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同志贵姓？”
“我姓方，叫方玲。”方玲开开心心地回答，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那么，你能给我们大家分享一下最近遇到的新鲜事吗？”
“新鲜事？”
方玲最近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对陆云州围追堵截上，根本不知道四九城发生了什么新鲜事，不禁有些懊恼。
毕竟，被采访这种事，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碰上一回，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太可惜。
记者可是非常有眼色的，没有让她焦虑太久。
“比如说我市新开了一家急诊医院，据说病人还不少，你怎么看？”
一提到急诊医院方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说那家医院啊，我可听说开业不久就治死人了，还有人敢去啊？”
“你说这话有根据吗？”记者八卦的小眼神给了方玲鼓励。
“当然有，我可有人证。”
记者更兴奋了，“能带我们去见见人证吗？”
“没问题。”
方玲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她给了钱。
那可是一百多块钱，她也是攒了好久呢。
拿钱办事的道理谁都懂，而且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妈能上报纸，还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方玲带着记者们找到正准备去给儿媳妇送饭的张大妈，“大妈，这些是记者，你说的话会登在报纸上。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实话实说就行。”
张大妈的确有点儿紧张，她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可是，她家男人带着两个外甥和外甥媳妇都去医院上班了，他们做的菜职工们很喜欢。
起初她还担心，这买卖要是赔了，他们一家人可就没活路了。
可谁知道生意这么好，除去成本和上交的钱，这几天赚了好几百。
眼看着他们家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怎么可能再说医院的坏话？
张大妈紧张地搓搓衣角，“我还有几个老姐妹也知道这事儿，能把她们找来吗？”
“能啊，人多力量大，快去吧。”
方玲不等记者说话，就越俎代庖地做了决定。
她的想法很简单，越多人站出来说医院不好，可信度就越高。
一群记者并没有反对，安静地等着看好戏。
没一会儿，张大妈就把那一群散播谣言的人都找来了。
这事一开始就是她张罗的，这些人她都熟。
见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人，方玲和记者都眼前一亮。
她们有共同的想法，好戏就要开场了。
张大妈不敢看记者的眼睛，两只手死死抓着衣角。
“我，说实话。前几天这个女同志给我们每人十块钱，让我们去医院门口见人就说，这家医院治死过人，都别去她家看病。”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玲也顾不上形象了，怒不可遏地嘶吼。
方玲这么一吼，大妈们都有点想退缩。
毕竟，钱她们拿了，再把这事抖落出来，有点不地道。
张大妈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要坏事，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塞到方玲手里。
“这事太缺德，我们不干了。这是一百二十块钱，还给你。人家院长是个好人，你也别干这丧良心的事儿了。”
其她大妈见张大妈替她们还了钱，一个个表情十分精彩。
现在算来，她们拿的那十块钱是张大妈给的，拿谁的钱就得给谁办事。
于是七嘴八舌地开始抢答。
“的确是她让我们造谣的。”
“对，她说她爸是大官，警察都管不了，让我们可着劲说，不用怕。”
“我们也是见钱眼开，才做了错事，我们愿意澄清事实。”
“你们怎么能这样？当初说好的……”方玲发现嘴秃噜了，立刻闭嘴。
“方同志，你真的收买这些人造医院的谣？”
记者的问题让方玲心里一阵发慌，“我可告诉你们，刚刚这些人说的话都不准写，我爸可是四九城的市长，你们敢瞎写，你们报社都别想干了。”
“方同志，听说你去这家医院应聘过，但没通过考核是吗？”
“那是他们没眼光，我还不稀的去呢。”
“你就是因为没应聘到职位，才大家报复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方玲怒目圆瞪，声音也拔高了不少，“我最后警告你们一遍，这事要敢随便乱写，你们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她的话还是有震慑力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方玲自以为这事已经解决了，冷哼一声继续去医院找陆云州。
第二天一早，方市长刚到办公室，秘书就把一摞报纸放在他办公桌上。
“市长，这事有点麻烦啊。”
“什么事把你难为成这样？”方市长私底下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乐呵呵地问了一句。
“您，您还是自己看吧。”
方市长拿过报纸，脸瞬间黑了下来。
十几种报纸，几乎用大半个版面报道了同一件事。
【我爸是市长，警察都不敢管。】
这样的标题足够抓人眼球，内容正是方玲由于应聘失败，就收买大妈们污蔑急诊医院，被揭穿后还大放厥词，敢报道就让所有报社关门。
配图是方玲怒斥张大妈的照片，足足占了半个版面。
方玲火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我爸是市长……】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热门梗。
方市长只觉眼前一黑，心口生疼生疼的。
“市长，你怎么了？”
方市长死死按着胸口，脸色惨白，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跳，根本说不出话。
秘书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并扶他在椅子上坐下，还给他倒了杯热水。
急诊医院距离市政府很近，救护车五分钟就到了，来的正是陆云州。
当他冲进市长办公室的时候，方市长已经昏迷。
“急性心肌梗塞，必须立刻抢救。”
秘书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陆云州和同事把方市长平放在地板上，立刻对他进行心肺复苏。
好在他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经过抢救恢复了呼吸和心跳。
“立刻通知患者家属。”
陆云州一边叮嘱秘书，一边和同事一起把方市长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方玲已经在医院大门口蹲守大半天了，看见陆云州从救护车上下来，立刻冲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云州哥哥，我可逮到你了。”
“车上是你爸，耽误抢救他会死，你还要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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