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力在电话那头听到李恺那句,“小乔和她在一起。”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咬牙切齿地骂道,“shit。”
半天李恺也没做声,虽然他听到谭力那句舶来的脏话,没来由地觉得过瘾。
谭力听着话筒里的电流声,率先打破沉默,“你要去找她们吗?”
李恺很是没好气,“我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谭力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们,那你打算怎么办?看来小乔还是不打算见你?”其实小乔何止是不肯见李恺,有相当长的时间,小乔的家人将所有来探望的同事朋友全部拒之门外。
李恺半晌才挤出几个字,“谭力,我累了。”
谭力胆战心惊地听着这几个字,在电话那头干笑,“嘿嘿,你这铁人也有抗不住的时候啊?要不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李恺拒绝,“算了,我请好了假,明天我就回老家去。”
挂掉电话,李恺茫然四顾,上午还下着没完没了的雪花,现在却停止飞舞。地上只有布满行人脚印的皑皑白雪和冻得结结实实地冰坨子。北风吹在脸上,刮得耳根子生疼。
可是再疼,也抵不过看到小乔那张淡漠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到了今日,李恺自己也莫名其妙。小乔的手术历时八个小时,让这一干人等着急得火急火燎。从手术室推下来的时候,小乔半昏迷状就被推回病房,满头满脸的都缠满纱布,巴掌大的脸庞就缩在这一堆纱布之中,隐隐还看得见残留的黄色碘伏。真实世界不像偶像剧那样唯美,美女手术完毕,也得变成猪头。
这种半昏迷的状态,几乎持续了整整一天,旁边人无论怎么叫小乔的名字,模模糊糊都有反应,但过一会儿又重新陷入昏睡。李恺作为小乔还算公开的男朋友,也和小乔的家人们一起,一直强打着精神守候。
虽然小乔从手术室回来后生命体征平稳,但是清醒后却总是直直地看着大家,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且还不停地咳嗽,喂水时呛咳反射也特别明显,医生不得不嘱咐继续保留胃管,行鼻饲饮食。连体位都只能保持着侧卧位或者俯卧位,让小乔的亲人们看得,说不出来的心疼。
小乔的同事们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金主任带着几名同事一起来看望小乔,小乔的父亲也从老家赶到北京,吴云在手术前几天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王大夫自己虽身经百战,但轮到自己女儿身上还是惊魂不定,看屋子里堆满了许多想见又不敢见的熟人,便一直在小乔的病房外走廊蹲着,没完没了地吸烟,脚下一堆烟蒂。
只有李恺算是他的眼线。好不容易等李恺出来,不停地追问李恺,“麻药消了吗?”“血压脉搏是不是一直稳定啊?”“看得出有面瘫吗?”“小乔不会听不见吧?”
对于这些问题,李恺自己也不能全说上来,只能捡个大概,“血压脉搏目前没有问题,医生说再观察观察,基本可以排除会产生颅内血肿这个并发症。现在麻药退了,脸上纱布包太多,看不清楚,不过主治医生说现在嘴角还是有点歪的,也许面神经略微受到牵拉,有可能会恢复。她应该听得见,叫她都有反应,不过估计还是会有损失的。”
王大夫叹口气,“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残废了我们也能养得起。”
李恺听了王大夫的感慨,正想说点什么,却被刚从这两人身边走过的小乔妈妈和小乔姥姥听个正着,姥姥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没事儿咒我们小乔。再说了,就算要养,也轮不到你。”
李恺很同情地看了王大夫一眼,不敢吭声,倒是小乔妈妈搀着自己妈妈赶紧往外走,“妈,咱得快点,Benny的车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姥姥哼了一声,看看李恺,“小李,你赶紧进去,里面就只有姥爷一个人在呢。”
李恺唯唯诺诺,歉意地看了王大夫一下,小步快跑地溜走了。在门口正好碰到金主任老张周桐等熟人要离开,大家只是言语苍白地表示安慰,李恺送走大家后进得房内,病房里除了小乔姥爷在角落里和主治医生说话,而侧卧在病床上的小乔依旧插着鼻管,双目紧闭,表情平静。
姥爷见李恺进来,小声嘀咕,“医生说鼻饲得保持至少一周。要是过早进食地话,呛咳反应会引起吸入性肺炎。”
李恺向主治的医生点点头,随即问道,“姥爷,小乔刚刚醒过没有?”一边说,李恺还把身体往小乔的脸的方向凑近,却和小乔慢慢睁开的双目瞪个正着。李恺既惊且喜,“小乔,小乔……”
小乔嗫嚅了一下嘴唇,张了张口,出来的声音却是吱吱嘎嘎,什么也听不清。
主治医生也走了过来,“面神经估计没什么事儿,但是她的肿瘤位置偏后,压迫了第九和第十对脑神经,因此除了吞咽困难以外,很明显还有构音障碍。”
李恺脑海里马上跳出“dysarthria”这个单词,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愣愣地看向小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乔原本注视着李恺的双眼也渐渐合上,紧闭双唇,表情淡漠之极。
怎么又想到那时候的事儿了,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的李恺猛然晃了一下头。可是那天的情景在无数次痛责之中已经在脑海中一遍一遍重演,当时自己惊愕的表情应该尽收小乔眼帘,脑海里不停回放小乔淡漠的表情,那好像是一种无声地抗拒,压迫得李恺完全喘不过气来。应该从那天开始,小乔再也没有在自己面前张过一次嘴,再也没有。无论李恺趁着没人时如何向小乔诉说绵绵不绝的情话,小乔也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李恺果真收拾行李坐上了回老家的列车,可是并不是自己独行,谭力把当年耍酷的劲儿早扔到九霄云外,后来打了无数次电话非要表示和李恺一起同行。李恺哭笑不得,“我回自己家过春节,你跟着掺合什么劲儿。”
谭力语气颇为哀怨,“在医院里呆着还得天天看夏黎余翰晒幸福,我可受不了。”
李恺不晓得谭力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想看那你就回自己家去,别跟着我。”
谭力回答得很是决绝,“我无家可回,反正我就得跟你一起走。再说了,我住旅馆还不行吗?又不住你们家。”
李恺倒是从未听谭力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心想这小子成天吊儿郎当,也许真有什么家庭隐痛。也就勉勉强强同意了。
春运期间的火车票那是当然地难买,即便托了熟人,依旧没买到卧铺,李恺自己又着急,再加上还存了点自虐的心思,立即同意买两张坐票,让谭力叫苦不迭。上车后李恺看此人唧唧歪歪不休,便把靠窗的座位让给了谭力,却在听到谭力对着窗外渐渐滑落的一轮圆日叹曰,“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恨不得一脚把谭力从车窗处踢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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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更。
只要有空闲,我就写点。谢谢大家还惦记着这篇小文。
小声说,狗血是会狗血的,但结尾应该是he的。每个人都不是完人,无论小乔或者李恺,都有各自脆弱的一面,偶小说里不会有高大全的现象,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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