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跪在地上，只觉得两座沉甸甸的大山压了过来，他沉默了两秒，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属下还有其他事情，先告退了。”
话音一落，他便火速消失，速度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对不起了主子，长公主殿下的怒火还是你自己承受吧。
我这种小人物还是不要被刮到的好。
夜幕一走，院子里就剩下两人了，凤昭月对夜幕临阵脱逃的行为嗤之以鼻，抬眸冷冷看着闻臣。
还是那张书生模样的脸，看起来无辜极了，但那身如修罗般强大的气场与东厂那位别无二样。
“原来督主有假扮断袖的趣味啊。”
凤昭月慢悠悠的开口，话落的瞬间骤然出手，一鞭子抽向闻臣，闻臣侧头躲过，迎接他的是狂风暴雨般的鞭子。
他心知小姑娘气疯了，也不还手，身形灵巧的躲闪着，任由她发泄。
半个时辰之后，察觉对方动作慢了下来，闻臣找准机会抓住鞭子，一把将人拽了过来。
凤昭月也不反抗，顺着他的力气扑了过去，腰间缠上坚实的胳膊，她眯了眯眼睛，默不作声的攥紧拳头。
在靠近的瞬间，骤然挥出。
“狗东西，让你骗本宫！”
白皙的拳头打的闻臣一个踉跄，登时半边脸都麻了，右侧耳边传来风声，他抬手抓住凤昭月的胳膊。
另一只手微微用力将人扣在怀里。
“嘶，殿下好凶啊。”
“凶你大爷！”
手被扣住，凤昭月抬脚踩在闻臣的脚上，用力碾了碾，冷声道:“放开本宫！”
凤昭月看着凶，其实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闻臣皮糙肉厚的，这点动静就像在挠痒痒，他任由小姑娘在自己身上磨爪子。
“本座大爷死太久了，你还是对本座凶吧。”
凤昭月:“……”
她气急反笑，冷静的问道:“本宫可不敢，东厂厂督，千人千面，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能耐大着呢，本宫哪里敢凶督主啊！”
闻臣垂眸看着凤昭月，她脸都被气红了，素来清冷淡漠的眼里满是怒火滔天，仔细听还能听到磨牙声。
“此事是本座的错，但殿下可否给本座一个申冤的机会？”
“申冤？你的意思是本宫还冤枉你了不成？”凤昭月眯了眯眼睛，胸膛中怒火更甚。
这些时日，闻臣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告诉她枭是他假扮的，自己也给了许多次的机会，就连临走时自己也在试探。
可结果呢，都被这心眼多的给挡回去了。
若不是自己抓了个现行，他打算骗自己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十年？
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打算告诉自己这件事？
好，真是好的很。
凤昭月越想越气，除了愤怒外还夹杂着一丝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咬牙瞪着闻臣。
“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臣无奈，指腹轻轻抹去凤昭月的眼角，眼里涌过心疼，但更多的是复杂。
他松开凤昭月，当着她的面从怀中拿出药水在脸上轻轻一抹，舒展筋骨，只听咔咔几声，便从瘦弱书生变成了高大的身影。
乌发白面，剑眉入鬓，凤眸微挑，宛若阿鼻修罗又妖孽非常。
“除了枭是我一事瞒着你，其余的从未骗过你，我的确是西齐人，被人追杀躲来北凉，一路上护着我的仆人尽数死亡，我也是遇见昭仁皇后才躲过一劫。”
闻臣看着凤昭月，“枭是我在西齐的名字，那时你厌恶我，我又……卑劣的想要靠近你，便弄了个面孔留在你身边。”
凤昭月听懂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骗她，枭才是他的真实身份，而闻臣才是假的。
看着凤昭月沉默不语，闻臣也不知她是原谅他了吗，上前一步，向来只有别人和他低声下气的份，哪有他低声下气的时候？
可如今这高大的身影站在凤昭月面前，明明比她高出了不少，但一眼看去就会发现这身影小心翼翼。
目光是俯视的，却把自己位置放的极低。
上位者是她，而他是臣服者。
敬着，宠着，爱着。
将自己放在下面的位置。
“殿下，我坦白到这里，你觉得行吗？”
凤昭月瞪着闻臣，这人惯会在她面前演戏，欺她对他心软，不过同时心底也升起疑惑。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本宫。”
凤昭月上前一步，目光冷静的可怕，“你名枭，姓什么？”
小姑娘越来越狡猾，不好糊弄了。
闻臣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殿下不是猜到了吗？”
“皇甫。”
凤昭月心底绷着的弦终于断了，她心中隐隐的猜测还是成了真，只是和她猜想出入的是闻臣和枭是同一个人。
她原本想利用枭掩盖闻臣的身份，却没想到这男人骗的更狠。
“是。”
闻臣轻笑了一声，伸出右手，“西齐皇，皇甫枭问长公主安。”
凤昭月闭上眼睛，不闭不行，她怕自己忍不住在给这狗东西一拳，毁了这好看的脸。
闻臣也不急。
小殿下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真相摆出来时还是有一定的冲击力。
良久，凤昭月睁开眼睛，没好气的把手放到闻臣微凉的掌心里。
“真是……厉害啊，西齐皇！”
“承蒙殿下夸奖。”闻臣叹了一声，微微用力把人搂在怀里，下巴搭在凤昭月肩膀上，嗓音低沉。
“我问过殿下了，殿下说过不后悔，如今也不能后悔。”
凤昭月咬牙，“后悔个屁，本宫娶了西齐的皇上，后悔应该西齐才对。”
听到这句话，闻臣悬着的心微微放下点。
突然想到了什么，凤昭月推开闻臣。
“你去怡红楼到底干嘛了？”
“怡红楼里有两个女人是西齐的探子，不过不是为了收集情报，而是为了刺杀朝廷命官，本座收到消息去解决了。”
“你不是说为了找人吗？”凤昭月眯眼。
这混蛋又骗她。
“殿下不是知道了吗，西齐小皇帝的行踪泄露，引出了不少牛鬼蛇神。”闻臣坐在摇椅上，翘起了二郎腿，语气不明。
凤昭月恍然大悟道:“是你放出的消息，引来的皇甫舟和皇甫凌歌。”
闻臣挑眉，一脸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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