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花满亭并没有和花满楼一起回来,他还有别的事,半路上就和花满楼道了别,花满楼便是一个人回了百花楼。
阿墨今天留在百花楼试验机关阵法的事是午饭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说过了的,想必是陆小凤又没走正门,翻墙进来的时候恰好误闯了小姑娘的阵法……花满楼闻着空气中火药、尘泥还有花雕相交杂着的味道,忍不住在心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满楼的出现,陆小凤和柳墨归自然是都看见了,陆小凤看着完好无损的花满楼,第一反应就是松了口气,小姑娘却是眨了眨眼睛,忽然抛下了陆小凤,一路小跑着到了花满楼的跟前,回头看了眼地上被自己炸出的小土坑,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语气里满是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又把后院弄糟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有人忽然闯进来,不会引动机关的!”
小姑娘说到这里,睁大了一双杏眼,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陆小凤一眼,伸手揪住了花满楼宽大的衣袖晃了晃,那模样,十足像是一只撒娇的小动物:
“花满楼,不如我多设些机关好不好?不伤人命的!要不然,万一下次又遭贼了可怎么办?”
小姑娘的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的阿甘就立时用力地跺了跺脚,然后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蹭了蹭花满楼,像是在附和一般。
小姑娘微微弯了腰,伸出手指戳了戳阿甘,仰起一张小脸看向花满楼:“你看,阿甘也这么觉得!”
陆小凤原本是站在原地,很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和花满楼亲昵的相处模式,可听到这里,立时就想起刚在险些要了自己命的飞箭和火药,顿时就是背脊一凉,赶紧张口道:“我不是……”
“啊对了!”陆小凤才刚说了三个字,小姑娘就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一击掌,仰起头来看花满楼,“抓到了贼,是不是应该送去衙门?”
“嗯,”花满楼点了点头,笑意温和,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抓到了贼,确实是该送官的。”
小姑娘一听,立时就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陆小凤,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之后,一边从腰间去了判官笔,一边兴致勃勃地道:“花满楼,我先点了他的穴,他就跑不了啦!然后你绑了他去官府好不好?”
花满楼失笑,点头:“好。”
“好什么好!花满楼你也太不够朋友了!”陆小凤看着越走越近的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一层冷汗,纵身一跃,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忽然就已经出现在了花满楼的身边,愤愤地伸手一拍花满楼的肩膀,“亏我还特地带了太白居的花雕来想和你一起喝酒,你居然还想绑我去官府?简直是岂有此理!”
花满楼被他这么一埋怨,既不气也不恼,只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问道:“哦,那么花雕现在在哪呢?”
“花雕……呃……”陆小凤回头看了眼原先自己脚下那一处土坑和那一片被好酒浸湿了的泥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胡子,视线有些飘忽。
柳墨归停下了步子,将笔系回腰间,咬了咬唇,有些疑惑地看着好像很是要好的两人。
花满楼笑了笑,温声道:“阿墨,抓了贼自然是该送官的,不过他不是贼,是我的朋友,叫陆小凤。”
小姑娘闻言眨了眨眼睛,又将灰头土脸的陆小凤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咬着唇,眼里满是不解:“那他为什么要翻墙进来?师兄说,凡是翻墙进来的肯定都没安好心!”
花满楼打开扇子,随意地摇了摇,却是笑而不语。
小姑娘见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挠了挠头发,转头看向陆小凤。
小姑娘的目光清澈天真,却偏又带着一股认真,好像问的是什么格外严肃重要的问题一般,陆小凤一向自诩浪子,脸皮厚得很,但……在这样的目光下,却实在是觉得解释也不是,不解释更不对,索性就摸了摸胡子,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吃晚饭了吃晚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
吃过晚饭柳墨归便回了房,陆小凤一个人溜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又拎了坛酒,熟门熟路地进了花满楼的房间——当然,这回他是老老实实走得正门,再也不敢随便翻墙了。
“虽不是三十年的花雕,但也是佳酿啊!”陆小凤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喝下,而后便是眯着眼睛细细地回味了一番,神色很是满足。一杯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顿了顿后,忽然又取了一个杯子,正要倒酒,花满楼却是摇了摇头:
“你喝吧,我今天不喝酒。”
陆小凤闻言手下一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突然不喝酒了?”
花满楼虽不像他是个酒鬼,但酒量也是很不错的。
花满楼没有答话,脸色却是不自觉地微微有些泛红,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昨晚虽然醉的是小姑娘,他并没有半分醉意,但如今只要一“看见”酒,昨夜的情景几乎就是难以遏制地窜入脑海中……恐怕短时间内,都不敢再喝酒了吧?酒能误事,果真如此!
陆小凤“啧”了一声,还以为是屋里光线的关系让花满楼看起来有些脸红,可略微往前凑了凑、仔细一看——哪里是光线问题,分明就是他自己红了脸,忍不住一挑眉,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花满楼,你不喝酒,是不是什么时候酒后乱性过,现在不敢再喝了?”
他虽没有“酒后乱性”,但事实上却也差不多了,花满楼的脸色立时更红了起来,低咳一声,难得地板起了脸,声音之中却是难掩窘迫:“陆小凤,不要乱开玩笑!”
陆小凤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非但没有消停,反而更加兴致勃勃了起来:“是不是柳墨归?”
陆小凤说到这里,一下子就来劲了,一边喝着酒一边摇着头拍手:“花满楼啊花满楼,没想到原来你也会金屋!”
陆小凤一向就是这吊儿郎当的性子,花满楼和他相交甚久,也知道根本就阻止不了他的取笑,索性不理他,低头安安静静地喝着茶,一直到陆小凤笑够了,他这才觉得脸上的温度似是稍稍降了一些,正了正神色,问道:
“陆小凤,先前我托你查万花谷的事,有没有消息?”
“没呢!”“办事不利”的陆小凤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胡子,仰头喝了口酒,直摇头,“我问了不少人,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地方的,我看,只能等这假银票的案子结了,去找大智大通来问一问。”
还是没有消息……花满楼仿佛又“看”到了小姑娘咬着唇难过流泪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却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点头道:
“那便先说说大通钱庄的案子吧。”
“好啊!”陆小凤点头,一边从怀里掏出几张假银票,一边仍是笑嘻嘻地随口问道,“花满楼,我知道你是君子,肯定不会委屈了人家小姑娘,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陆小凤!”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谈案子!谈!案!子!”
……
第二天一早,百花楼的三人就一起出了门——毕竟,假银票事关重大,还是尽早解决了的好。至于阿甘……却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一些,小姑娘虽有些不舍,却到底还是懂事地将它留在了家里。
陆小凤一路上难得地安分,安安静静地走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花满楼和柳墨归的相处——小姑娘确实如花满楼所说,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走到哪里都好奇得很,却是小心地抓着花满楼的衣袖,乖乖地跟在他的身侧。陆小凤自然是没有错过小姑娘伸手去拉花满楼的衣袖时,花满楼那一瞬间的迟疑和闪躲——花满楼并不像是不愿意,如果硬要说的话,倒更像是……在心虚、别扭些什么。
陆小凤和花满楼自小就是挚友,倒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是这样相处的,忍不住摸了摸胡子,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这可比看戏还精彩多了!
三人去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大牢——花满亭先前报了官,朱停已经被作为嫌犯关了进去,陆小凤昨天就是被两个捕头设计带进了牢里,原因是——朱停说陆小凤一定能够查明真相。
陆小凤昨天于是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压根就没心思细问,今天这才不得不又往牢里跑一趟。
“花公子。”大牢门口,两个捕头齐齐向花满楼作揖行礼——
“在下蒋龙。”“在下洛马。”
“原来是飞龙铁马二位捕头。”花满楼笑,礼貌地回礼。
柳墨归站在他的身侧,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侧过头看了眼花满楼,却终于是咬了咬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一直到陆小凤一个人进了牢房内——朱停说,有话要单独和陆小凤说,蒋龙洛马二人看守在牢房门口,花满楼这才带着柳墨归往稍远的地方走了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问道:
“阿墨是不是有话要说?”
“其实也没什么,”小姑娘挠了挠头,微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位捕头的爹娘怎么会给起名他叫‘落马’呢?真的是亲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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