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棠知道杨婷关心的问这一句只是出于礼貌，不是跟自己的关系有多亲。
因为彭老师的事，杨婷对自己一直有意见，只是没之前大了而已。
她点点头，“我有些事想找刘校长打听一下。”
原本她只是打算随意提一句，但不知想到什么，问道：“我想找你打听一个人，她叫许晴，是……”
殷棠把许晴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但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
杨婷虽然是盛徳高中的老师，但不可能学校所有人都认识，何况许晴在学校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人。
她会突然问，只是因为在让人调查许晴时遇到些不对劲的地方，想试试能不能打听出什么。
让她意外的是，在听到许晴的名字时，杨婷脸上竟露出几分诧异和警惕。
殷棠心下诧异，“你是不是认识她？”
杨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纠结。
最终，她想了想措辞才开口：“如果你要找的那个许晴是我想的那个，可能……你找刘校长也没用。”
殷棠察觉到她的神情不对，压低了声音问道：“为什么？”
杨婷微微蹙眉，神情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迟疑。
殷棠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人，人家明显很为难，她当然不会追问。
但杨婷却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找那个许晴是有什么事吗？”
殷棠神色微颤，沉默片刻才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我朋友有些话托我转告她。”
杨婷疑惑，“既然是你朋友的妹妹，为什么还要你来找？”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相隔万里都能联系上，既然是妹妹，又怎么需要别人来帮忙传话？
殷棠轻轻抿了抿唇，声音忽然沉下来：“他死了。”
为了偷药救她的命，被那些人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
天使教养学院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命，因为他们值钱，因为他们背后还有所谓的“家人”。
除了被选为“野狗”的十个人。
他们是彻底被抛弃，没人在意死活的野狗……
殷棠周身的低气压带着像是要吞噬一切的黑暗，但只存在了一瞬就消失。
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气息，是殷棠在天使教养学院养成的本领，所以连站在身边的杨婷都没察觉。
她没想到得到的回答会是这个，一时也不知该安慰还是怎么。
专门为了朋友的遗愿跑这一趟，倒是有情有义，可如果她要找的许晴是自己想的那个……
杨婷本就是个心善心软的人，这一点倒是随了她妈妈。
见殷棠打算要走，她下意识伸手把人抓住，“那个……如果你要找的许晴是我想的那个人，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殷棠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话已经开头，杨婷也没有不说的道理。
她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开口：“四年前那场高考的前一天，一个叫许晴的女同学跳楼自杀了。”
殷棠心头一颤，反手抓住她的手，白着脸张了好几次嘴。
杨婷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道：“据我所知，那个许晴的情况跟你刚才说的确实对得上。”
所以她才会这么迟疑。
殷棠脸色更白了。
怎么会……
明明卫泽说的是他妹妹许晴在高三的时候转学了，他在收到消息担心赶回去时被人绑架，醒来就在天使教养学院里。
高三这种关键时候转学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可卫泽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
所以在调查许晴时遇到阻碍，她就猜到可能跟转学的事有关，但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如果这个许晴真的是她要找的那个……
杨婷看出她表情不对，犹豫片刻安慰道：“我是最近两年才来盛德高中教书的，对那个许晴的事也是听说，或许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殷棠的手轻轻颤抖，“那个许晴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杨婷摇摇头，“学校严令禁止提这事儿，我也是听其他老师私下闲聊时提到的，知道的并不多。”
殷棠紧紧抿着唇，那双向来波澜无惊的双眼多了几分暗流涌动。
越是被人遮掩，就证明背后的东西越不能见人，可她偏偏越要查清楚。
如果那个许晴真是卫泽的妹妹……
殷棠松开杨婷的手，独自去了校长室。
她运气不错，校长刚好在办公室，里面也没有其他人。
刘校长是个看着很和蔼的人，戴着眼镜的样子十分斯文。
他并没认出殷棠，笑呵呵的招呼她坐下。
但他斯文和蔼的表情在听到殷棠的自我介绍后，瞬间变成了嫌弃厌恶，“是你？你来干什么！”
殷棠的名字，过去有多让盛德高中骄傲，现在就有多让盛德高中嫌恶。
殷棠也明白这一点，所以面对刘校长的厌恶态度并没太大反应。
她开门见山，“我今天是来找刘校长打听一个人的，只要刘校长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她直直的盯着刘校长，那双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我想找一个名叫许晴的女同学。”
刘校长脸上的表情僵住，下意识回避殷棠的目光，“什么许晴？学校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记得。”
他从沙发上起身，开始下逐客令，“没别的事请你离开，我们学校不欢迎你这种品德败坏的人。”
殷棠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也没辩驳什么，只是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校长要是就这么让我离开，这份文件一个小时后就会出现在云城各大媒体的邮箱里。”
是贾承明教她的，求人办事要有足够的利，逼人妥协要有足够的把柄。
既然早就知道许晴的事有猫腻，她当然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
任何事都要为最坏的结果做好打算，这也是贾承明教的。
刘校长原本不想搭理，但看着她这副从容自信的样子，最终还是拿起了那份文件。
看清文件里的内容，刘校长脸色微变，“啪”的一下合上了。
“你怎么会有这些……”
这些东西要是被媒体知道，他后半辈子就完了！
殷棠神情淡漠，“我对刘校长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许晴的事。”
刘校长听明白她的意思，目光恨恨的看着她，却没办法拒绝。
他咬着牙，回道：“你要找的那个许晴四年前就转学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你逼我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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