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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沉默了半晌,方才道:“我家道中落,经历人情冷暖,又瞧见了奴隶们悲苦的生活,他们整日劳累得不到一顿饱饭,严寒酷暑中还要受到鞭笞……世道不公,又不太平,那么多人流离失所,家财尽散。若我在兵营中谋个职位,自然能早早脱了奴籍,安身立命,可是,如此一来,我便只护得了这一方百姓。”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我,目光清越而坚定:“大丈夫在世,岂能偏安一隅?唯有学习治国之道,胸存韬略,交贤臣,佐明君,方能护天下百姓安宁。”
我心下赞赏,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毕竟是在兵营之中,此处尚武轻文,亦无朝臣指点,如何轻易学得治国之道?又焉知不是纸上谈兵?”
说侃侃而谈,并不拘束:“凡事一通而百通,兵营虽为武地,却也能窥见治国之端倪。譬如兵中绝不可轻出号令,久之兵士将无令可从,一国之君亦不可朝令夕改,否则得不到百姓的信任;再譬如赏罚之论,唯有赏罚分明,方能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兵中需良将统领,兵士协力,一国需贤臣辅佐,万民齐心。这些都是治兵之论,亦可作治国之论。”
他说的这些,之前送到子昭手上的策论中也有提到一部分,我在心里暗暗评估着,以他的经历,能有这番心胸见识确实不易,只是知易行难,或许还要有所历练才行。
对于我的沉默,他似乎并不在意,继续道:“其实论治国之道,这里倒是另有一位高人,他出外游历,正巧昨日也回来了。”
我有些意外:“哦?是么?既有如此人才,为何从未听羽将军提起过?”
说的唇边浮起极其平和的笑意:“他虽胸有韬略,却只愿在山野乡间做一名大夫,平日有意隐匿,羽将军公务繁忙,自然不那么了解了。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与他攀谈上的,可算是我的半个夫子,娘娘若是感兴趣,可亲自与他相谈。”
我意念微动,脑海中自然浮现起了一个身影,那个曾救过子昭的人,精医术,通占卜,言谈之间自有风骨,难道会是他?这样看来,此行说不定能有其他收获了。想到这,我不禁兴奋了几分,扬起笑意道:“那现在便回营吧,还要有劳你为我们引见一下。”
说答了声“是”,脚下却不动,只将目光投向站在我身旁的小妹,我侧头看去,小妹定定的盯着高台方向,略微有些失神,嘴里还喃喃轻语着:“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我心下一动,却碍于说在一旁,不便多言,只上前半步蔼声唤道:“小妹,该回去了。”
小妹恍然一惊,面上竟泛起了浅淡的绯红,半垂了头“嗯”了一声,也不再转头看,只跟着我亦步亦趋的回了营帐里。
我请说在帐外稍候,略整了衣饰才重新出来,说亦不多言,带着我往兵营后方走去,顺着由淡而浓的药香,我的视线自然落在了一顶灰白的帐子边,一位青衣人正坐着在熬药,神情专注而恬淡,光是看着这安和平静的场景便让人心底生出一股熨帖顺畅的情绪。
说几步上前,十分恭敬的向那人说了什么,青衣人偏过头,目光隔空而来,锐利却不逼人。我款款而行,在说惊讶的目光中优雅一礼,含笑道:“甘盘大夫,小女子特地前来谢过之前的救命之恩。”
甘盘亦起身回礼,神闲气定,显然已认出了我:“大夫以救人为己任,娘娘不必如此挂怀。”
我微微一笑,却不再与他客气,而是话锋急转:“大夫凭一己之力,普济苍生,实在让本宫佩服。只是医药之源,莫出三皇五帝之始祖,想来上古黄帝的上中下医论大夫亦早有所知了。”不等他接话,我又继续道:“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大夫既有上医之才,又有中医之德,为何定要屈居山野之间,行下医之事呢?”
甘盘一时默然,我亦不追问,只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今日这话是我早就要问他的,曾经他以“为官者,虽能福泽天下,却需与明君贤臣共事,牵绊极多;而今为一山野大夫,只需凭借一己之力,亦能普济苍生,有何不好?”一问拒绝了我的试探,亦令子昭由此更慕其贤,此行若是能将他收归己用,不仅子昭多了一份极大的助力,说也可暗地里得到些历练。只是不可相迫太急,我低低轻叹,看来,要在北疆多住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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