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上午,一架航班平稳的降落在江海市,乘客从廊桥出来,顺着机场通道往出口方向而去,机场内人头攒动,川流不息,或拖家带口,或情侣相随,或独自匆匆,每个人脸上写着不一样的际遇,广播不断播放着准备登机的消息。
人群中,一身便服的秦天和夭夭缓缓前行,夭夭沉着脸不语,手里抱着个盒子,背着个黑色背包,神情肃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上去非常脆弱,秦天心疼的在旁边陪伴着,小心护着周围,以防有人撞上夭夭,洒了盒子里的骨灰。
人死为大,带着尸体不方便搭乘航班,加上已经过去有几天了,继续放下去会发臭,不得不火化,秦天眼睛里满是担忧,担心夭夭承受不住垮下来,最后不得不退役,离开心爱的军营,自己也少了一个亲密的战友。
两人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出口,有人冲了过来,一名妇女抱着夭夭嚎啕大哭,神情悲切,令周围所有人侧目,一名年轻男子想要接过夭夭手上的盒子,却发现根本拿不动,不得不沉声说道:“小妹,交给哥吧。”
夭夭没有松手,神情悲愤的任凭中年妇女抱着,一行清泪滑落下来,却什么都没有说,秦天理解夭夭的心情,这是要亲自送回家,不愿意中途假手他人,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看大家的悲伤不像做假,忍不住提醒道:“让她拿着吧。”
“你是?”年轻男子惊疑的看向秦天问道。
“我是秦天,陪她回来看看。”秦天指着夭夭说道。
“秦天?”年轻男子沉吟片刻,想不起有这号人,深深的看了秦天一眼,旋即对夭夭继续说道:“小妹,把咱爸交给我吧,咱们回家。”
夭夭看了对方一眼,神情木然,但抓住盒子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中年妇女则搂着夭夭痛哭不止,完全失去了方寸,这时,旁边一名看上去十几岁的女孩说道:“妈,哥,让姐拿着也好,咱们先回家。”
“对,回家。”年轻男子满口答应道。
公共场合抱着痛哭终归不好,年轻男子赶紧将中年妇女和夭夭分开,劝说了几句,搀扶着中年妇女朝外面走去,那个女孩则负责夭夭,好奇的看了眼秦天,但没有多说什么,朝外面走去。
秦天估摸着他们是一家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后面,如果不是担心夭夭患上战后综合症,如果不是上面交代过,秦天不会轻易上别人家去,无奈的叹息一声,跟着来到外面公路。
公路边停靠着两辆车,年轻男子扶着中年妇女上了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置,一边对夭夭说了几句,打开了后排车座,夭夭抱着盒子钻进去做好,什么都没说,脸上痛苦表情加深了许多,泪痕清晰可见。
那个十几岁小女孩则对秦天说道:“你是我姐什么人?”
“同事。”秦天说道,不确定夭夭有没有跟家人透露自己身份,按照规矩是不允许透露的,出于谨慎,没有直言相告。
“那就是说也是当兵的了。”小女孩追问道,见秦天点头,露出几分感激来,继续说道:“谢谢你送我姐回家,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走?”
“方便的话就一起吧。”秦天拿不准对方到底什么意思,试探地说道。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主要是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怕你嫌弃,那就上车吧。”小女孩很懂事的解释道。
秦天想了想,上了车的后排坐好,小女孩跳上驾驶位置,迅速启动,跟上前面已经发动的车,没多久开出了机场范围,上了高速公路,车速提了上来,开的很平稳,忽然,小女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秦天随口回答道。
“我叫司马茜茜,刚才那两个是我妈和我哥,我哥叫司马烽,烽火的烽,叫我茜茜就好了,你跟我姐认识多久了?”叫司马茜茜的女孩好奇的问道。
“好几年了吧。”秦天随口回答道,并不说具体时间。
茜茜听到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无语,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没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很清楚,这种事你还是问夭夭吧。”秦天回答道,不确定夭夭的想法,有些事不能代劳,要是夭夭不愿意说,自己没必要做坏人。
“好吧。”茜茜搞不懂秦天跟自己的姐姐到底什么关系,是否知道真相,见秦天口风很紧,问不出什么,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管怎样,谢谢你护送我姐回家,发生了这种事,家里有些乱,希望你见谅。”
“没事,理解。”秦天回答道,看着窗外,心情沉重起来,如果这种事摊在自己身上会怎样?如果有一天自己战死了,家人会怎样?想到这儿,秦天莫名的烦闷起来,有些想家,想自己的妈妈,想可爱的小妹了。
茜茜见秦天情绪不对,也没了心情继续聊天,专心开车,一个多小时后,车辆来到一片高档生活区,停在一栋别墅门口,马上有人从房间里冲出来迎接,秦天一个都不认识,等车停稳后下来,并没有急着上去,掉在后面默默看着。
夭夭抱着盒子走进房间,其他人也都簇拥着夭夭进去,没人顾得上秦天,很快,别墅客厅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好些人都在哭,悲痛不已,令天地变色,秦天不忍见到这一幕,没有上前去,见别墅门口的花园一角有个小亭子,便走了上去,在石凳上坐下来,默默的看着前方虚空,想着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名年轻男子走上来,递给秦天一根烟,感激的说道:“这位兄弟,谢谢你了,我叫司马烽,家里有点乱,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别客气,我不抽烟,谢谢。”秦天随口回答道。
“夭夭回来这么久都一言不发,没什么事吧?”司马烽担心的问道。
“可能是太伤心了吧,你们多开导开导。”秦天提醒道。
“明白了,我先忙,你有事随时找我。”司马烽感激的说道,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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