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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痕的脸色越来越差,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冲着同样惊呆了的绫香和云蓝大喊:“愣着干什么,快点去叫太医!”荆楚闻声冲了进来,见到这场面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拱手道:“格格,还是快点把玉贵人送到床上平躺着为好。”我点点头,他上前横抱起玉痕送到内室的床上,双手沾满血。
见我吓得浑身颤抖,荆楚背过手小声说:“格格别慌,卑职这就去禀告皇上。”我点点头,大脑依旧有点反应迟钝,看着玉痕愈加痛苦的脸,我吓得不知所措,只能接过绫香递过来的手帕不停给她擦汗打气,在心里把东西南北方的佛神都求遍,只希望玉痕能够母子平安。
太医不到半刻钟就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云蓝还算不是太糊涂,记得把接生婆也一并找了来。太医诊过脉后说玉痕动了胎气,必须马上接生,但是还好伤的不算重,只要马上接生应该不会有事。
福公公的唱喏声在门外响起,康熙马上冲进了内室,见玉痕这样子也是一愣,但他毕竟是多个儿子女儿的父亲,所以还算比较镇定,吩咐好太医和接生婆就出了内室,这似乎是古代人的习俗,女子生产男子不得入内,不然容易触动什么神灵什么的,挺邪乎。
我早已被大量的鲜血狠狠地击倒,看到太医来了之后已经完全软倒在地,被绫香搀出内室时腿还是软的,康熙早已面色不善的坐在软榻上等我做个解释。
我直接跪在地上小声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今天玉贵人出事完全是因为儿臣的疏忽,刚刚儿臣跟玉贵人聊天,她要起身我却没来得及搀扶,结果她就摔倒了,以致动了胎气,请皇阿玛赐罪。”
康熙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起来吧,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朕早就说该给这春禧殿多安排点下人服侍着,玉儿就是不肯,这不就出事儿了?太医怎么说的?”
我这才敢起身,依旧不敢抬头小声说:“刚刚太医诊过脉,说只要马上接生,应该就不会有事,还请皇阿玛宽心。”
玉痕痛苦的声音在内室回荡了很久,让我觉得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有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打破沉寂,我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转头打量康熙,发现他也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也是紧张的。
太医出了内室行礼道:“恭喜皇上,是个公主。”康熙点点头:“赏。”太医谢礼退下开药去了,康熙这才进了内室,我急忙跟上去。接生婆早已给孩子洗过身子,穿上了明黄色的小衣服,外面又用红色的小毯子裹住,才递过来给康熙,福身退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新生儿,虽然脸有点皱巴巴的,但是皮肤白皙,应该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五官既像康熙又像玉痕,他很慈爱的对那孩子笑笑,才坐在玉痕身边,握住她的手:“辛苦了。”玉痕的脸色依旧惨白,脸上却多少带了点笑意,毕竟那是她的女儿。
康熙柔声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好?”玉痕摇摇头,吃力的说道:“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康熙抬头看着我:“那,凌雪说,这孩子叫什么好?”
我低头看着那孩子,又看了看玉痕,缓缓道:“这孩子相貌清秀,以后一定是个美人,那儿臣就要祈祷她会成长成一个淑女了。就叫睿静吧。”
康熙笑了:“怎讲?”
我也报以一笑:“恭敏睿智,岁月静好。”
康熙朗声大笑:“好,好一个‘岁月静好’,朕喜欢!朕就册封这孩子为和硕睿静公主。”玉痕看着我,眼中隐约有了泪光。我知道你心里的委屈,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但是现在你一定要忍住。所以我慢慢摇了摇头,眼神偷偷飘向了康熙。玉痕会意,闭上眼休息。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康熙也呆够了,就把孩子交待给一个在宫里当差多年的奶娘,才回了乾清宫处理政务。玉痕睡了一觉休息过来,见屋里只剩我和她两人,一时间竟然无话。
我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很辛苦吧。”
玉痕点点头:“感觉全身好像都散架了的疼,肚子突然平了,有些不习惯。”她另一只手抚摸着腹部,眼中却没有笑意。
我拉过她的另一只手:“玉儿,你生的是个女儿,真是太好了。”
玉痕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男孩儿就不好么?”我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若是女儿,以后有个好归宿,这辈子就不愁了,可是若是男儿,你觉得他活得下来吗?”
玉痕知道我所指,沉默不语,半响她点点头:“也对,那孩子若是个男孩儿,必然危险。”我点点头,给她暖着手:“带着静儿好好地生活,别想那么多,就算是为了静儿,你也要好好的。”
她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对啊,本以为我不会这么开心,但听说这孩子平安无事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开心的。”
我点点头,玉痕突然说:“‘岁月静好’,姐姐的期望和祝福,我会努力去做。谢谢姐姐一片苦心。”
我突然一愣,她有些虚弱的笑笑:“谢谢你拆散我和纳兰大人,若不是你这么做,我该把他害的多惨?谢谢你。”
眼睛莫名的发酸,我的眼泪突然砸在她手上,碎成好几瓣。玉痕用力回握住我的手:“姐姐,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还是你的玉痕,一直都是。”
我点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这段日子我心里的折磨终于得到了救赎,我得到了她的原谅,这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重要。
“我给你唱首歌吧。”玉痕点点头,笑着看着我,我缓缓唱道,是玉痕的心情,也是福格曾经的心情:“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玉痕的眼泪悄然落下,她还是带着笑意的,我给她盖好被子,哄她睡着。
出了春禧殿的大门,阳光直直的打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气,对绫香和荆楚绽放出一个久违的微笑:“走,回绛雪轩吃好吃的去!”
他们二人会意一笑,跟在我身后。阳光那么灿烂而明媚,一如我的心情,一如睿静的到来,一如玉痕的新生...
曾听人说过一句话:“有些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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