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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还是小心着点吧,这天愈发凉了。”绫香一路跟着,一直在臂上挂着一件斗篷,坚持让我披上,我拗不过她,只好一边穿一边说:“不是说好了,私下里叫我姐姐吗?”
绫香一边系着束带一边点头:“是,那也得把斗篷披上,您总是不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安大人不是说了吗,您身子寒凉,不易受孕,如果不注意调养,您可更没法有孩子了。”
我叹了口气,这日子不过是从宫里挪到雍亲王府,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胤禛每日例行公事的上朝,我也闲来无趣在府内度日。如今十月过半,天气真的愈发冷了,府内的百花凋尽,只剩些菊花顽强的抵御严寒。我跨过拱门,本想着去看看弘历也好,却听见几个不熟悉的声音道:“不就是爷发善心捡回来的,还真当自己是福晋了?”
我看了身旁的绫香一眼,她探了探头,小声对我说:“是耿氏,被几个侍妾欺负呢。”
我叹了口气,胤禛不在,这些人也真把自己当佛爷。想着就要走过去,被绫香一把拉住:“姐姐,做什么?那耿氏您不清楚吗,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给您见礼时竟然穿了一身便服,颜色还那么丧气。就连王爷都吩咐了不用在意她,让她受点委屈又有什么?”
我推开绫香的手:“怎么说这样的混话,你是落英么,这么不懂事?总是胤禛的女人,再有什么不是,胤禛都忍了,我怎么能让这些没眼力的坏了府里的规矩?”
转过回廊,僻静处果然是耿梨儿被几个侍妾围攻,她份位低,还不如这几个侍妾,只是不说话,任她们撒野。其中一个说得狠了,她只是抬眼冷冷的瞪一瞪,余光却扫到身后的我,随即恭敬地福身行礼。几个侍妾一愣,回首见是我,吓得也忙福身请安:“雪福晋吉祥。”
我慢慢踱步过去,花盆底的声音清脆好听,身上的水蓝色斗篷被北风吹得瑟瑟作响:“都起来吧,刚刚可没这么拘束。”
其中一个侍妾苦笑了一下,直起身说:“嫔妾没想到乱说了两句话,竟然打扰了福晋,请福晋恕罪。”
我看了眼身旁垂首而立,面色冷淡的耿氏,冷笑了一声:“我也站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了,可没有一句是乱说的。看你们一个个伶牙俐齿的样儿,明儿我就跟王爷和姐姐说,把你们几个送到茶肆去,一定能为府里赚点银子,补贴王府,也是你们的福气。”
几个丫头还是茫然,那个骂的最凶的小声问:“敢…敢问福晋,把嫔妾几个送到茶肆,是…是为何?”
我看了身旁的绫香一眼,她也俏生生的笑了一声:“送到茶肆去说书,我们福晋是夸你们嘴巴伶俐,你们该谢恩啊。”
她们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跪地求饶:“嫔妾知错,请福晋恕罪。”
我冷笑一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让我恕什么罪呢?你们开罪的是她,又不是我。”她们斜眼瞪了耿氏一眼,犹自不满,“我虽然进府不到半年,王府的规矩还是知道的。王爷早就在府中立下规矩,人前人后不得乱嚼舌根,不得欺凌弱小。你们这样,若是让外人撞见成何体统?她虽然份位不高,也是伺候王爷的人,跟你们有什么不同?这次就扣你们一月的例银,下次再敢欺软怕硬,不用王爷出面,我直接把你们送出王府去!”
她们几人脸色惨白,急忙行礼告退。耿氏淡淡的向我一福身:“谢福晋相救之情,下次若再有此事,请福晋不用插手,嫔妾无所谓。”
我细细打量她,长得不算漂亮,清秀而已,但这清冷的气质和神色倒是几乎和胤禛如出一辙,不禁好奇的问:“今年多大了?”
耿氏又一福身:“二十八,进府八年了。”
我点点头:“那你比我大呢,我该叫声姐姐。”
她一愣,这才抬头看我:“福晋,这怎么使得,您是嫡福晋,嫔妾一个小小的藩邸格格,这样会坏了规矩……”
我呵呵一笑:“总算抬头看我了,你的眼睛很漂亮。”绫香看着阴沉的天气:“福晋,该回去了,这天怕是要下雨。”我点点头,转头望着耿氏:“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以后若是闲的无聊,就到绛雪轩找我吧,省得那些人又拿你出气。”
她福身行礼,我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绫香小声问:“姐姐,她神色冷冷的,您不怕么?”
我低声笑:“怕什么,她神色再冷,有十二年前胤禛冷么?那样的冷面冰山我都给融化了,她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出身低,心思又不在胤禛身上吧,在府中只为活着混日子,自然怎样都不入眼里,你们都错怪她了。”
绫香撇撇嘴:“您又知道了。”我只是笑笑,也不多话。
回到绛雪轩不久,外面就已经下起雨来,我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多半个时辰,突然觉得小腹酸胀,有些不适。想着上一月未来月信,难道现在竟然迟到了?刚要唤绫香去请安毅源,落英已经带着钮祜禄氏过来,她手中还抱着弘历。
我很惊喜,忙迎她入了房间,钮祜禄?安瑶坐下就打了个哆嗦:“这天气真是愈发的冷了,姐姐好歹该添件衣服。”
我抱起弘历,看着他的大大黑眼睛好奇的在我脸上徘徊,随即淡淡一笑:“还说我呢,你家弘历才一岁,就敢在大冷天的抱着到处跑?”
她呵呵笑着:“刚才耿姐姐到我院子里,说您本来打算过来,后来见下雨了便回去了,我看这天儿也没事做,不如来找姐姐聊聊,也算打发时间了。”
我哼了一声:“合着我倒是只为了给你打发时间用的,真是气死我了。”
钮祜禄氏无奈的摇摇头:“嫔妾是断断说不过姐姐的,也不跟您争了,只是刚才我见您抚着肚子,可是不舒服?”
我点点头:“刚刚在门外站了个把时辰,胤禛没等到,反而小腹坠痛,怕是要来月信了。它已迟到一月多,这次若再迟到,可要用药了。”
她一听,已经染上喜色:“恭喜姐姐,贺喜姐姐!”我奇道:“喜从何来啊?”她摇摇头:“姐姐怎么这么不懂,快两月未来月信,可不是有了身孕!”
我一听,哈哈大笑:“怎么可能?胤禛这段日子可忙着呢,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听禅,我都不记得他何时与我同房过。更何况我寒毒侵体已久,月信多半是不准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钮祜禄氏不信的摇摇头:“姐姐,您不知道,孩子可不是说盼就能盼来的。过去嫔妾刚嫁给王爷的时候,也日日盼着能一朝得孕,为王爷延绵子嗣,可是越盼越没有信儿。弘历也并非是嫔妾期盼来的,还不是稀里糊涂就有了?您还是把太医宣来把脉看看吧,别乱用了药,反而让孩子夭折了。”
我虽然心里依旧半信半疑,却也实在没那个胆量怠慢了可能的孩子,怀着欣喜又紧张的心情让钮祜禄氏保密,看雨势减弱,就让;落英送她回去,绫香则入宫找安毅源,让他避开胤禛,过两日来为我把脉。
胤禛傍晚时才从宫里回来,还好秦全眼力好,早早备好了伞和斗篷,不然他一身秋装,又会受风受凉的。我替他盛了一碗热汤:“怎么,今日宫里事情很多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他摇摇头:“倒不至于,是额娘身子不爽,我和十四就都留在永和宫照看。不过是他照看,我在一旁等着太医的诊断罢了。”说完,放下汤碗,喝了一口酒。
他素不喜饮酒,酒量也不深,不过是勉勉强强不会酩酊大醉而已。众阿哥都知道他不胜酒量,平日里也不会故意为难他。今日也是心中抑郁不满,才会放纵自己一回。我陪着他喝酒,不一会儿自己也有些晕了,他笑笑:“你酒量这么差,难得这么多年竟然从未醉过。”
想到这,我就想起了素日十三和十四替我挡酒之事,如今物是人非,两个黑骑士一个跟我们针锋相对,另一个被囚在养蜂夹道受苦。早把可能受孕一事抛到脑后,心里的酸涩感让我又斟了一杯酒:“今日不开心,你要陪着我。”
他苦笑着摇摇头,拦住不肯让我再喝:“好了,快别喝了。旧日西巡时你喝了达尔罕亲王的敬酒,竟然吐血晕倒,我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我呵呵一笑:“那时不不是中了毒么。难为他,还特地给我寻了‘烟花绽’,这么香艳的毒药,亏得他还有心情。”
胤禛伸手把我拥入怀中:“你怎么不怕?你差点就……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怕。”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中:“怕什么呢?什么都是命,我命不该绝,那就是我的福气了。”
他苦笑了一声,抱紧我道:“过去我也信命,以为自己是斗不过命的。只是有了你,又错失了你,让我觉得若不再争,我将一无所有。”
我摇摇头:“你怎么会一无所有?”
又过了几日,德妃的病才逐渐好转,胤禛的脸色也好了起来。那天终于放晴,胤禛难得清闲,陪我信步在花园,赏着最后几盆秋菊。我拉住他:“说说,你到底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胤禛不理我:“都好。”
我哼了一声:“不好,万一我生了一个女儿,你不喜欢怎么办?”
他呵呵笑:“那也肯定是像你一样不听话。等等,怎么今日一直在提孩子?”
我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他:“恭喜你,雍亲王,你又要有孩子了!”
胤禛不信的推开我,定定的看着我耀武扬威的笑脸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道:“真的吗?”
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信的话,请安太医来诊脉,当面再告诉你一次怎么样?”
他这才展颜一笑,把我搂在怀里:“什么时候的事?我…我们竟有孩子了!”
我晃荡着:“安毅源说有两个多月了,只是胎气不稳,我要是不小心的话,这孩子就没有了。”
他放开我:“那你还日日站在门口等我回来,以后可不许了!我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我看着他:“傻样,又不是第一次当阿玛,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我说了,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以后,我和孩子陪着你,再漫长的流年,我们一起熬。”
胤禛目光柔柔的看着我,随即凑过来,轻轻地吻在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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