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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载我离开的名唤宋铮,是临近村落的药农,之所以半夜出现在此,只为收集凌晨最洁净的雪水以供炼制丹药。
对于炼丹那类东西我本就不懂,也没多大兴致,听他说及,便只淡淡地应了声,心中想着那些令我千头万绪的问题,便不再管那宋铮之后又说了些什么。
反正他说什么,我只管点头应是便对了。
到了宋家村时,沿途经过的屋子已通通熄了灯,如此一来,位于宋家村略高地段那唯一一间未熄灯的小屋便显得极为出挑,我算算时辰,怎么算都是过了子时,而那人是何缘故,这么晚还不就寝?
就“喏,那里就住着我方才同你提及的师父,我师父医术可高明了,疑难杂症,便没有一样是他看不了的。”宋铮提及那师父,唇上溢着笑,颇是得意,仿若,他如今所说的人,便是他自己一般。
我见状也不好扫他兴,忙连连应是,只是瞧了眼天色不早,便带着关切的口吻道,“他老人家这么晚还不休息?身子,吃得消吗?”
医术再高明又如何,累垮了自己的身子,叫谁看去?人家不是说了吗,医人容易医已难,若是那人将自己累垮了,叫何人给他医去?
堙宋铮见我有心,笑了笑,道,“他老人家的身子你就不用管了,我师父医术如此高明,怎么会让自己有所损伤?”
宋铮侧眸瞧了眼那尚亮着灯烛的屋子,冲我扬了扬手中的竹筒,继而道,“你等着啊,我将这东西交给师父,稍后再带你去住的地方。”
话落,不等我回答,宋铮早已猴似的跑了开去,我想唤住他时,发现他早跑到了百步开外。
真是!跑那么快!
我刚想说带着我一块儿去来着!
既然宋铮将此人医术夸赞地天上有地下无,我便怎么都要前去会上一会。
阿承的身子不也是染了毒吗?且不管那人是不是当真医术高明,领他去给阿承瞧瞧,总归是多一份希望的。
想至此,我立时跟上宋铮的步子。
宋铮到了小屋门外,先是恭谨地叩了叩门,待听得里面有人应声后,这才敛了一身痞性,中规中矩地进了门。
我虽说还不曾见到那人,心中却已因了宋铮恭敬的态度对那人微生敬意,步子慢了几步,待宋铮进门后才疾步走近那间小木屋。
我小心地将那虚掩的屋门再推开了些,侧眸望进去时,正好瞧见宋铮背身冲我,双手垂立身畔静静地站着,正想着那传说中的师父在何处时,恰好见到一身月白融入眸中,然而之后快速代替那袭清姣月白的是那一头披覆肩背的华发。
其实一头华发算不得什么,以往,我也不是没有见过,然而今日所见竟同以往见到的有着极大的区别!
那庙堂之上的太傅便是一头华发,只是他的那一头发是很单纯的白,白得苍白无力,尽显沧桑,不同眼前这一头披肩的长发,虽白,却是能溢出光彩来的银白,白得不添一丝风霜,反倒显现出一层妖滟,诡异来。
医术高明者竟连着头发都能打理得如此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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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想着,再瞧一眼那人,正想推门而入时,却见宋铮已是自屋内向门外走了过来,待见到我站在门外时先是一怔,随即赶紧将我推离了小木屋,拉着我走远后才是压低了声音道,“你上来做什么?”
“我想认识认识你师父,我有问题问他。”我不解宋铮的紧张,眨了眨眸子,笑言道,“怎么,你师父怕生啊?”
宋铮瞪我一眼,“胡说,师父只是不见外客!”
“为什么?”我糊涂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一般上了年纪的老头性子都是比较古怪的,加之那人又是神医,脾气怪一点,似乎也是情有可原,谁叫人家腹中有才,手中有材呢。
倘若如此,怕是要请他出山,还得费一番功夫了。
我如是想着,又望一眼那不曾熄灯的小屋子,这才跟了宋铮一道离去。
宋铮的屋子在那师父寝屋不远处,而宋铮给我住的房间,恰好正对师父寝屋的后门,也便是说,从我这间屋子推窗看去,能倚借一扇纸糊的窗子瞧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别看了。”宋铮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后的那个身影瞧,忙是帮我将窗子合上,继而警告道,“我劝你莫对我师父上了心,他的心中葬着一个人,你若迷恋上他,对你绝没有好处。”
嗯?迷恋?
我听着宋铮的话竟觉得十分好笑。
我心中也早住了一人,倘若不是今夜出现这突发事件,我明日便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人!
何况,那师父那么老,我总不至于喜欢上一个老头子吧?
瞧这宋铮说的,将我当成了什么样的女子,我是那种一见别人就痴迷到不行的浪荡女子吗?
好歹我也是大家闺秀,虽说之前十四年在府外野惯了的,可无论怎么说,也不是那窑子里的姑娘啊!要让我傅卿瞧上眼,还得看那人够不够资格!
“我说,我刚看你师父,那是因为——”我正想同宋铮好好将话解释清楚,却听得屋外忽然传来箫声袅袅。
“师父又开始惦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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