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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那天以前,我就不想干了。那时,我都大四了,还要拼死拼活地给学校卖命,天天下午跑去操场上训练三个小时,但补贴才八块钱一天,真觉得不值。队里的哥们儿说我那天把刘秃子骂得大快人心,当时他们真想为我叫好。不过,我事后想想,刘秃子他母亲挺可怜的,她没有得罪我,却被我给骂了。
离开校队以后,我便跟了苏州一家旅行社的朋友小秦做生意。他让我给他们旅行社拉学生生意,我拿提成。我一想,吴胖子在校学生会当秘书长,认识下面各个学生分会的主席,这一层关系要利用起来,我跟吴胖子可以以权谋一点私利。我把我的计划说给吴胖子听,这家伙当场就拍着大腿说,绝了。我骂他,说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别老他妈叫绝,小心你他妈绝后。吴胖的脸色有些微的不好看,但碍于我的淫威,不敢发作。当时,吴胖子每个月都要帮我交房租,又要养女人,还要不时地买一些套子、丸子之类的用品回来过性生活,手头紧得可以,一听有财路,就像苍蝇闻到屎,当场便显得迫不及待,骑上挪用学费买的电动车,去了校学生会的办公室,用学校的电话张罗我们的生意。各院系的学生分会主席也都不敢怠慢吴胖子,毕竟年终优秀学生分会的评选都是他说了算。
晚上,吴胖子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来两个团的生意。吴胖子还算有些能耐,他将我给他的价位又往上拉了五块钱。我心下一算,这下,我可以赚二十五块钱一个人了。不过,我没有跟吴胖子提能有多少赚头,说我给他的价位就是底价了,他要能往上拉得高一点,我们就能多赚一些。吴胖子一向很相信我的话,就也没有怀疑。只是,我心下有些虚愧,拉他出去喝了两口小酒。
这两个团,我们最终也做成了,我以二十五块钱一个人的价格卖给小秦他们旅行社,赚了一千六百块。我最终拿出三百二十块钱,说,胖子,这是我们赚的钱。吴胖子看了看我手里的四张票子,拿了一张大的和一张小的。说他要这么多就行了。我心下一热,觉得很不是滋味。不过,我最终还是顶住了,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又请吴胖子出去吃了一顿。吃饭的时候,我告诉吴胖子,以后还可以把价位在拉高一些,别把客户吓跑就行。那以后,我给吴胖子的”底价”总会比原先预想的要低这么五到十块钱。说真的,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吃亏,我心里有些难以承受。
之后,吴胖子和我又相继做过三个团,我合计了一下,他所赚的,差不多能顶我们两个月的房租。做完这五个团之后,吴胖子就让我给他们剧社写剧本。我随后认识了张宁,再接下来就是排戏,再没空做旅行社的生意。小秦打电话找我出去,也都被我一一推托了。我一直认为,钞票够用就行,不要贪多,重要的是自己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比如泡妞。我想花些时间和张宁呆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不过,张宁却没有我这么闲。每天,她差不多都满课。她除了在吴胖子的剧社担当台柱之外,还参加了校团委名义下的东吴艺术团,每天还都得去练舞。因为那一阵,大一新生刚入学不久,十一月份要举办新生文艺汇演,她得参加。我和张宁半开玩笑,说想不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她居然脸一红,害羞了。
有些时候,张宁差不多赶完这边又要赶到那边,特忙。我也就时常陪着她四处赶,一路上充当护花使者。虽然我和张宁走得很近,但我始终都没有向她提及半个关于我喜欢她之类的字眼。说实话,张宁很出众,这是无可非议的;但我相比之下就差远了。我的成绩一直不好,功课是一路红灯,总共有九门红灯等着毕业之前的一场补考统一清理。而我的英语成绩更是烂得可以,至今四级未过。虽然,我们特招运动员可以免修英语,但四级却是和学位证书挂钩的,即便我那九门功课在毕业之前过掉,四级不过还是等于零。于是,在张宁面前,我或多或少的有些自卑,不敢说喜欢她,一直跟自己说再等等看。
吴胖子他们剧社在学校大礼堂上演我写的那部戏那天,我老爸出差来苏州,喊了我和他一起去吃饭,顺便也介绍几个他的朋友我认识,说我在这里要有什么事,他们都能帮得上忙。
我很讨厌老爸在官场上的那一套,但碍于老爸的面子以及今后的”零花钱”还是委曲求全地去了。我们在大荣华酒楼下了车,爸爸的那几位朋友差不多也在那个时候到了,一行人就进到大厅,由领班小姐带我们到一间包房,桌上上了好多菜,我却全然没有胃口,不时地看时间,希望能早点结束这场饭局。
大家终于都吃完了,那些叔叔、伯伯们一个个抹了抹他们油光可鉴的嘴,说,小颜,以后在苏州,只要有困难,尽管来找我,叔叔一定帮你解决。他们这么说,我当然表面上也要给他们几分颜面,就附和地应了两声,心下却在想,我要*****,你也把你妈送过来啊?
送走了那些叔叔、伯伯,又聆听了老爸的一番训话,才终于得以离开。待我赶到校大礼堂的时候,戏已经谢幕了。大礼堂空空的没有几个人,走近了,却看见吴胖子在大礼堂的出口处和几个人在争执,看样子要动手。
“胖子!怎么回事?”我赶紧追过去,顺手在地上捡起一块板砖。跟吴胖子闹的那几个家伙回过头,看到我手里的砖头,吓得飞似的跑了。吴胖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
“什么人?”我问吴胖子。
“体院的一帮烂人!成天寻衅滋事!想吃我女人豆腐!”
“哦!”我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随即又问他,”张宁呢?”
“刚走,跟一个四十多岁的有钱男人!”吴胖子看着我,说了一句。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挂了下来。
“别难过,现在漂亮的女人都他妈俗不可耐!就爱往钱眼里钻!才大一呢,就知道傍大款了!人心不古啊!”
“往哪儿去了?”我压着声音问他。
“出学校了呗!算啦!为一女人不值!”吴胖子说着,上来拉我。我本想甩开吴胖子的手去追张宁的,但想想,也就算了,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这样追过去,算是哪门子事儿呢!
回到住的地方,吴胖子让他女人下去买了些酒菜回来,我们两个对坐着,喝开了。心想着这世道真他妈乱,不是不太平,而是人心都扭曲了。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吴胖子知道我心情不好,一个劲儿地劝我,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我酒喝得不多,就说,你小心你女人听了不高兴。他说,不会,她知道我在劝你。我说,那你他妈劝我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好话还是坏话?吴胖子被我这么一绕,就不说话了。想了好久,才凑到我耳边说,不知道。我刚想再说什么,吴胖子”哗啦”一声,倒在地板上,不动了。
……
吴胖子住院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了,都来看他。不知为什么,张宁居然也来了。她问我,吴胖子得了什么病。我告诉她说,昨天喝多了,摔了一跤,把脑部的一根毛细血管摔破裂了,导致面瘫。这也不算什么大病,住院只是调理一下他的身子。这小子虚得很。
吴胖子显然听到了我和张宁说的话,歪着嘴,瞪我。看了看胖子,我冲张宁摇摇头,说挺可怜的,张宁也说是。
昨天,我爸爸过来看我,没能等你过来就先走了。手机在宿舍充电,没法和你联系。”张宁在不经意间,说了昨晚的事。
“你爸?”我心底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也很惊讶。我爸来了,她爸也来了,太巧了吧?
“是啊!”
“吴胖子昨天晚上告诉我,说一大款把你给接走了!原来这小子造谣呢!怪不得要遭报应!这下,嘴歪了,造不得谣了!”
“呵呵,你错怪他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张宁笑了笑,说道。
“你昨天听他那么说,是不是很紧张?”张宁想了想,问了我一句。
我被张宁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问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随便问问!”张宁的脸上隐着一层笑意。
“我紧张干嘛?我想,你不会那么俗的。你才不会傍大款呢!”我违心地说了一句,我不敢确定张宁的意思。
“那可不一定哦!”张宁娇柔地一笑,”你要是大款,我就傍你!”
“哟!看来,这傍大款也得看人呐!”我听张宁这么说,话里就也有些不荤不素了。
“当然喽!哈哈……”张宁笑地很甜,也很灿烂。
“张宁,你说,我没款,你傍不傍?”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没款啊?”张宁的声音故意拖得很长,”没款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有什么!”
听张宁这么一说,我不说话了。我为张宁的话深深地吃了一惊。是啊!我能告诉她我有什么?我觉得自己是一无所有。
“怎么不说话了?”张宁见我不吭声,问道。
“你不觉得我有型吗?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我恢复到常态,依旧跟她调侃。
张宁没说话,倒是吴胖子在床上哼唧了两声。我一下子意识到,刚才和张宁瞎扯了这么多,是在吴胖子的病房里。细想想,自己怎么都不像是来照顾病人的。
吴胖子的女人今天全天有课,不能来照顾他。我便主动请缨,因为我知道吴胖子那儿好吃的东西不少。
我听出是他渴了,就剥了一个橘子,扳了两瓣放进他的嘴里,其它的都自己吃了。张宁就笑话我,说我挺会体贴人的,知道吴胖子嘴不好,不太能吃。我”嘿嘿”一笑,顺手丢了一个橘子给她。
胖子出院的那天,张宁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她就答应了我。后来,我问她喜欢我什么,她告诉我说”有型”,之后,我们两个就互相看着,笑了。
我是张宁的第一个男朋友,记得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然而,也就在我吻她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张宁是一个好女孩,自己千万不能辜负了她,今生今世要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其实,吴胖子在医院也没有住多久,前前后后了不得就两个星期。还好,校医院的收费不高,没让吴胖子倒腾旅游团的钱全赔进去,我结帐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总共才两百五十七块,让我不大敢相信。我跟医生说,往后,我哥们儿还得来这儿,这儿便宜。吴胖子也不恼火我的玩笑话,腆着半个肚子,跟我还有他女人一起出了医院。
在我们住的屋里见到张宁,着实让吴胖子张大了嘴巴。我就上去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说小心再瘫了。他果然很听话,收起了那副惊讶的表情。
张宁带我们到客厅里,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好菜,都是上午张宁一个人做的。
吃饭的时候,吴胖子一个劲地夸张宁,说我有福气,还说我们两个很般配,男才女貌。吴胖子说着,就也说到他女人身上去了,他说以前没好好待她,以后一定会用心去爱。吴胖子的话很真诚,不过也有几分肉麻。他女人听不过去了,用菜堵住了他的嘴巴。
饭吃得快结束了,我校队的一个哥们儿陈东打电话过来,说找我有点小事。我就让他来我住的地方,他也真的过来了,不过,手里还带了不少礼物。
我说,哥们儿,跟兄弟客气什么!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嘛?
陈东就说,不是他出的钱。我一听,就犯迷糊了,把他拉到房间里,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就说我们教练刘秃子私下找他出面让我归队,买东西的钱是刘秃子从我们的训练补贴中扣的。
“要踢省长杯了吧?锋线上没人了吧?”我没好气,”跟刘秃子说,让他亲自来,我就去!”
“大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他好歹也是教练,你给点他面子得了!”
“那他当初怎么骂我的?没素质!他他妈有素质?去年还跟南通师范踢假球!他他妈拿了多少好处,分给咱兄弟们多少?一天八块钱的训练费还要克扣、拖欠。要踢,你们去,我不干!”
“教练说让你先归队训练,到时候一切好商量。训练补贴再过几天就发。你就不要太让兄弟为难,他都已经低头了不是,你犯不着把他踩到地上去吧!你说呢?”
正说着,张宁推门进来,给陈东倒了一杯茶,但人却没有马上走。我问她有什么事。他说有话要问我。我把张宁拉到外面,问她要问什么。她问我是不是跟教练闹僵了。我没打算骗她,说是。她就说她建议我归队,最好还要跟教练认个错。我说我认个*****给他!骂完,转身进屋,”哐啷”一声,摔上门。
陈东被我”请”出来的时候,吴胖子告诉我说张宁走了。我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些什么。立马追出去。
张宁没走远,我追过去,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说:”张宁,对不起!我错了!我听你的话,归队!”
张宁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趴在我的肩头,哭了。他说我不该对她那么凶。我一个劲地说”是”!表示痛改前非。我说我刚才急了才会粗话、脏话冲口而出,以后再不这样对你!
没有办法,依了张宁,我回了校队。刘秃子也没有摆什么谱,说,既然回来了就一起练吧!
就这样,我又带上了队长袖标,带着队友们一起演练攻防,准备参加十二月初在苏州举行的省长杯足球赛。
张宁在忙完了一系列的文娱活动之后,终于得以平静下来,上课之余便到足球场上看我训练,等我们的训练结束,她便和我一起回我的住处。她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饭,不过,每次吃饭的时候,吴胖子大多会带着女朋友准时地出现。通常吃过晚饭后,我们会看一些碟片,或者是出去散会儿步。每当天晚了,我都会惬意地躺在床上,说,张宁,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吧!而张宁每次都会捏一捏我的鼻头,然后说,休想!
于是,我又得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送她回宿舍。之后,我们会在她的宿舍楼门口缠绵好长时间,非得等到守楼的阿姨以锁门相威胁,我们才分开。我目送张宁上楼,然后。她会在宿舍的窗户里出现,朝我挥手。
踢省长杯的时候,张宁没有能够到现场。她月底要参加CCTV新丝路模特大赛南京赛区的选拔赛,现正半封闭培训。
在球场上,我显得郁郁寡欢,人也提不起精神,就更别谈进球了。我只踢了半场,就被刘秃子换下来,对于他的换人,我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安静地下来,披上衣服,坐到替补席上。我没有心思关心场上的形势,心里头装的尽是张宁。那场比赛,我们输掉了。刘秃子的脸上又挂了两片猪肝。也许,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低声下气地让陈东把我请回来了。
晚上,我去张宁那里找她,和她说了球赛的事。她不说话,知道我如此这般是为什么。
“你们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她沉寂了片刻,问我。
“怎么?你要去看?”
她望着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你又看不懂!再说了,你不是要参加培训的吗?耽误了你的前途,我可担待不起!”我原本对张宁参加新丝路模特大赛就不太满意。毕竟,男人或多或少地会对自己的女人有私心,当然不愿意她在外面到处抛头露面。现今这社会,文艺界就像一个年久的粪坑。张宁现在还是清纯的,我担心她过多地接触社会以后,会让我不再认识她。当初,张宁来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是否支持她去南京参赛。我说我不支持。但张宁自己的意思是想去,就跟我软磨硬泡,还说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成为一位世界名模。我不想看到张宁不高兴,就松了口,说,我不支持你去,但并不表示我就反对你去。你实在想去的话,那你就去吧!张宁听我这么说,一开始还挺高兴的,但转念一想,似乎我话里有话,就问我,是不是她去参赛我就不高兴。我伪装得挺深的,说,哪能啊?你出名了,我就有个名人老婆喽!张宁有些得意忘形地哼了一声,说,我又没答应一定嫁给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就一下子沉默了。张宁觉察到我的变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就赶紧跟我道歉。我也不是一个心眼儿特别小的人,就说,没事!我没放心上!尽管我是这么说,张宁却不相信,依旧向我解释着。看她认真的模样,我忍不住扑过去。张宁”啊”地一声大叫,被我放倒在床上。张宁的眼神有些惊愕,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的手压在张宁的胸前。我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张宁的脸就”腾”地红了,轻轻说”不要”。我性子上来了,哪管得了那么多,就凑上去疯狂地吻她,手也开始肆无忌惮地乱摸。
然而,我最终还是停住手。——我的舌尖触及到几滴咸涩的东西。张宁哭了,悄悄地流淌着泪水,没有半点声息。我一下子再无兴致,坐起来,望着窗帘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张宁从身后抱住我:
“你生气了?”
我不答话,翻身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出一根烟,点着抽了。
“你想要的话,我就给你!”沉默了一会儿,张宁又接着说道。之后,便开始解开衣服上的扣子。我扔掉烟,回过头去,握住了张宁的手,说,还是我来吧!
张宁就也没有拒绝,躺回床上,宁逸地闭上双眼。
我把张宁的衣扣重新扣上以后,她睁开眼睛,坐起来,埋进我的怀里,哭着说,她迟早会给我。
我轻轻地拍了拍张宁颤抖的双肩,什么也没有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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