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不用掀开房顶的瓦片,就可以看到,大堂里,徐刚林身穿三品大员的官服,一脸肃然之色,直视着大堂里的张黑子。
他的身边,分别是曾黎一派的刑部侍郎余明,和高驰一派的御史台御史,还有户部钱洪泽一脉的新任期货司司丞。
三方互相监视,同时死死的看着面前,坐在木椅上,一脸惧色的张黑子。
徐刚林还是招牌式的扑克脸,眼中既麻木,又带着正义的光芒。
“张黑子,你昨天说,当日去钱大人府邸时,是被京都百姓裹挟而去的。”
“刚才又说,是看不惯高大人说钱大人的坏话,带着义愤去的。”
“前后说辞相互矛盾,究竟哪个说法是真的?”
数日来,张黑子前天说的事,第二天就翻脸不认。
也只有徐刚林,每天还能保持一样的态度,询问一样的问题了。
“徐大人,徐大人说的不对,我全忘记了。”
“其实我那天去,是因为长乐街的事,去当面斥责钱大人的。”
“长乐街股市崩盘,无数股民遭殃!”
“小的认识京都给人刷碗的刘婆婆,刷了三十几年的碗,挣了几十两银子。”
“在长乐街,一夜之间就成了泡沫。”
“小的最是重感情,见不得长辈被人欺负,这才想去问钱大人,这股市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黑子满口胡诌,即便不是专业办案人,都能打耳听出,这混蛋扯上股市就是想把水搅浑,胡言乱语。
偏偏徐刚林,做事非常认真,竟然像是信了张黑子的话,也没叫誊抄隶,自己便逐字逐句的把张黑子的口供全记了下来。
“你是因为街坊股市亏损,才去的钱大人府邸?那天说的帮助高大人传播谣言、攻击豪绅一事,也是因为那个刘婆婆?”
徐刚林手中笔停,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传播谣言、攻击豪绅?额,徐大人,小的有健忘症。”
“那天说了什么,早就不记得了。”
“大人肯定是记错了,这话不是小的说的,是那群江湖人士说的!”
张黑子满嘴的推搪之言,曾黎一脉,刑部侍郎余明终于看不下去了,对张黑子怒喝道。
“张黑子,你昨天说一,今天说二,明天说三的,真把刑部当成你家后院,可以胡言乱语?”
“徐大人,也是你可以调侃的?”
刑部侍郎发飙,钱洪泽一脉,新任户部期货司司丞也跟着怒斥道。
“来人啊,此刁民颠三倒四,不用刑,哪里有一句实话?”
“取竹签来,把他手指扎穿,构陷一事,钱大人府邸前的事,怕是就清楚了!”
钱洪泽一脉早想动刑了,大堂里刑部的人,听到户部叫嚣却没人动作。
而是把视线,全看向了堂里最大的徐刚林。
满脸正气的徐刚林,嘴角机械的抽搐了几下,对众人摇了摇头。
示意决不能用刑。
刑部大堂里,徐刚林沉吸了一口气,按着桌角,老虎似的站了起来。
“张黑子,我现在就可以让刑部的人,把你刚才口中那个刘婆婆传来这里。”
“你的话是否属实,只要问了那老人,顷刻便能知晓。”
徐刚林积攒了十几天的躁郁,在这时,全通过眼神释放而出。
被他瞪着的张黑子,却是一脸的悲戚,装腔作势的揉了揉眼睛。
“大人,刘婆婆所住之地,即便以大人之能,怕是也寻不到了。”
“寻不到?这大周还有刑部衙门找不到的地方?还有我徐刚林带不到大堂的人?”
徐刚林一脸轻蔑的把张黑子的话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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