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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二年十月,西巡,大阿哥、三阿哥、十三伴驾。
四爷去了桐州,早学停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胤禩他们。十四十月出宫建府,府邸在西直门内的一个胡同里,听说房子不错,地段也好,只是我无缘去那里看看罢了。
十四成亲后,他再也没说过什么,依旧是跟我笑闹着,一如当初,有时候我甚至有错觉,那就是他是否对我动过心,也许只是一时的好奇,经不起时间的推敲。
四爷去桐州前总来看我,我们并不像一般的情侣说着那些肉麻的话,他最多就是拉着我的手或者抱着我出神,我们之间习惯于沉默,其实不必多说什么,现在他无法给我什么承诺,我知道。
他真的不是注重于男女情爱的人,不太会讨女生欢心,所以我习惯于什么都不索取,我喜欢的就是他的冷静和淡漠,又何必多言其他的事情。
十月,康熙走了,四爷走了,宫里瞬间冷清了下来。我还是定期去长春宫给良妃请安,但每次都是小心的避过胤禩,现在的我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当初他说的明白,我若是选择跟四爷在一起,就永远不要跟他有瓜葛,既然如此,不如不见,反而落得清静。
睿静被玉痕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欢。她是女孩儿,不用按照宫里的规矩交给地位高的妃子抚养,倒也让玉痕安心。睿静很喜欢黏着我,有时候玉痕哄她都不如我来得有用,带着对新生儿的爱与期望,四十二年很快到了尾声,年末的时候康熙终于回来,四爷随后也从桐州赶了回来。
大年三十那天,早早的就被绫香喊醒,她兴奋地指着窗外:“格格您看,外面下雪了,明年会是个好年份。”
瑞雪兆丰年吗?我笑着点头,从温暖的被窝钻出来,迅速穿好里三层外三层的冬装。那是临过年时颜氏特地给我做的新衣,鹅黄色的长衣,外面套着桃红色外褂,绣着桃花,领子上围着新的白色龙华(就是白色的像围巾一样的围领),下面依旧绣着春桃,很是娇艳好看。
绫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因为只有在这时候我才同意让她好好地打扮,绫香自然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认真的挑选着我过去不肯戴的精美首饰,愣是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才算完。我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觉得现在的自己去结婚都可以了。
花盆底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刚出了大门就被一阵寒气打倒,我想退回去被荆楚一把拉住:“格格,您这是要去哪里?”我颤抖着出声:“回屋子里去,外面好冷。”
荆楚好笑的看着我,叹了口气:“格格,皇上可是特地吩咐要您去乾清宫用早膳的,您不去么?”我垂泪:“不能不去么?”他摇摇头:“不能。”
绫香给我穿好雪狐披风,又把暖手炉放在我手里,撑着伞跟在我身旁向乾清宫赶去。一路上鹅毛大雪给金碧辉煌的宫殿新的形象,我的肚子却已经严重抗议。除夕早晨,康熙会和众妃嫔在保和殿用早膳,只有嫔以上级别的妃子能去,实际上没有几个人,公主中没有出嫁的基本上也会去,康熙早就吩咐我今年的早膳一定要一起用。
到了保和殿,康熙一见我的打扮,满意的一笑:“很漂亮,新年新气象。“我福身行礼,随即坐在席间用膳,今天得节制点吃,下午申时在乾清宫还会举办内廷宴,比起早膳会更加豪华,一天下来胃根本受不了,山珍海味毕竟不养人啊。
从早上卯时末一直吃到辰时末,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我暗自佩服康熙他们吃饭的速度,却也只能装作还没饱,不时的夹一点菜放在嘴里慢慢嚼,最后当我以为我会变成一头会反刍的老牛的时候,康熙终于起身。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中午康熙带着众阿哥去天坛祭祀,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大雪刚停,满目一片银白,十分好看。
所有阿哥都换了一身新装,过年穿新衣的习惯真是经久不衰,一个个意气风发各有千秋。四爷一身淡青色的正装,隔着人群对我微笑。许久不见,他还是那个样子,清瘦淡漠,却还是能瞬间吸引我的目光。
申时到了,上一顿还没有完全消化,康熙已经下旨设宴,在乾清宫设内廷宴,他坐在龙椅上独自一人享用长桌上的佳肴,妃子阿哥公主什么的坐在下面,列席摆宴,场面十分壮观。满族的菜式繁复,皇族更是夸张,过年要六十三道菜肴才算完,我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却还得举起筷子无比优雅的咀嚼,结果我这一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拿着筷子装老牛反刍,直到一个时辰后,康熙示意宴席结束,我才松了口气。
晚上的节目很简单,就是看一种民族舞,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当我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绛雪轩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根本没有时间想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卸了妆简单收拾收拾就睡了。
初一早晨,我听到了枕边有非常诡异的喘气声,不满的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双异常陌生的....狗的眼睛。而且,那不是一只一般的狗,那是一只大藏獒。
“啊!!!!!!!!”老十满意的看到我吓得躲在大床角落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是十四及时过来化解了我的危机,他见我穿着白色里衣披着头发衣服刚睡醒的样子,好笑的拉了老十:“十哥,还是先出去吧,不然让皇阿玛知道了不好。”
老十这才牵了那只大狗出门,我急忙唤来绫香替我洗漱更衣,打扮好出门都过去了两刻钟,胤禩几个人在主室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他们每人都拿着礼物,我才反应过来初一是梦竹的生日。
刚要道谢,突然听到门外的唱和声,四爷和十三也到了。
屋子里骤降的气温告诉我,今天会是很漫长的一天。
大阿哥遣人送来了一些首饰;太子也没露面,只是送来了一支玉箫;三阿哥、五阿哥都送了书,让我不禁为他们的学术生涯绝倒,七阿哥送的是一个翡翠摆件,十分精致。剩下的两大阵营针锋相对:四爷送来一把好琴,琴身刻着翠竹,十分精致,十三知我畏寒,送来了一个精致的暖手炉,外面是紫檀木料,镂空雕刻而成,十分讨喜。胤禩送了我一幅画,上面是翠竹,题字明显出自十四之手。九阿哥送了一套毛笔,用料上好。只有那个该死的老十,送了我一只藏獒。
我刚想接过那只藏獒的链子,它突然不怀好意的上前一步,吓得我连连后退,几次深呼吸之后,我指着它对老十说:“你把它给我...带出去!!!”
这个生日,真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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