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婷于墨韵阁请安回来,睡了个午觉,便在院中摆弄了会子牡丹。
“姑娘,才刚我在外头见着状元爷了,他走到哪,后边都跟着一大串人呢,好不热闹,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见着状元,可惜你们没瞧着。"如莲说罢,一脸的得意。
“徐阁老家可是人材辈出,徐阁老是状元,他的孙子也是状元,乖乖,好一个书香门第呀。”如兰跟着赞叹道。
“若我们姑爷去考,兴许也是个状元呢,我才刚听买办的两婆子嘀嘀咕咕的,在替姑爷惋惜呢,四年前,府里就给姑爷打点好,让他参加秋闱的,要不是因临考前突然得了风寒,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个举人了。”如莲眼珠子滴溜的瞅瞅院子,见除她们仨没别的什么人,神秘的开口道。
如兰疑惑:“你没听错,得的是风寒?秋闱在八月,如何就得风寒呢?这院子里的丫鬟是怎么伺候的?太蹊跷了。”
“这事当然蹊跷,姑爷可是练过武的,哪能说病就病倒,定是被人使了什么棒子。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后凡事有我们姑娘在,定让那些个人不敢胡来。”如莲瞪了眼屋内,一语双关的高声道。她本身练武的,一看端木涵就知道他也是练家子,没什么药呀毒呀的,想病倒还真有点困难。她又与秋菊、冬梅格格不入,特别秋菊,如莲有时怀疑秋菊是不是把她自己当四奶奶了,后一句也带着警告秋菊,想动手脚爬床,也没那么容易。
屋内的门帘瞬间被掀开,秋菊板着脸走了出来道:“谁没个头疼脑热的,四爷就不能犯病?就不能正巧在秋闱犯病?两位姑娘这话说的,倒象是我们服侍四爷不周一般。我与冬梅姐妹俩。可是由太太安排到四爷房中伺候的,你说的蹊跷,指得是我们还是太太?可要我仔细回了太太,让太太来问你,四奶奶,您可是也听着的,可要给我们评评理,万不能护了短去。”正好常嬷嬷交待,要寻杜婉婷的错处,巧了可以拿这事小题大作。
“你……”如莲正要冲上前去与秋菊理论,被杜婉婷拉住。
“主子犯病,自是丫鬟们照顾的不周,我是四爷的正室,自然今后要好好照顾四爷,不能让这种八月风寒的事,再发生,她们哪里有说错?但我不懂,秋菊你的反应怎么什么这么激烈?四年前并不是你在四爷屋里伺侯吧?这事与你何干?而且你还抬出太太来,这事与太太又何干?你却如此气极?你想一道去太太跟前问个明白,也成呀。”杜婉婷眯眼淡笑着,缓缓道。
“可她明明说,这事蹊跷,四爷的丫鬟都是太太安排的,她不是指太太又是指谁?这话我可听得真真的,四奶奶若想一道去太太跟前回明白了,我自然是相陪的。”秋菊语气咄咄逼人,她就不信,凭这句话,大夫人还不掌这些人的嘴,让杜婉婷好好在她前立规矩。
“秋菊你为何认为如兰刚才指的是太太?”杜婉婷手上,依旧不慌不怕的摆弄她的牡丹,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侧目看向秋菊,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难不成你知道什么,才如此气急?又口口声声提到太太,你究竟想说什么呢?她可是四爷的母亲,怎会不为四爷好?你却在我面前这般说她,是要挑拔我与太太的婆媳关系吗?”
秋菊顿时有些心虚,四年前的事,她多少是知道些的,当时她被老夫人责罚,也不算完全是冤枉,现在听得杜婉婷这么说,傻了眼,不知该怎么辩解了。
杜婉婷遂而拍了拍手上的土,正色道:“好吧,我这就同你一道去太太跟前问个明白,怎么你要把太太扯进这件事中来?顺便让她给你个去处吧,我这,怕是供不起你这大佛。”
冬梅听见,立即快步走了过来:“奶奶息怒,秋菊不是这意思,因着四爷四年前得了风寒,我们虽不是屋内的丫鬟,但也在院子内,当时太太也病着,四爷屋里的丫鬟以为四爷没事,没有及时禀过太太,也没有及时去请大夫,结果全院子的人都被老太太罚了一顿。这是件晦气事,之后家里再没人再敢提起,但我们心里,终还是害怕的。所以刚如兰与如莲姐姐提起,秋菊有些个心急,她原是想制止她们再说下去,只是说辞不当罢了,望奶奶就网开一面。况且老太太、太太因着这事,还愁了一段时日,奶奶若此时,再提这事,难免又让她们不痛快,您看,何不就自家院中,打骂秋菊一顿,就此化了。”说罢,瞪秋菊一眼。
秋菊会意,立即低头,恭恭敬敬的向杜婉婷道:“先前四爷犯病,是奴婢等照顾不周,还被老太太狠狠罚了顿家法,因而心中一直有个疙瘩,生怕有人再次提起。才刚对四奶奶与两位姐姐的语气冲了些,望四奶奶原谅,秋菊已在老太太跟前保证过,再不出这样的事了,求奶奶放过奴婢这一回。”说罢,缓缓的跪下地去。
“你们即这么说,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起来吧,以后没你说话的地方,不可这么鲁莽的贫嘴。”杜婉婷告戒道。她也不想把事闹大,知道若是闹到太太那里,定也没她好果子吃,还不见能真把秋菊给打发了。倒不如就此贬出里屋,放在院子里去,量她也不敢告状:“但你要向如兰、如莲道个歉,以后你也不用去里屋伺候了,就在厅堂外头打理吧。”
秋菊听着一怔,看了冬梅一眼,见她没表示,便垂下眼帘去,恭敬的答:“是。”
……
安太妃六十大寿,请尽了临安城各世家豪族,公侯勋贵,花园、庭院,外屋内宅,步摇轻摆,玉佩叮当。
荣庆侯府,老夫人、侯爷夫妇及端木涵夫妇都被邀请前往,端木玥常与郡主几个玩在一处,自然也被邀请。
男人们,则由安王相陪,坐在前厅,话题却是围绕着年成,说的人多了,你一言我一句的夸着,就成了恭维,年成也扯着他的大嗓门,不时的与众人客套。
素有臭嘴之称的郑纪州,虽然京中各世家都不愿意跟他往来,家中有宴请亲朋,更不想请他前来,坏了大伙的兴致。可他是圣上的亲舅,又是当今名士之一,在礼节上,是必须下请柬。一般郑纪州都只差人送上一份薄礼,人是懒得去的,他自认为与这些酸溜溜,满嘴瞎话又奸诈自私的世家朝臣说不到一块儿。
今日却不同,他算给了安王极大的面子,礼到人到,还安安静静的坐在厅内喝茶,甚至一群人围着年成赞个不停,他也忍着没有跳起骂他们吹嘘拍马。害的在坐的不少人,举着茶盏偷偷瞄着他,生怕突然从他口中蹦出几句让你在众人前下不来台的话来。
直到茶换在两盏,安王在确认来者的确是郑纪州而非赝品后,将郑纪州今日形为,归功于年成在场的震慑力。
不久后,安王请大伙儿到行园中自便。
年成、郑纪州、端木涵三人在园中一处小方亭内,端木涵一身月白色滚边锦服,清雅如嫡仙般靠坐在勾栏上,安静的看着坐在正中石桌上,由对弈到吵起到准备动手的两人,心思却飘到后院内堂。他在想着一会儿寻个人,去后院瞧瞧杜婉婷如何了,担心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适合不过来,她那么聪颖,应不会被人欺了去吧?端木涵没发觉,自己的唇角正微微上扬。
两人时常如此,一个嘴臭一个火爆,斗嘴互骂已经是家常便饭,但绝打不起来,否则郑纪州早投胎几百回了。
这画面足以跌破许多人眼球:一个月华般俊朗的后生,带着笑意,闲适惬意的欣喜面前两个谁过不敢惹的人,指着棋盘,大声的对骂,竟像看戏一样,不怕殃及池鱼?这是何种胆量,换个人上去坐那试试……
女人们都在后院,几位太妃在内堂陪着安太妃闲聊着家长里短。端木家婆媳三人则与各家女眷一道,被安排在前厅,由安王妃亲自招待。
杜婉婷是新妇,又是初入贵妇圈,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啧啧,岭南的姑娘家还真是标志……”
“你在家时学的是商经还是诗词?”
“京里可住的惯?习俗礼仪与你娘家那可有不同之处吗?”
“令尊官位何职?”
杜婉婷一一作答。
“后边郡主邀的姑娘们都在作诗玩呢,我们也何不乐上一乐?”一个媳妇儿突然提议,众人纷纷响应。
杜婉婷早猜着会有这场面,在家中时就依着记忆备了几首前世的诗词。
正在众人准备要对对子时,安太妃次子媳妇赵夫人在安王妃耳中嘀咕了句,安王妃哦了惊讶一声,看向端木老夫人,老夫人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安王妃回她个礼,看着在坐众家眷心生疑惑。
那件薰香炉被杜婉婷改了个名,叫‘南山景薰香炉’,锦盒极为精美,盒中另附上极品塔形沉香百枚。礼单上附了使用方法及奇景,负责清点寿礼的赵夫人看过礼单,心中好奇,便命人悄悄拿到后堂,试试了,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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