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诺前世一直形单影只,唯有横笛做伴,现在他与乔峰朝夕相处,同被而眠,以至种下情根,不能自拔。
他在房中彷徨愁苦,直到乔氏敲门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整顿了表情,打开门强笑着做出口型和手势,只说自己因为学习识穴而疲累,请乔氏不要担心。
乔氏见他无恙,只是神情略有恍惚而已,便以为他在担忧下山寻贼的乔峰,就温言宽慰着说:
“放心吧,小诺,你峰哥哥武艺高强,寻常恶人贼子伤不了他的。”
——什么恶人贼子?
于诺疑惑,追问之下,这才知道刘五险些遇害的事情。
于诺是关心则乱,听得心中一跳,也忘了乔峰的高深武艺,满心都是害怕乔峰受到暗算,一时急星火燎的,竟把刚才那挥之不去、烦乱不休的彷徨,不由自主地抛却到了一边……
眼看着夕阳下山,晚霞散去,下午外出打猎的乔三槐早就回来了,乔峰却还没有回转。
于诺小眉毛紧紧皱着,担心地抱着双膝,蜷缩在院中的板凳上,任凭晚风萧瑟,他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院门,期待着乔峰的出现,心中连连祈祷:
老天保佑,乔峰大哥一定不会像上次杀野狼那样受伤……老天保佑,乔峰大哥……
直到天色快要黑透了,乔峰仍是人影未至,但关切的声音却率先从门外响起:“娘,小诺没生病吧?”
“没有,小诺好着呢,就是担心你。”
乔氏也正担忧,听到声音就连忙走出来。
于诺却比她更快一步,他一听到乔峰的声音,立即条件反射地一蹦而起,灵猫似的扑了上去。
“呵呵,小诺。”
乔峰开门就见于诺扑上来迎接,心中莫名的高兴,仿佛好久不见似的,刚想伸手将于诺抱住,却见于诺扯着他右臂,瞪着水汪汪的双眼对他细细地上下打量。
“小诺,我没事。呵呵。”
乔峰左手挠头地咧嘴笑着,原地站住不动。
“……?”
于诺却又用小手一把扯开乔峰的上衣,将乔峰的精壮胸膛和劲实腹部,全都袒露出来。
眼看乔峰身上并没有隐藏的伤口,依然是轮廓有型、肌肉硬朗的样子,背部也是光滑紧绷如初,于诺心中的大石才算落地。
“哈哈,小诺,我真的没有受伤,刘五叔也没伤重,只是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昏了过去,现在也已经醒转过来了!哈哈。”
乔峰笑得爽朗,却绝口不提贼子有没有追到,更不提最后结果如何,只任由于诺拉着他的胳膊,也任由于诺扯开他的衣服检查,他半点避讳的心思也没有。
“嗯。”
于诺轻嗯一声,放下心来,转而为自己这样关心爱人一般的焦急举止而不知所措,他连忙松开拉着乔峰上衣的手,心中的复杂情愫重又涌上……
好在经历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磨合,于诺已经能够尽量平静地对待那突如其来的暗恋情愫。就像他前世顽强地承受十多年的孤独一样,他竭力平和地将之压抑在心灵一角。
任何感情,都是可以暂时避开的,就算“暗恋”,或许也只是更为深沉的孤单罢了,孤单,我不是早就熟悉了么?
于诺忽然如此想着,终于重重地抛下烦乱的愁恼,深深舒了一口气。
乔峰已经轻声和父母说了两句话,一低头,正将于诺由紧张到放松的表情看在眼中。
“哈哈。”
乔峰心中蓦地一动,只觉如此关切着他,并且如此乖巧体贴的于诺,当真是说不出的惹人疼爱!
他并不多想,也没整理衣衫,双手一伸就把于诺平平地举了起来,他咧嘴笑着,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对着于诺的额头就要亲下去。
于诺没反应过来,本能地伸手一推,正按在乔峰健实的胸膛上,紧绷弹性的少年胸肌,带给于诺一阵光滑温暖的坚韧触觉,让于诺敏感得像被烫着一样连忙缩手,一下被乔峰吻个正着。
虽是被吻住额头,于诺还是脑中一蒙,一种食髓知味的留恋幸福涌遍全身,痒痒的酥麻,让于诺一怔,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暗恋情愫,一下子被撩拨得激烈颤动!
于诺慌乱羞赧,只得再一次将小脸藏在乔峰的宽厚肩头,心中又是幸福又是酸苦:乔峰大哥啊,你如果还是喜欢这样子逗我,可让我以后如何自处?
“哈哈哈……”
乔峰着实越来越喜欢逗弄小大人一般懂事的于诺,这下偷袭成功,果然又见于诺的可爱羞态,他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
“峰儿,你这孩子,老是欺负小诺……”
漆黑的半山腰,如此微有灯火的院落,一阵少年的笑声,沉稳爽朗,仿佛干净的暖泉瀑布。
一晃八日过去,乔峰在教于诺习练轻功时,只让他熟悉人体头部和前臂的穴位,并不多教。
晚上,乔峰也依旧单手抚着于诺后颈,另一只手贴在于诺的赤`裸胸口,为他治疗烧坏的嗓子,熟悉的锲而不舍,然后搂着于诺入睡,异常的心安沉稳。
只是于诺心中有鬼,每次趴在乔峰怀中,每次不小心按到乔峰的厚实胸肌上,每次不经意地将腿伸在乔峰的大腿之间……
他都感觉自己在偷吃乔峰豆腐一样,暗自心跳加速,小小的俊脸羞愧不已,双手都不知道摆在哪里才好,只能蜷缩着收在胸前。
乔峰耳聪目明,自然察觉到了于诺的异样。
不过,他却只当于诺在害怕他的偷袭亲吻而已,又想到于诺只容许他的亲吻,半点也不接受刘五叔等人的逗弄,乔峰一时心中莫名的欢畅,颇觉有趣味。
毕竟,乔峰虽然少年稳重,但年岁只有十三,顽心尚未消去,又早已对于诺疼爱之极,什么都不避讳,所以竟是越发升起了逗弄于诺的心思,或偶尔或时常的,总会偷袭于诺的俊脸或者额头。
于诺强作欢笑,心中哀愁黯然,但于诺强自隐藏,乔峰那爽朗的性子,哪里察觉得到如此微妙的情感?只顾一次次朗声大笑。
乔峰的爽快笑声,乔峰的硬朗霸道,还有那紧绷柔韧的双唇触觉……都让十八岁心灵的于诺,在竭力想要平静时,却一次次被撩拨得欲罢不能……
短短八天的“玩笑”相处,让此时心中已然明了的于诺,像是度过了快乐又愁苦的八年一般,对乔峰的感情竟是一步千里,让他想停都停不住。
他这几日也想了很多很多,更是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抉择,只是心中却越发压抑不得发泄……
这天又是乔峰的习武之日,乔峰在偷袭于诺左脸之后,在乔氏的笑骂中一跃而走。
“……”
小院中没了乔峰的身影,于诺的心一下子堵得慌,秋风起时,更添惆怅,竟有些前世那般“顽强着萧索”的意味了。
——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去瀑布远处的空地,不知道那老实巴交的虚竹,有没有一直去那里等我去吹笛子给他听……
于诺想起虚竹真诚憨实的语言举止,心中忽然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对这位相处了很久的朋友倾诉,想要对他诉说乔峰的好,一直说,一直说,永远地说下去。
于诺看准了时辰,请乔三槐送他过去,果然见到虚竹一个人端坐石头上闭目念经,在林木枯黄的山色之间,那样单纯的没有诺言的守诺,让于诺心中更觉惭愧,便请乔三槐回转,他自己则和虚竹聊天。
“小诺施主,你的哑口伤势好些了么?”
虚竹和乔三槐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别之后,转头开心地问着。
“h……ao……”
于诺看着虚竹纯真朴实的笑脸,心中暂时抛却忧虑,就真正轻松地笑着,竭力而艰难地发出“好”字音节,然后做出手势和口型,向朋友炫耀献宝似的说:怎么样,我有进步了吧?
虚竹立即认真地夸奖:“是啊,是啊,声音更好听了。”
——什么“声音更好听了”?我是在说“好”这个字。
于诺嘟着小嘴瞪他,打着手势解释。
虚竹也知道自己说得不对,却不知道怎么说话,只挠着光光的头,呵呵傻笑。
于诺无奈地扶额,七岁的扶额姿态,让刚刚失魂落魄地来到的虚行看得痴迷一呆,随即欢喜地叫着:“小诺,你怎么一下子消失了十九天?”
于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脾性怪异不讨喜的虚行,自是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只顾转脸和虚竹聊天,然后又滔滔不绝地打着手势,做着口型,对虚竹说起乔峰最近又如何如何了。
只是,于诺说着说着,竟是越说越想流泪,仿佛在向最可靠的朋友倾诉苦水一般,心中那被乔峰时不时撩拨着,却还要死死地压抑的暗恋情愫,此时泛了上来,于诺的眼圈就脆弱地红了。
虚竹看得慌张,结结巴巴地说着:“小,小诺施主,你别哭啊,你,你……”
虚行也看得心疼,急忙挖空心思地说讲一些好笑的警示佛言,费尽心机地想要讨得于诺开心。
于诺也觉得不好意思,便强压住抽噎地欲望,勉强笑着说——我吹笛子给你们听吧。
然后不等虚行和虚竹回话,他就逃避一般地转过脸去,横起翠笛放在嘴边,思绪和音波一起荡漾开来,正是那首他前世最最熟悉的,之前却被他刻意忘却了的“夜莺”。
秋风拂起,枯叶零落,荒凉的秋景带起空蒙的惆怅。
于诺忽然感觉:竭力想要平静,却被乔峰一次次无意单纯地逗弄的自己,就好像是一片被秋风顽皮地吹荡着的飘叶,强作沙沙的欢笑,实则不停地坠落,不知结局是水是火。
此情此景和于诺的心绪共振,孤单的“夜莺”开始飘渺……
虚竹在于诺横起翠笛的时候,就早已静静坐好。虚行虽然还想逗得于诺欢喜,但是他知道于诺吹笛子时最好不要打乱,所以也只能安然站立。
两个小和尚一坐一站,竟都被那明显孤单,却又毅然顽强着飘飞的音调侵染,心中一时也觉悲凉空旷。
于诺的心神沉浸其中,压抑了这么久的彷徨,化作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任由繁乱的情愫变成一缕缕笛音飘飞,飘出很远很远。
而在这山林的一处凹洼隐蔽处,一个身穿灰衣,异常苍白,正在运功疗伤的青年男子,听到如此侵人心魄的笛音,竟是一下子被勾动了压抑的思绪,蓦地面色凄苦,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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