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有事?
什么事能比家里长辈去世还要重要啊。
杨开源心里颇有微词,但他毕竟是外人,又不好多说什么。
“首长他们在县城等着,他们刚打来电话,让我接到你们后和他知会一声,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杨开源就风风火火地离开,去附近打电话了。
许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清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纠结。
她们是六点抵达西市的。
周祁川提前计算过时间,给他们买了晚上八点那趟的火车票。
林阮孕吐严重,在广市就没怎么吃东西,下飞机后脸色不太好。
所以,她们从机场出来后,准备先去国营饭店吃饭。
谁料……
西市天寒地冻,路上打滑,出了场车祸。
她坐在副驾上问题不大。
宋哲坐在后座,磕到了脑袋。
而林阮……
想到宋哲把她抱去医院时,身下那一滩醒目的血,许雾感觉呼吸都要停了。
画面一转。
是林阮从手术室出来后,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明明经历了一场手术,差点儿失去孩子的是林阮,她还强撑着安慰她。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小阮子。”许雾往常见到林阮,她都是一副笑脸,永远开心阳光的模样。
她还是第一回看到林阮虚弱成这样,心里难受的要命,恨不得时间再倒回去,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林阮,这样她也不会经历这么一遭。
她身体这么强壮,撞一下也没事,最多有点擦伤。
林阮毕竟是个孕妇,身体太脆弱了。
“对不起。”
司机是宋哲安排的,他很自责。
他也是那会儿看林阮流了那么多血,才知道她怀孕的。
把林阮抱到医院,送去手术后,他腿都是软的。
“林阮,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提前检查防滑链的,我……”
“宋哲,这只是意外,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这样。”
林阮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况且我这不是没事吗?孩子还好好待在我肚子里,之后稍微注意一点就好了,你们两个这样道歉整得我都害怕了。”
宋哲抿了抿唇,沉默地望着她,没吭声。
但心里还是很后怕。
这一路的行程都是他安排的,林阮那么信任他,他却辜负了她的期待。
“快到八点了。”
许雾看了眼时间,轻声提醒林阮。
“周淮予他们应该在县城等消息,要不我去打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一下,后边的事情再安排。”
“别。”林阮张口否决,“周奶奶刚去世,家里忙得一团糟,我反正也没事,告诉周祁川只是给他添乱。这样,你先回去,我过几天再回去。”
“可是……”许雾蹙着眉,“他知道我们两个是一起回来的。”
林阮眸光一顿,垂眸思索了会儿,不紧不慢道:“你先回去,然后就和周祁川他们说我在广市有事耽搁了,可能得迟两天,不然周祁川肯定有所怀疑。”
“两天?”
宋哲看向林阮,满眼的不赞同:“你这身体,医生说最少要修养五天。”
“两天确实太赶了,别勉强了,以你身体为重。”
许雾和宋哲态度一样,都不赞同林阮回去。
这一回,要不是林阮之前调养过身体,气血养得很好,孩子可能都保不住。
“金岭村这边的风俗,冬天的丧事三天埋人,后天奶奶就下葬了。”
林阮态度很坚决。
说完,她瞧见两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安抚地轻笑了一下。
“我是医生,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两天我好好补补,多注意一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最后,两个人还是没能犟过林阮。
毕竟腿长在林阮身上,他俩总不能把人绑起来,不让她离开。
宋哲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林阮,声音温柔儒雅,像春风一般能抚慰人心。
“许雾是亲属,她回去,我留下两天后和你一起回。”
“这……”
林阮表情一顿,想开口拒绝。
“林阮,这是我的底线,不然我不会让你离开医院。”宋哲打断她,态度难得变得强硬。
以他在西市的势力,把一个人困在医院,确实轻而易举。
林阮毫不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实性,只是有点惊愕,往常宋哲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很温柔礼貌的样子,怎么这一回态度这么强硬。
注意到林阮探究的目光,宋哲抿了抿唇,沉着声继续道。
“我知道你是想和我避嫌,但你因为我的疏忽受了伤,医生还吩咐了你要静养,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风言风语,我也会执意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
“我相信,周祁川知道了这事,也是和我一样的态度。”
提到周祁川的时候,宋哲声音中暗藏几分威胁,好似林阮不同意就会把她受伤的事告诉周祁川。
林阮只能妥协。
宋哲松了口气,一扭头,看到许雾探究的目光。
他面色如常:“许同志,我让人送你去火车站,一路顺风。”
“多谢。”许雾颔首致谢,又往林阮那边瞧了眼,压低声音和他说。
“林阮性子固执,适当的威胁可以,但希望宋少注意分寸。”
闻言,宋哲眸光暗了暗,没有她的顾虑。
“放心,我们以后还要长久合作,不会对林阮做不利的事。”
听见他这样说,许雾才松了口气,和林阮道别后离开。
火车站。
杨开源拨通电话,把林阮没回来的情况,告知了周祁川。
“哥,怎么了?”
周淮予看见周祁川接了个电话,表情就沉了下来,担忧地询问。
周祁川没吭声,挂断了电话,看向随行的警卫员。
“车子安排好了吗?”
“好了,在楼下等着。”警卫员恭敬地回答。
周祁川嗯了声,“走吧。”
周淮予追上他,焦急问:“哥,杨开源接到我媳妇儿和二嫂了吗?”
“接到你媳妇儿了。”周祁川语气有些烦躁。
周淮予追问:“那二嫂呢?”
“她不回来了。”周祁川沉默道。
“啊。”
周淮予愣了,下意识的反应和杨开源一样,很不理解。
“奶奶在世时那么喜欢二嫂,她在广市赚钱赚疯魔了吧,这都不回来了?”
闻言,周祁川视线往周淮予身上斜了下,眼神中透着几分冷。
“废话那么多,回去。”
察觉到自家二哥在生气,周淮予哑了声,只敢在心里愤愤不平。
周祁川一边走着,一边垂眸思索。
她特意打电话过来,答应了要回去的,就算是有急事,也该和他知会一声。
让人代为转达……
想着,周祁川脚下步伐一转,又转身回去,把电话打到了广市。
只是打了好一会儿,对面始终没有人接。
“哥,你是给二嫂打电话吧?”周淮予小声问。
周祁川抬眸,望了眼远处绵延山峰上的皑皑白雪,心里挺没有劲的。
“不打了。”
“走吧。”、
她向来看重广市那边的事业,为此都能和他长期分居。
他家里长辈去世,她为了事业临时变卦,倒也符和她的行事作风。
况且,路上积雪还未融化,她现在是双身子,不适合长久奔波。
她不来也好。
只是,周祁川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愉快,在她心里挣钱还是比他重要吗?
怀着一腔郁闷,周祁川坐上车,回到了金岭村。
周奶奶生前处处与人为善,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冬天地里的活少,很多人自发吊唁。
周二叔家门前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周祁川他们这一行,三辆挂着军区牌照的越野车,格外的引人注目。
“诶呦,这是军区的车吧?这里边是谁啊?”
“还能是谁,应该是周老头家里的那俩吧,这俩不是去当兵了么。”
伴随着众人的议论声,周祁川兄弟二人从车上下来。
周二叔家附近停着不少车,基本都挂着西市的牌照。
车旁边站的人一个个也穿着体面,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是普通人。
远远的,看见身穿军装的周祁川和周淮予过来,那群人眼睛一亮。
像饿狼盯到了肉骨头似的,一个个跑过来,笑呵呵地献着殷勤。
“您是周首长吧?”
周祁川拧起眉,目光沉沉地望了这群人一眼,气场凌厉骇人。
这些人也都是见惯了各种名利场的。
先前也不是没有过跑到别人葬礼上攀关系的情况,但对方都维持基本礼仪。
周祁川这冷漠又嚣张的态度,让众人有一点不满。
年纪轻轻当上首长是了不起,但世事无常,他能保证一直这么得势吗?
“各位。”
周淮予往前走了两步,有技巧地挡在周祁川面前,阻挡那些人的视线。
“家里长辈去世,我哥心情不太好,请理解。”
见有人给台阶,众人脸色缓和了些,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理解理解。”
“周首长,您节哀。”
一个开了头,后边的就跟风,劝周祁川节哀。
周祁川收着脾气,礼貌地回应。
这一声声‘周首长’,像个一个惊雷一样,炸得围观的村民瞪大眼睛。
“好家伙,这些人的是周家老二?”
“这……周家老二年纪轻轻的,就当上首长了?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我中午听村支书说,这些人都是省里的领导,他们会骗人?”
“我觉得也是真的,不然省里的领导,为什么对周家老二这么客气。”
越来越多的人议论起这件事来。
周广才拄着拐杖,悄悄藏在熙攘的人群后,将这些议论声收入耳中。
这孩子……都当上首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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