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每天用内力为于诺疗伤三次,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少年,内力不够雄厚,再说于诺的喉咙早已被哑药烧坏成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恢复的。
直到半个月过去了,于诺才刚刚能够发出一丝声音来,并且声音低微,短促憋闷。
所以,即便于诺吸收了这具七岁身体的记忆,知道如何说话,却根本就不可能念出完整的词语来!
但饶是如此,每当乔峰叫他时,他总能轻轻地“嗯”一声!比起之前十几年的哑口无言,对于诺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乔峰却生怕于诺灰心,就咧嘴笑着安慰他:
“哈哈,小诺,我问过师傅了,他老人家说,只要伤势能有转机,就一定可以慢慢治好!小诺你别心急,咱们慢慢治,你绝对能够再说话的!”
“嗯。”
于诺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乔峰,一边竭力发出这个唯一的声音,一边用小手不停地把小巧的果糕往嘴里塞。
于诺不急,乔峰却暗自担心,浓眉也经常为此蹙起,不过眼下,他看着于诺乖巧的样子,自然不会表露出什么,只展眉笑道:
“对了,小诺,我上次采来的蜂蜜都喝完了是么?我昨天听爹说,山后那颗老皮树顶有一个大蜂巢,肯定蜂蜜充足,你等着,我去给你采来!”
乔峰说着就从于诺身前站起,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啊?你还要去烧蜂巢?我可不忍心再让你被蜇几个大包!
于诺连忙跑着跟上,挥着小手,连连嗯声:“嗯嗯……”
乔峰已经习惯了于诺的表达方式,立即止步转身,疑问:“小诺你还有什么事?”
于诺跑过来抓住乔峰的手,板着脸看着他,慢慢作出口型——“我讨厌喝蜂蜜”!
乔峰奇怪地挠头,眨巴着单眼皮问:“你不是挺喜欢喝的么?我看你一直都喝得笑眯眯的很开心啊?”
于诺小脸一红,暗自感觉丢人,却实在不懂得撒谎,便微微着急地空出一手摆摆的,红着小脸继续争辩地做出口型——“我现在不喜欢喝了”!
乔峰看出端倪,心中一暖,挑着浓眉哈哈大笑,重又蹲下身体,高兴地看着于诺的眼睛问道:“小诺,你其实很喜欢喝蜂蜜,只是担心我被蜂子蜇,所以才不要我去,是不是?”
于诺无话可说,两只小手都攥紧乔峰的宽厚手掌,只得红着小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乔峰看着于诺的样子,不由再次爽朗地轻笑:
“小诺,你放心!我上次是因为没有经验,而且手臂受伤不好使劲儿,又一下子把蜂巢烧多了,才没有来得及躲避;这回我就只去拿那么一个,再找一个大扫帚拿着挥打,绝对不会被蜂子蜇到的!”
乔峰如此安慰于诺,起身还想离开。
但是于诺着实良心不安,竟是拉着乔峰的手,坚决不让他出去。
乔峰被于诺拉着,便不敢硬拽,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无奈,微微蹙着浓眉挠起了头。
“呵呵,峰儿你就不要去了,正好山下你几个叔伯的老羊下了崽子,你下午用粟子去换些羊奶上来,我煮给小诺喝。”
乔氏在屋前做着针线,看他们兄弟情谊浓重,乔峰也是无计可施的小幸福模样,乔氏满心的欢喜。
乔峰只得答应,少年的坚毅面庞露出无奈状:“好好,我不去了,小诺你松开我吧。”
“嗯。”
于诺知道乔峰不喜说谎,便满脸轻松地松开了手,终于觉得良心稍微安定了些。
“那么,我去后山练武了,小诺,你今天还去不去看了?”
乔峰微微伸了个懒腰,又问。
“嗯。”
于诺打着手势,当然是要去观看乔峰习武的,那可比在电视上看人打架强得多了!
“好,小诺,看来你也是极喜欢武功的,等你身体再养好一点,我就教你一个入门功夫,我已经求得师傅同意了!”
乔峰一把将于诺抱起,向母亲乔氏交代几句,转身轻快地走出。
“峰儿呢?”
乔峰走后,过不多时,乔三槐就推门而入。
“你咋这么快回来了?峰儿去后山练武了。”
乔氏在给于诺缝制衣衫。
“这几日打猎太勤快,硬弓掰断了,我想峰儿手脚灵动,还是尽快给我掰一支好木才行。那就等他晌午回来再说吧。”
乔三槐可惜地看了看手中的断裂硬弓,又问:“峰儿这次挨蜇了么?”
“没有。”
乔氏笑着摇头。
“嗯,那就好。这次蜂蜜够小诺喝一阵子吧?蜂蜜养人哪!小诺太瘦小,还是赶紧胖起来。”
乔三槐一边把断弓上的弓弦取下来,一边闷声说:“只是我想着,野蜂蜜总是不大好的,我这几天还是多打几张毛皮,好去换一罐子上好的蜜浆来……嗯?老婆子你笑啥?”
“呵呵……”
乔氏便把于诺不准乔峰去采蜜的事情说了,又说起一向执拗的乔峰那个无可奈何却又被约束得欢喜的模样,把乔三槐也听得一乐,接着又愧疚于乔峰的自小孤单。
接着乔氏却想起一事,笑得前仰后合:“……小诺那孩子,可真是讨人喜欢的懂事,我给他洗澡,他那小小的身体,竟然还害羞地捂着,小脸红红地让我转身呢……呵呵呵……”
乔三槐也呵呵笑起来,心想,老婆子虽然不能生,但是老天平白给他送来两个好儿子,他哪里还有什么遗憾?
后山。
这里除了猎户之外,基本少有人来,因为里面偶尔会有野狼野狗流窜,不过那些野畜自然不被乔峰放在眼里,他平常一个人习武时,都会到僻静之处。
但是现在带着于诺,乔峰心中挂念着他的安危,就不敢走得太远,只在常有少林寺僧人下山打水的小瀑布远处停住。
乔峰把于诺放到一块大石上坐着,自己则轻啸一声,一个跳跃翻起两丈来高,双脚“砰砰”在树干上借力踏过,已经旋身一转,稳稳落在六七米外的一块空地上!
姿势动作都利落快捷!
于诺盘腿在大石上坐好,与前几次一样,十分兴奋地看着乔峰,聚精会神。
此时正是将近夏末的时候,早上的天气也异常炎热,幸好高温被后山的林荫消减了许多,再加上百鸟啁啾,蜂蝶繁忙,草木墨绿,野花点缀,远处的瀑布流水声隐隐传来,很是一番赏心悦目的景象。
而就在如此绿树林中,乔峰这样生来豪气的少年稳稳站在前方,健康的身体挺直而立,浓眉大眼都带着笑意地朝他说:“呵呵,小诺,我开始练武了!你认真看着,以后我会求师傅准许我一点点全都教给你的!”
乔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爽快而带着坚决的意味。
“嗯。”
于诺拍着小手给乔峰鼓掌,满脸都是笑意。
此情此景此少年,此生此世此笑脸。
让于诺莫名的幸福和触动,竟突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意味……
乔峰也能感受到于诺对他的崇拜,这让他的责任感和自豪感都更加深入,他抿着嘴,浑身都感觉更加带劲儿!然后乔峰身子一正,神情蓦地严肃,在于诺的目光之中,他立即沉心静气,认认真真地打拳磨炼!
武功不是耍闹的儿戏!乔峰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乔峰身手矫捷灵敏,一招一式都直妙而有力。现在的他虽然还没学到丐帮神功,练得也只是少林的基本功夫,但是他天性爽朗豪气,即便是寻常功夫,在他使来,也是别有风格!
这样略带稚气的少年英雄,这般专注认真的坚毅表情,这样矫健如龙的健壮身影,这般快而有力的拳劲脚风……让于诺光是在一旁看着,都有些豪气澎湃的感觉。
两人一个静静观看,一个沉心磨炼,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直到乔峰练得浑身大汗,布衣浸湿,贴在他匀称的结实身躯上,他才缓缓吐气收功,转头看来,发现于诺依然聚精会神地托着小腮帮盯着他,双眼仿佛都冒出了小星星!
乔峰被于诺这样崇拜的目光看得脸色一红,挠了挠头,呵呵笑着说:“小诺,等你练了功夫,肯定比我还要厉害的!”
乔峰说着就把上身衣衫解开,敞着怀好凉快散热。
十三岁的乔峰因为数年练武,每日刻苦磨炼,身体已经发育得很好,骨架挺拔宽厚,略微深色的肌肉流畅而结实。
于诺看得赞叹而羡慕,只是乔峰那两块匀称的少年胸肌之间,那个有些狰狞的狼头纹身……于诺立即皱起了眉毛,想到原著中乔峰的悲苦遭遇,他不由得握紧了小拳头。
“嗯?小诺你听,又有人唱歌呢!”
乔峰没注意于诺的皱眉,他在侧耳倾听。
于诺专注于双耳,果然听到一阵婉转的声音。
乔峰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把衣襟整理好才坐到于诺的旁边:
“小诺,他们的乐调很好听吧?是山下的姑娘少年在牧羊呢!有时候我练完了武,一听到他们唱歌,我就坐下来一个人倚着大树静静地听,听够了再走,哈哈。”
——原来乔峰也喜欢听乐调?
于诺一喜,心中立即生出几分想要在偶像面前表现的念头。
他连忙抓住乔峰结实的胳膊,“嗯”“嗯”了几声,争取了乔峰的注意,然后在乔峰的疑惑目光中,他认真地把双手微握,伸在右脸的下方一侧,捏着手指,摆出吹笛子的姿势,同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乔峰,做出口型——“我会吹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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