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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我尚在回忆之中，霁月却已剪了花枝走到我跟前，将花递给我，问，“这些可是够了？”
自霁月手中将梅花接过，细细算了算，道，“再剪些吧，稍后替三姐送去。”
“三小姐？”霁月一愕，“怎么三小姐当真不走，要在这永安侯府住下来吗？”
咖我缓步走近一棵梅树，细细挑选了番，终是拿着剪子对着花枝一刀落下。
“小姐——”见我不回答，霁月踢着步子走到我身边，“不是奴婢多心，奴婢当真觉得三小姐瞧姑爷的眼神……不太对！”
霁月顿了顿，终是将憋在心中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聆“哦？”我故作疑惑，“不太对，怎么个不太对？”
“这奴婢说不好——”霁月瘪了瘪嘴，思忖片刻，又道，“奴婢就是觉得，三小姐好似十分关注姑爷，每每姑爷讲话，三小姐的眸子就一直盯着姑爷看，还有，小姐你就不觉得，相较以往，三小姐如今来您寝屋的日子越来越频繁了吗？还通通挑姑爷下早朝的时候过来，真不知三小姐是为了来找小姐你说话谈心，还是借口找小姐你，实际只为来看姑爷。”
霁月一脸地义愤填膺，小脸上满是为我抱打不平，可她如今的话，实在有必要制止。
适逢过年，我不希望捅出篓子来。
“小姐，你当真不觉得吗？”霁月见我仍是没有反应，不禁复问一声，“您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察觉吧？”
面对霁月的问题，我只扬了手为她指向远处，“那枝梅瞧来甚好，你比我高，由你去剪吧。”
“小姐——”
“快去，我觉得冷了。”我催促一声。
霁月在我身畔待了片刻，最后终是接过我递去的剪子，嘟囔着走向我指的那棵梅树下，剪了我要的而后折身回来递给我。
因了我方才只当没有听见，霁月许是觉得无趣，又许是觉得与我多说无用，如今剪了梅枝回来，却再不同我提半句，我见她没了话说，这才开口与她说道，“三姐的眸子看不见，这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只能听音移转眸子，你说姑爷说话，三姐每每都盯着她看，试问我说话的时候，你又何尝不是盯着我看呢？只是如此便说三姐对姑爷有心，这是不是太武断了？再者，姑爷曾经救过三姐的性命，算起来，三姐同姑爷也并不算陌生，三姐挑姑爷下早朝的时候过来，多一个人，不是多份热闹？何况蓉蓉也带了允儿过来的，这，你又为何不提呢？”
霁月在我说完后，一直无声地盯着我的眸子看，良久之后，她道，“小姐，霁月打小伺候你，你的心霁月没把握完全读懂，可霁月至少明白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你刚才的谎言连着自己都无法说服，又如何能够让奴婢心服口服？”
我微怔原地，良久没有接上话来。
霁月说得是真的吗，方才的话，当真那么难以令人信服？原先，我还以为自己解释得很好。
“既然你是明白人，那我便同你说真话……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我不想让大家通通不快活，有些事，只要不出格，我只当看不见，三姐的眸子瞎了，这里边少不了我的关系，只要三姐觉得开心，倘若她想在这府邸里住下去，那我便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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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了三小姐？”霁月咬着我最后的一句话，“可是，倘若三小姐要的不仅仅只是住在宅子里，倘若三小姐她想要——”
话至一半，霁月突然住了口，微顿之后凑近我，低声道，“倘若三小姐想要取而代之，如此，小姐你还能容忍吗？”
“三姐她不会。”霁月话音未落，我早已心虚地反驳。
然而答得越快，便越证明我的心虚。
我承认，因为霁月准确无误地点到了我的痛处，现如今，我的心早已慌了。
三月的琼花楼生活，毕竟没有让霁月白处，她，竟是越来越懂得察言观色，外加琢磨人心了。
我的心思，根本逃不脱她的双眼。
“何以见得？”霁月反问，怔得我哑口无言。
“总之，三姐不会的。”我自欺欺人着，随后以天寒为由，折身回屋。
突然间，我觉得十分混乱，竟好想能自这边永远消失。
疾步转回寝屋，人未到，却已瞧见三姐的身影步入寝屋之中，因了此时的她动作缓慢小声，不禁让我心中存疑，我慢了脚步，而后蹑足走近。
房门已叫三姐虚掩上，一道门隔出两方世界，我瞧不见她在我的寝屋之中做什么，更不明白，我分明不在屋子里，她去我房中做什么？
于是，我将房门轻轻推开，自那道缝隙往里边瞧去。
只见三姐缓步摸到我的床榻，而后侧坐在榻沿，她双手轻抚过被褥，一寸寸小心地摸着，如同我大婚那日，她抚上我的喜榻。
过了少许时间，许是简单地抚摸已不能满足她，只见三姐缓缓拈起我们的锦衾一角，而后置于鼻尖细细地嗅着，又不过眨眼间，那床锦衾已是蹭到了三姐的脸上。
原先，我以为如此便完了，可不想，三姐最后直接躺到了我同阿承的床榻上，锦衾遮身，俨然就是这寝屋的女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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