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却摇了摇头：“你这位徒弟，哪有一点神明转世的样子？”
“没说两句就暴跳如雷，让他去皇宫商议大事，恐怕没说两句将礼官打了。”
“此次朝贡大典，可是关乎大唐和突厥未来的相处方式，还是需要一个老成之人去主持。让你这徒弟去朝贡，不止是我，陛下见了也会怀疑突厥的诚意。”
“朝贡！”巴特尔怒目而视，大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们是来缔结盟约的，不是来给大唐皇帝朝贡的！”
李君羡再次无视了巴特尔，看向艾尔江：“您是突厥国师，此次朝贡大典的仪程，必须由您去才行。”
艾尔江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我们突厥最讨厌这些繁琐的仪式，你们安排就好，我们照着做不就成吗。”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种关乎两国盟约的大典，国师不要再推辞了。”
艾尔江的眉头皱得更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李君羡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国师明明没什么事，却一再推辞，莫非是不重视此次大典？”
“还是说，心底里就没有将大唐放在眼里，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若是如此，陛下可能就要重新考虑两国之间的关系了。”
艾尔江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艾尔江此次前来，带来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最大的目的就是阻止大唐和突厥开战。
但，这只是尝试而已。
说不定李世民早就准备好了大军，随时准备出征突厥，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而这个理由是否合理、能否服众，对于想要建功立业的李世民，对于大唐想要赚取军功的武将来说，根本不重要。
想到这里，艾尔江反而笑了，对着李君羡说道：“将军言重了。我作为突厥国师，对大唐皇帝自然是极为敬重的，但我确实有要事在身。”
李君羡面色再冷：“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后的大典或许没有举行的必要了，也或许，下一次大典就要在突厥王庭举行了。”
嚣张，直接。
李君羡几乎明示，如果他们如此不重视这次大典。
那么下次大唐的军队就会踏平草原，直捣突厥王庭。
对自认天命的巴特尔来说，这是何等的狂妄。
巴特尔即便被艾尔江拦在身后，却依然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猛地冲上去，一把抓住李君羡的领口，右拳紧握，砂锅大的拳头发出骨戒碰撞的霹雳响声。
右拳举起，劲风呼啸，直逼李君羡的头颅，怒声吼道：“欺人太甚！”
巴特尔作为神子，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成为天命之子后，更是再没遇见过挫折。
今日竟然被一个大唐小将，公然威胁要踏平草原，他如何能忍？
李君羡见巴特尔突然冲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拔刀。
可，手握住刀柄时，从未失手的他竟然手滑了，拔刀的速度慢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他失去了阻止巴特尔的机会。
在拳头即将击中他头颅时，李君羡索性松手，完全放弃抵抗。
甚至还将头往前伸了一点，一副任他打的样子。
艾尔江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死死抓住巴特尔的手臂。
让那拳头停在了离李君羡头颅三寸的地方。
李君羡见拳头停下，不慌不忙地往后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既然突厥使团不想参加大典，甚至想杀来访使臣，我这就回去了。”
“不过，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大唐的兵士，会为了大唐的尊严而战。”
艾尔江一手将艾尔江扯回来。
左手伸出，一巴掌抽在了巴特尔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即便巴特尔身材魁梧如铁塔，也被抽得连退数步，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要是换做一般的武者，这一巴掌恐怕能把脑袋抽飞。
即便体魄早已不是凡人的巴特尔，脸颊也瞬间红肿起来。
满是怒火的双眼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却还是不甘的喊了一句：“师父！”
艾尔江却看都没看巴特尔一眼，对着李君羡拱手：“将军，是我这徒弟年轻气盛，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差点伤到将军，还望将军大人大量，不要在意。”
“不在意？”李君羡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盯着巴特尔：“我险些被他一拳打死，你一句轻飘飘的‘不要在意’，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巴特尔，还不快向将军赔罪！”艾尔江扭头盯着着巴特尔，厉声喝道。
巴特尔满脸怒意：“师父，明明是他欺人太甚……”
艾尔江斜眼瞪去，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开口：“你想让整个突厥为你的冲动陪葬吗？你现在不过是个神子，还没坐上突厥王庭的位置！”
巴特尔胸口起伏，猛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
终究还是转过头，看向李君羡，硬邦邦地开口：“将军，是我无礼，请你不要在意。”
“就这？”李君羡瞧着巴特尔那愤懑的表情：“你们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不成？”
艾尔江脸上带着尽量和善的笑容：“将军，三日之后便是大典，我也希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既然今日要确定大典举行的仪式流程，我随将军走一趟便是。若是将军仍不满意，我这儿还有些赔礼的物件。”
说着，艾尔江走上前，手往袖子里一探，掏出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递了过去：“我们突厥人都是直性子，巴特尔只是一时冲动，绝无恶意，还请将军海涵。”
说话间，木盒已塞到李君羡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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