观魏、胥两朝,金、临两州的大小官员,多是这些世家望族的子弟担任,如果朝廷委任一个外来的州牧(相当于现在的省长,一州最高长官),在这里根本就干不下去,因为世家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渗透到当地的各个角落,外来户想在这里有所作为,不和世家搞好关系,是无法站住脚的。
当年太祖皇帝起兵反魏,曾得到金临世家不遗余力的支持,保证了整个军队的吃喝用度,所以在大胥立国之后,为了表彰南陆世家的功绩,宗氏皇族的皇后、贵妃,大多来自金临世家。
这种政治联姻主要的目的在于安抚这些世家,一是表彰他们在开国时所作出的贡献,二是将他们和宗氏皇族牢牢捆绑在一起。这些世家在南陆的势力实在过于强大,几乎可以算是大胥的国中之国,一旦引起他们的不满,别的不说,只是金、临两州,很可能就会独立于朝廷的统治之外。
而大胥十三州中,除了蜀州之外,金、临两州物产最为丰富,有“金临熟、天下足”的美誉,大胥将近三分之一的米粮产自于此。况且临州盐业发达,首府观海望城是大胥的盐业基地;金州商贸十分发达,首府双虎城号称“万商之城”,单看这两项,就可以明白这两州在整个大胥占有何等举足轻重的地位。
杂家的势力受困于大胥中南部,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江州、琉州、均州、景州”这中南四州,虽有南下之心,可惜金临两州在世家集团的控制下,犹如铜墙铁壁一般,杂家耗尽心血,依然只能撞得头皮血流。
不但如此,近些年来,金临世家的势力还开始逐步北进,在官府的有力配合下,杂家在景州的很多生意慢慢被他们所取代,损失不可计数,这也和任娬当政有关,如何保住自己的地盘,进而争取更大的利益,成了杂家最关键的问题。
宗贤和许赢之二人的会面,到底意味着什么?钱家父女这对狡猾的狐狸,已经清楚的嗅到了一丝端倪。
钱多多越说越兴奋,她再次整理好自己的思路,霍的站了起来,小拳紧握,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直击。资助宗贤,起兵讨任,如果宗贤真得了帝位,我杂家再也不用看那些豪门贵族的脸色,到那时,不但能获取更大的利益,还能摆脱杂商之名,一跃取代世家地位。”
钱金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端起身边的茶盏,抿了口茶:“你可知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一不小心,就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钱多多昂头道:“商者,利之道也。风险越大,回报越多。瞻前顾后,不是爹的作风。”
“好!”钱金戈重重放下茶碗,大笑道:“哈哈哈,说的好,不愧是我钱金戈的女儿。锦上添花怎比雪中送炭的情意重,此时我们只要对宗贤施以小恩小惠,来日的回报必定高达数倍。”
浊黄的瞳仁骨碌一转,顿时精光四射。“况且,杂家已经蛰伏太久,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不然..。别人真以为我杂家好欺负呢。”
“爹准备怎么做?要去一趟蜀州吗?”
“不,此时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不能不闻不问,但是也要注意不能陷的太深。”钱金戈毕竟是老谋深算,考虑良久后,才道:“当下先让‘八门’和宗贤接触,探探他的底细,我们要重新估量一下胜算到底有多大。至于我..还要和另外四位话事人碰碰面。”
“爹说的有道理。”钱多多点头道:“八门中的人员很杂,即使事情败露,只要布置得当,也连累不到我们的头上。可是宗贤地位崇高,八门之中却都是些市井之辈,要想精诚合作,必须拿出能够打动他的诚意,爹还需细加考虑人选。”
钱金戈呵呵一笑:“这个你不必担心,为父自有打算。”站起来痛快地伸了个懒腰,从随身的锦袋中掏出一把烟丝,放在鼻子上狠狠嗅了两下:“山雨欲来风满楼,太后以为坐稳了江山,却不知四处暗流涌动,看来这天..快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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