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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猝不及防的到来。我从不知道一直懒惰的自己能够坚持跪这么久一动不动,身板挺直姿势标准,腿是疼的,但总比以后心疼来得好。荆楚和绫香陪着站在一旁不敢离开,荆楚拿出一件披风给我披在身上:“格格,更深露重,还是回去吧,您身体素来不好。”
我摇摇头,扯下身上的披风:“不必,你们累了就回绛雪轩休息,我在这里等着。”
绫香也在一旁劝:“格格...”我依旧摇头:“我若不等在这里,大哥的性命就更难测,如果能救回他,我就算是把双腿跪断也是值得的。”
荆楚的眉头紧皱,他跪在我身边:“格格,您这是何苦,皇上的决定大过天啊。”我看着他:“瞻岱还不到一岁,玥馨刚刚恢复过来,哥哥若是去了,他们母子要去依靠谁?”
两人终于无话,依旧推在一旁等着。乾清宫的灯火终于熄灭,晚风吹动我头上的流苏,也吹走了我心里最后一点暖意。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康熙相信哥哥和玉痕都是无辜的?
朝阳投射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天已经过去。康熙很显然受到了打击,吩咐今日不早朝,一直到辰时才出宫门,见我跪在那里也不理,直直的离开。
该到早学的时间了,他去御书房了吧。腿早就没了知觉,直等到日上三竿康熙才回来,依旧不理我回到乾清宫。有人在身旁想拉我一把,我抬头对上胤禩冰冷的眸子,他声音低沉,隐含着怒气:“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一切交给我吗?”
我苦笑:“你又能怎么办?”
他凑近我小声说:“事情已经查清,是有人诬陷,找了些宫女花钱让她们作假证。福格很安全,我派去的人在暗中保护他,只要皇阿玛不下旨,不会有人对他不利。”我点点头,心里微微有了点安心。
李德全突然出了门,尖细的嗓音让人听着极不舒服:“宣,和硕凌雪公主。”
我推开胤禩搀扶的手,努力一人站起来,腿关节终于开始隐隐作痛,每行一步都是疼痛难忍,待进了大殿,康熙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的看着我。
我再次跪下,疼痛感才消失:“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目光一凛:“你刚刚叫朕什么?”我微笑抬头:“皇上昨日曾说,喔即被封为公主,就已不再是纳兰家的人,所以请皇上收回成命,我愿与哥哥同罪。”
他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可知道你刚刚说了些什么?!”
我依旧微笑:“自然知道。皇上凭什么判定哥哥和玉痕有苟且之事?”康熙冷哼一声:“多少个宫女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那些宫女都是哪里的人?可都是春禧殿的?若不是,她们哪里有机会看到他们二人之事?皇上只凭几个来路不明的宫女说了些谎话,就把一直在您身边忠心耿耿的御前侍卫总领和宠爱的玉嫔囚禁,不觉得有些武断吗?”
康熙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已经有了怀疑之色,他沉声问道:“老八,那些宫女都是何来历?”胤禩拱手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昨天彻查后发现,这些宫女都不是春禧殿的人,有些连玉嫔娘娘的相貌都不熟悉,可见是受人蛊惑,因此诬陷纳兰侍卫和玉嫔。”
十四也上前道:“她们言辞闪烁,问得越多偏差越大,几个人的话都无法完全一致,十分可疑,目前还没有问出始作俑者,但能肯定是这后宫人所为。”
康熙沉思了一会儿,李德全又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并递上一方手帕,上面密密的写了好些字,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摆驾春禧殿,快!”
玉痕怎么了?康熙迅速离开,众人都跟了上去,胤禩扶住我:“你先回去歇着吧,都这样子了,别逞强。”我摇头:“不行,玉痕一定是出事儿了,快点带我去。”
待我们赶到春禧殿的时候,殿前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玉痕躺在康熙怀里,连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她的额头上依旧流着鲜血,映着她苍白的脸色,特别凄凉妖冶。
康熙沉声道:“玉儿,你这是何苦,朕已经查明,不是你二人的错,你为什么不能多等一等?”
她苦笑:“皇上,臣妾的命贱,丢了就丢了。只是纳兰大人于我有恩,凌雪公主又和我情同姐妹,因为臣妾的缘故让两位恩人蒙受不白之冤,臣妾生而有愧...”
我跪在她身边:“没事了,现在都没事儿了,你等一等,太医很快就来了...”她的手冰凉,早已失却了温度。玉痕的脸上漾出一个凄美的微笑:“对...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烦...静儿、静儿就拜托姐姐你了...”
“别说傻话,玉痕,你会好好的,你会...”她的手缓缓地失却了力气,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缓缓合上,带着最后的遗憾,永远的合上了。
“玉儿!玉儿!”康熙摇晃着她的身体,声音苦涩难当。一声清脆的小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额娘!”
我猛的转身,看到云蓝怀里眨着大眼睛的睿静,鼻子一酸。走过去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个永不改变的承诺,我用只有我一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地说:“我发誓,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任何人都不能。”
眼泪,滴在睿静白玉般的小脸上,她困惑的皱起眉头,伸出小胖手给我擦拭,动作笨拙可爱。
她不会知道,这一刻她已经失去了全世界最爱她的人,她的母亲。我一直记得那个通身气质犹如水仙般轻灵的女子,那个一心一意爱着福格的痴情女子,那个我在这后宫里最贴心的唯一的朋友。
大殿里满是悲戚之声,我抱着睿静,眼泪静静地淌,过去的一切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掠过,她的微笑一如往昔,美不胜收。
如果你可以回来,我愿意用我拥有的一切去交换,可是你回不来了,以后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在这里生活?玉痕,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康熙四十三年九月十三,玉嫔张氏张之碧长女薨,晋玉妃,陪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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