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山觉得徐知着很有意思,从来没见过这号人,新鲜,刺激,古怪而美艳,正派得很邪行。一出手夺命,收回手勾魂,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全在他一个人身上。
一大群人在那玩儿,他看着,不急不躁不怒。逐浪山不是没见过正派人,但那些人通常都带着卫道士的蠢劲儿,追求的是那种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的优越感,眼底藏着戾气,全是压抑下去j□j。但徐知着没有,他一个人坐在灯红酒绿中,自成一派,清静自然,你们玩儿你们的,别管我。
逐浪山有心招他,徐知着在第三次去那家欢场的时候,终于出了大名。全场的公主少爷都知道03号包厢有一个男人,长得巨帅无比,自称要对得起太太,不好女色,不近男色,谁能挑得他情动,有人奖十万块。
所有人都赶着去赚钱了,就算不赚钱也看个热闹,长这么帅的男人不出轨,天理难容。
徐知着见场面不可收拾,冲销售部一个小哥点了点头,对逐浪山说道:“你一定要玩儿,我就陪你玩儿这一把,但这是最后一次。我赢了,明天你把合同签了,以后,这种地方永远也别再让我来了。每天都这么晚,我老婆该生气了。”
逐浪山眯了眯眼,扭头对老鸨说:“有没有信心?”
老鸨子一弯美目:“试试呗。”
徐知着其实占了点便宜,逐浪山虽然怎么看他都觉得不像个正儿八经的Gay,但毕竟考虑到此人心里那位是个男的,所以挑人的时候男的占多数,最后挑出来五男三女,每个人20分钟,硬不起来就换人。只要徐知着能熬过通关,他就赢了。
徐知着安安静静的沙发上坐着,手肘支在膝盖,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眼神像风一样从他们脸上掠过,漠然道:“不能吻我,不许脱我衣服,来吧!”
徐知着要挺过那五个男人完全无压力,直接伸手摸裤裆都没用,摸得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外冒,脸上的厌恶掩都掩不住。
那几个小哥也算是这店里的头牌,一个个生得人比花娇,乌眉大眼挺鼻红唇,平时一万块钱坐个台也得挑一挑,今天撕破脸犯贱倒贴死赖着蹭……不光是没戏,还被嫌了,自尊伤到地下,捡都捡不回来。更别提还有两个正经是Gay,摸着摸着把自己的心火挑起来了,被徐知着顺着掌心勾了勾,眼神低垂,在唇上碰了一眼,自己先硬了。
徐知着一身轻松之下,甚至还想到了蓝田,总觉得不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比那甜言蜜语的本事,浪荡风流的骚情,这几个鸭子还真不够看,光是昨儿晚上那一出就毙得他们满地找牙了。
另外那三个妞挺得略有点难度,徐知着没多想,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了一般,间或一抬眼,直射在逐浪山的眉心。射得逐浪山全身上下都是一个机灵,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爽,爽透了,就跟刚刚死过去一回似的。
只要徐知着愿意,他可以让一条毒蛇慢慢爬过他的脸,他可以让火一点一点烧掉他半条裤子,所以,任凭这三个妞儿长得像天仙一样也没用,根本不入眼,也不过心,在眼皮底下就被抹了。
八个人,两小时四十分钟,徐知着掐得一秒不差,把身上的姑娘推开站起来说道:“我赢了。”
逐浪山舔一舔嘴唇,笑眯眯地说道:“你怎么证明,你能举?”
众人顿时哄笑。
徐知着想了想,又坐了回去,闭上眼睛遐想了一会儿,手掌隔着布料搓揉,西裤的布料松垮,但紧贴着还是能看出一点隆起。
逐浪山摊开手,大大方方地认帐:“我输了。”当下使了个眼色,马上有随从把十万块钱堆在徐知着面前。
徐知着实在有点囧,自从遇上这位老大,赚钱的方式就特别邪行,销售部那位老哥贼眉鼠眼地直冲他使眼色,示意干得漂亮,明天把合同签了,提成少不了你的。徐知着不自觉苦笑,其实他肯豁出去玩儿这一出,图得倒不是眼前这仨瓜俩枣,关键是将来到缅甸还得跟这位爷混着,既不能把人太得罪了,又不想老是被人“嫖”,还不如抓住机会搞把狠的,彻底把逐浪山的念头给绝了。
逐浪山这人虽然扯蛋,但基本还算守信,混大场面的人多半都得有这种素质,甭管他心底想不想赖帐,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了的,再反悔就伤面子。
所以,虽然第二天合同谈到半夜三更,但签了就是签了,总监大人签完合同就拽着手下听故事,只恨自己昨天偷懒没亲临。回头冲徐知着一扬手:放心,该你的一分少不了。
转天,徐知着帐上多了15万,王暮峰那个酸,那个震惊,那个悲愤填膺。
徐知着弹了弹工资卡:“你看,上天厚待那些有老婆,而且疼老婆的男人。”
王暮峰一字一字的蹦道:“我j□j姥姥!”
徐知着虽然赚了笔大的,但苦于实在没法跟蓝田解释这钱是怎么赚的,也就不能交给老婆表功,便有些失落,仿佛锦衣夜行。
暗夜,北京,古老的帝都,当之无愧的远东权势中心。
逐浪山从一间高级私房菜馆出来,坐上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贴身警卫甘约凑过来问他去哪儿,逐浪山沉吟了一会儿,报出一个地名,然后在甘约诧异的眼神中缓缓合上眼。这是他到北京的第二十天,有些玩腻了。
进入21世纪,变得“像中国那样”已经成为了中南半岛的一个共识。
泰国仗着底子好先行了一步,而越南仗着意识形态相近直接COS了全套,老挝、柬埔寨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中国的一个省;只有缅甸,眼睁睁看着身边的穷棒子赚钱,又犹豫了十年。但逐浪山一点也不可惜,因为十年前他还年轻,如果昂山素姬十年前就被放出来,经济在十年前就开禁,那就轮不到他站上这风口浪尖。
他来北京之前,有人帮他联系了两个人,一个姓冯,人称冯先生,他的事业就是请人吃饭,把适当的人安排到适当的一桌上,让他们能办成事。在冯先生的饭桌上,至少会有一个副部级的高官,如果是局级,那必然是要害部门;一个身家百亿的富豪;会有几个门第不凡的上进青年,几个怀着小钱的生意人,而小钱的级别,至少在亿以上。
本来,按逐浪山十几亿美金的家产是不够在冯先生的饭桌上当主角的,但缅甸富豪与翡翠矿主的头衔为他镀上了一层妖艳的异国风情,让冯先生可以很自如的把他安排进各种重要的饭局,与那些真正的帝都权势人物坐在一起,与他们把酒言欢。那些权贵们喜欢听他说缅甸秘闻与那些来自异国的崇拜。
逐浪山需要认识一些人,一些他将来可能会用得着的人,他把名单职位交给冯先生,冯先生便会在恰当的时候通知他。但真正有用的人谁都想见,所以逐浪山到现在也没有与他心目中真正的帝都王侯说上话。
另一位有意思的人物姓李,人称李少。军区大院出身,正宗的纨绔。李少爷不凑饭局,他凑屋,叫上一屋人,玩儿吧。在李少的屋里,有各种官二代、富二代、军二代,彼此介绍时几乎不必带大名,把家族里最显赫的那位拉出来招呼:这是谁谁的谁谁谁。
这群人多半混在各种高级夜店和欢场,带着北京大院子弟的高干范。
嚣张、富贵、傲慢、任性……从小要星星不能给月亮,含着金汤勺出生,全身上下都泛着熟到浓透的甜腻气息,死拧,拍桌子骂娘,表示对家中长辈的疯狂不屑,嚎叫着,谁也不能把我当金丝雀,卡里刷出去的全是爹娘老子的钱,人生从未有一步,可以离开祖荫庇护。
逐浪山有点儿失望,不明白为什么东方帝都的皇城根下面会养出这么一群公子哥,王不王痞不痞,不够霸气。佛说,人不能嗔,眼中有怨气,心胸就窄,格局不大,玩儿都玩儿不痛快。
当然,李少爷的屋里还有黑社会。北京还有黑社会,这让逐浪山感觉很好笑,手上通共百十来条枪,也能称大哥,还不如他在掸帮一间院儿里养的私兵多。后来才整明白了,所谓北京的黑社会,不过是帮高官们洗钱、赚钱、处理麻烦并且提供娱乐的所在。
在中国,真正说一不二的人,在朝,不在野,真正够黑够狠够毒辣的人,都在高墙之后。
这古老而又新生的帝国无比庞大,盘根错节,逐浪山被人带到深处,参观那粗壮的根脉与溃烂的节疤,令他目炫神迷。但在迷醉之余,他又有异乎寻常的清醒:他不喜欢这里,这不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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