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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进屋,就闻到了房子里弥漫着的扑鼻饭菜香味,陶李一边拿出托鞋给父母一边喊着陶宝出来,这孩子,也忒不会来事了,明知道爷爷奶奶要来,也不说等在门口迎接一下。陶李心中慎怪着陶宝的不会来事儿,但也安慰着自己,这说明,他的孩子很实成,不搞虚头八脑的东西。
“哟,你们这是才吃饭啊,挺香的呢,谁做的?”李敏珍想缓和一下陶爱国与陶李这对父子间的尴尬,这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怎么一见面就像斗鸡似的?
“我做的,你们吃了吗?没吃一起吃吧。”陶李换好托鞋,打算进去把陶宝喊出来,让她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啊。
“好啊,我尝尝我儿子的手艺去。”李敏珍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脸上还是表现的很高兴的样子。为嘛不舒服?这小陶宝好歹也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吧,怎么连个饭都不做?陶李一天工作得多累啊?回来还得伺候着那么个小东西,李敏珍现在十分坚定的要带走陶宝了,这孩子净会给儿子添累。
陶李向陶宝的房间走去,不再管门口的父母,反正又不是外人,他们要是见外,那就是自己找罪受呢。陶李一路上受够了陶爱国的阴阳怪气。
打开陶宝的房门陶李看到正趴在床上好像睡觉的陶宝,他刚想慢慢合上房门,让孩子先睡吧,就听到客厅里李敏珍的惊呼声。
“啊呀呀~~这是怎么了?招贼了还是闹耗子了?”李敏珍看到了被陶宝掀翻的桌子及满地的饭菜。
陶李带上房门马上跑出来看,他们这治安向来不错,好像没闹过小贼啊,再说了,在犯罪学的角度上来说,现在也不具备做案的条件啊,第一,天还没黑,来往全是小区里的住户,第二,这是高档小区,那么多的物业保安是用来干嘛的?所以,招贼的机率不大,至于耗子这种生物,陶李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它了,对它还真有些好奇,如果家里真的闹耗子了,以陶李的玩心,会把它抓住,然后关在一个小笼子里养着玩的,咦~~~想想就恶心。
当陶李站在饭厅看到地表上的一切的时候,陶李的心情是悲愤的。
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弄出来的饭菜,怎么全喂了地板呢?他来不及回答李敏珍的任何问题,也不打算回应陶爱国投过来的疑问眼光,他现在更多的是想去找陶家宝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陶李忽然有种担心,也许,陶宝不小心弄翻了桌子,也许桌子砸到她了,也许,她现在在趴在床上哭呢……陶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陶宝房间。
关上房门,陶李走到陶宝床前,把陶宝翻了过来,果真看到她满脸的眼泪,那一刹那,是陶李这辈子最心疼的刹那,心没由来的被狠狠撞了一下,又好像被谁的手狠狠的揪着就是不松开。
“宝宝,怎么了?告诉爸爸,哪受伤了吗?”陶李看着陶宝无神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而她的枕头上,已经湿了大半。
“我不走,我不走,求求你别让我走。”陶宝的眼泪无声的流着,她现在的眼泪,不是为了让陶李有多心疼她,或者想利用什么,她现在的眼里,是由而发。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爷爷奶奶这次过来是为了她。也许,这是跟陶李也有关系,也许陶李只是嘴上答应了不送她走,而实际上,却让远方的父母过来接她。
陶宝不愿意相信,这事跟陶李有关。她不想让自己觉得,陶李很讨厌自己,所以才会千万百计送自己走。可最近陶李对她太好了,她又不得不往歪了想。会不会是陶李要送她走了,所以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待她格外的温柔了(音乐响起《你这该死的温柔》)。
陶李把陶宝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个手揉着她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陶宝跟自己的想法一样,他们都猜到了陶爱国与李敏珍此行的目的了。陶李轻轻的拍着陶宝,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充满疼爱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头顶,想安慰一下这小孩儿受伤的心。
李敏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饭厅,与陶爱国一起走向陶宝的房间……打开门的刹那,夫妻俩愣在那里,半天没回神。
反应过来的李敏珍是痛苦的,是痛哭流涕的。
回过神来的陶爱国是愤怒的,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只是,此红颜看在他的眼里非彼红颜,而是毒药一粒,一粒专门毒杀他儿子的毒药,一粒让陶家蒙羞的毒药。
陶李看到冲进来的父母,还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他们的愤怒与悲伤是为哪般,就被扑过来的陶爱国给强揪了出去·#%¥#%—*:(%!啊~~~~~~
李敏珍还没反应过来丈夫为什么要揪着儿子出去,就听到了外面陶李的哀号声。
陶宝吓得瞪大了眼睛,忘了刚才的悲伤,现在全是好奇了,她长这么大,还没看到爸爸挨打呢,光挨过爸爸的打。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陶宝这欠儿噔级别的小姑娘哪里会放过,抹着眼泪,从床上跳了下来,跟李敏珍肩并肩的往门外挤。
客厅里,宽敞的空间成了较武场,陶爱国正跟儿子施展着他的十八般武艺,而陶李丝毫没有还手之功,被陶爱国摔沙包一样的摔打着,嘴里发出不怎么好听哀叫声。
李敏珍冲上前来去撕打着丈夫,这老头子疯了,怎么能这么没轻没重的打儿子呢?再说儿子已经是大人了,总要在人前给儿子留点面子吧,这让陶宝看了算是怎么回事啊?这陶李父亲的威严不就没了吗?
只不过是看到儿子搂抱着陶宝而已,低头亲一下而已,能代表什么?当然,李敏珍很心虚,她也觉得,那确实可以代表着一些东西。陶宝毕竟不是小姑娘了,陶宝已经算是个少女了,陶李正值血气方刚之时,抱着一个大姑娘在关着门的房间里又搂又亲的,实在容易让人浮想连篇。
陶李一边痛苦着充当沙包的角色,一边嘴里很配拿来叫苦连天,他的力气现在比他老子大,他的身手更不会比陶爱国差,他只是觉得,父亲之所以这么愤怒的痛揍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这老头看起来很不讲理,可实际上,这老头比李敏珍那个当妈的要讲道理的多。陶李相信,他既然要打自己,就一定有自己该挨打的原因。再说了,他可是陶爱国的亲儿子,打两下能怎么样?又打不死人的,他可不会干出像陶家宝那样大逆不道的恶行来。
李敏珍撕扯着丈夫,把儿子救了下来,陶宝就站在那里瞪着双溜圆溜圆的大眼睛看热闹。看着陶李哎哟哎哟的叫苦连天,陶宝坏心眼的觉得,很有意思,很过瘾,崇拜的看着陶爱国,就差没拍她的小胖手鼓掌了,哼!让你老是打我,现在有报应了吧,原来你也有个会打人的爸爸啊!该!该!该!活大该!陶宝此时很兴奋,忘了刚才的痛苦与悲伤,光被第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爸爸挨揍的场面而激动了,不是每个小孩,都有这荣幸的。
“小兔崽子,给我跪下!”陶爱国被李敏珍扯了回来,坐在沙发上,累的呼哧带喘的,一边拿出手帕擦着汗,一边四处张望找水喝。
陶宝明白了,原来陶李的暴力都是遗传自己爷爷的,陶李好像也经常喊她小兔崽子,陶李好像也让她跪过,不过她没陶李那么听话,她才不跪呢!
陶李为难的看了一眼李敏珍,又恳求的看了一眼陶爱国,最后无奈的看了一眼陶家宝,对她吼了声:“看热闹呢?还不给我滚进去!”
陶宝吐了吐舌头转身就往回走,陶李也终究听话的跪到了父亲面前。
陶宝的房门被她砰的一声关上了,然后她又微微的嵌了个缝,十分密切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她的心肺功能终于恢复了,不是刚才那个没心没肺看热闹的小姑娘了,她又想起了陶爱国此次前来的目的了。会不会真的要离开了,刚才的兴奋马上被此时的伤感所掩盖,陶宝的鼻子又发酸了。
客厅里,陶爱国先一是通长篇大论的训着,然后把陶宝的问题摆到了台面上,他提出,这次一定要把陶宝带走,不能让她留在这里跟着陶李鬼混了。大的没个大人样,小的没个小孩儿样,两个人这么混在一起,长久以后,会出问题嘀!会出大问题嘀!!会出生活方面的巨大问题嘀!!!
李敏珍看陶爱国已经消了气,现在只剩下训话这一流程了,也就放心了,她得去找陶宝好好谈谈,看看她跟陶李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她还得帮陶宝收拾一下行李好跟着他们一起回军区大院里生活。那的风气好,那里不管什么样的坏孩子都能给教育好了。李敏珍认为,如果陶宝与陶李之间真的有事,那错误的一方一定在陶宝。就像当初陶李认为陶宝与王子之间的问题,一定是王子勾引了他闺女一个道理,父母都有护犊子的天性。
房间里,气氛非常紧张,四个人的心情各有不同。
陶爱国是愤怒的,是不敢置信的,以前光听别人议论,光听李敏珍的猜疑,他还可以控制住自己,可今天,他可是亲眼看到的啊,在他们老一辈人的眼里,看到一对男女在一间关着门的房间里,相互搂抱着,就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丑事发生,而且,他还亲眼看到了陶李亲陶宝的小脑袋了。这俩孩子之间能清白?他才不信。
李敏珍也是愤怒的,她的愤怒来自于陶宝。这小丫头片子生来就是个托油瓶,这也就算了,养活她花的那几个钱,在陶家来说,还算什么大数目。可这小丫头居然不知感恩,硬生生的耽搁了陶李的人生,陶李的婚姻好像全是毁在她手上。现在要带着她走吧,她还不愿意,哭的死去活来的,就是不肯离开。李敏珍告诉自己,这回不管这小丫头片子愿不愿意,都非得把她弄回去不可。弄回军区后,供她上几年学,考上大学后,痛快儿麻溜儿的滚蛋!
陶李是无奈的,不管他怎么说,陶爱国好像铁了心一样,是非要把陶宝带走了。陶李的抗议换来的是陶爱国怀疑的眼神与暴怒的训吼。他舍不得陶宝走,陶宝刚才的眼泪他还记得,他还能感觉到刚才的心痛,他已经答应过陶宝不让她走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可是面对陶爱国的指控,陶李最后只能妥协了。陶爱国说他不正经,说他不结婚不找女朋友是因为跟陶宝有一腿,陶李很愤怒,可一想到前一阵子的那事儿,陶李就无声了,就只能用沉默代替全部的回答了,他妥协了。
陶宝是激动的,激动的如一只疯了的小狗一样,她不走,她就是不要走,她还要赖着陶李一辈子呢,可为什么这三个人好像都希望她离开的样子呢?陶宝看着陶李的沉默,李敏珍的指责,陶爱国的愤怒,她是如此无助。
她抱着陶李的胳膊,疯了一样的摇着,嘴里连哭带喊的质问着:“陶李,你不是说过不把我送走了吗?陶李,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陶宝一口一个陶李的叫着,让陶李的父母更加认定,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事了。要不然,没看过哪家孩子敢直呼父亲的大名。
最后,陶宝绝堤的眼泪,终究敌不过陶爱国愤怒的坚持。在一片眼泪与哭声中,陶宝踏上了返乡之路.跟在爷爷奶奶的后面像一个傻瓜一样的走着。
眼泪,是陶李与李敏珍的,陶李的眼泪,是不舍,是为了陶宝而流,李敏珍的眼泪,也是不舍,她是为了儿子而流.
唯独最爱哭的陶宝,此时却一滴眼泪都不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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