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害。”
单莓嘴里喃喃着这个好听的音节,手里尚捏着他留下的金线绣衣,想起那被光穿透一般迷人的少年,风扬起他发梢,嘴角含笑,一切美妙如同幻境;想着想着,单莓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句憋屈心中已久的感叹:
“狗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的尾音蔓延许久,才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他叫目害,她还叫言兑呢,自从那少年消失之后,那金刀派就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劲地紧追她不放,开始她还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他们老是能认出自己,后来发现罪魁祸首便是自己头上系着的那绣绳,偏偏那少年不知扣的是什么结,单莓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开,虽说金刀门也不曾真正伤害到她,但这么老被追着,原本打探书斋、武馆的计划全盘泡汤,单莓此行几乎全在逃脱中度过,越想越不甘心。
“别跑!这次一定要捉住她!”
大半夜的身后跟着若干大汉,身材魁梧脸部不美型,被这样的男人追了整整五圈,就算轻功再高级,单莓终于也受不了地暴走了,跑不掉,跑不掉她难道就不能打么,好歹在魔教混了两年,左风那些防身的功夫没认真学过至少看过无数遍,单莓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立马决定不再窝囊,脚下收了势头,站定,转身,“你们不要欺人太……嗯?哇啊——!”
大汉站在原地喘气,瞧见单莓以华丽动作前滚翻三圈,重重摔下屋顶,跌进小树丛,躲在里头的虎皮猫咪受了惊吓,尖叫一声窜出来。大汉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着跃下,“这次还怕逮不住你这小兔崽子?!”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吧。”单莓伸手拨掉脑袋上的草屑,眯着眼睛幽幽道。
大汉愣。
是啊,这小兔崽子跑了九天自己都追不上,现在怎么忽然就自己停下来了呢。再看单莓一小女孩,临危不乱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来,心里顿时没底:该不会,这小女孩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那边大汉心里没底中,这边,单莓的心倒是激越跳动,半是紧张半是跃跃欲试。
几个大汉商量了一下,派出其中最炮灰的来试试水,要是赢了这小女孩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真输了,也能消耗掉对方的体力,准保不亏。单莓看到对方派了个奇丑无比的大汉出列,嗤之以鼻,“就你了?”
大汉一看这小鬼不知哪来的自信,气势上立马短了半截,“就、就我!”
“好,看招!”随着一声轻喝,单莓提气高高跃起,凌空一脚朝着大汉天灵盖印下去,这一招可是用了轻功的手法硬气功的力度,大汉根本来不及防备,只见周围扬起尘土,视线一模糊他只来得及本能地两手一挡……
待到尘埃落定,几个金刀门的大汉只看见派出去的代表两手交叠面前,单莓一脚稳稳扣在他手间,另一脚借力大汉膝盖,一击即退。
“怎么样?”金刀门领头的问,声音有些发紧。
那立在原地的大汉,保持着两手防御的姿势久久未动,众人看着心都悬了起来:莫非这小鬼真有什么盖世奇功,假意逃跑也是在耍着我们玩?越想越不对劲,领头的咽了口口水,上前两步拍拍代表的肩膀,“六师弟,你、你可还好?”
“……”被叫做六师弟的炮灰形代表缓缓转过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大师兄。”
“……嗯?”大师兄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一点,也不痛。”
“啊?”
“那个小鬼的攻击,一点也不痛。”六师弟防御的手放下来,遥遥指着远方仍旧面无表情的单莓。
“谁说了轻功好武功一定也好的,”单莓心里一沉,果然盲目的自信是不可取的,嘴硬道,“切,没见识。”
金刀门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沉默一秒,终于当机立断地冲上去将单莓逮捕。
“喵~”
刚才被单莓从树丛里吓出来的虎斑猫,悠哉地从头看到尾,终于对这几个人类丧失兴致,迈着高贵的步子走远了。
……
“放开我!”
“放开我!!”
“你们放开我!!!”
“你们为什么捉我,我是好人!!!!”
“啊啊啊啊快点放了我啊!!!!!——”
——从小黑屋里不断传出被杀到一半的猪惨叫,爆发力强、持续性好,源源不绝。
于是门外。
“大师兄,不如我们还是放了她吧……”
“闭嘴!”大汉抽了炮灰一巴掌,“太没出息了,好不容易捉来的小贼,掌门没回来之前,是说放就放的吗?”
“可是这小娃也太闹腾了……”
“闹腾,哼,再闹腾不也就是个小娃嘛,你跟我来,给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做有能耐!”
“哦。”
炮灰师弟跟着大师兄走进关押单莓的小牢房,单莓听到门闩吱吱呀呀的响,便收起惨绝人寰的叫声,静静地瞪眼看着面前两人。
“怎么,不叫啦?”大师兄转着手里的钥匙,幽幽地问。
“哼。”被从头到脚捆成粽子的单莓有骨气地扭头不看他们。
“说,那小贼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哼。”依旧鼻音。
大师兄的脑门上开始爆青筋,“你们偷金刀门的鸡血石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单莓重复了句。
大师兄点头。
“……哼。”结果回复他的还是鼻音。
大师兄的青筋悬在脑门抖啊抖,反复叨念“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总算是克制住怒火,想要诱导单莓:“这可不是一般的鸡血石,若是落到奸人手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你好好想想,那小贼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究竟把鸡血石藏到何处去了?”
单莓转过脸,盯着大师兄黝黑的肤色、光溜溜的额头、突兀的青筋看了好半响,脑袋里猛然跳出那猫眼少年欺骗她的绝世笑颜,顿时恶向胆边生,“老娘生气了,就是不想说!”
“……你!”大师兄气绝,一愣之后,脸上倒是生出了奸诈的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
“……”虽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单莓从被猫眼少年陷害的愤怒中冷静下来,还是觉得眼下形势对自己相当不利:虽然当初和师父约定了就出来逛十天,但如今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抓,信鸽、烟花什么的东西自己又没有,做人还是低调点安全,这么一想,她立马放低姿态,“我错了,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大师兄又愣,洗耳恭听。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猫眼小子是半路自己冒出来的,我就肉包子滚他身上,他就把衣服和鸡血石都塞给我,然后又回来拿走了鸡血石,还给我脑袋上打了个死结,”边说便歪过脖子示意对方仔细看,“他还骗我说他叫目害,我真的不认识他,我这么小的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认识这种险恶之徒,其实我真的是良民,你们关了我整整一个晚上,连口饭都不给,我们也是要讲人权的,你们这样做完全不光明磊落……”
门又“嘭”的一声关上。
面无表情的单莓这才缓缓地止住了话,喃喃:“我说的,都是真的……”
有时候关键并不在于说的是否实话,而是你说的话,人爱不爱听。
单莓继续这么被关在小黑屋,滴水未进、浑身捆牢,时间在没有对照的空间里凝滞,她开始懊悔自己没有防身的器具:仅仅有半吊子的轻功完全不够,除非快到将所有人都远远抛在后方,否则,便是瓮中之鳖,逃不过如此悲催的下场。
小黑屋再次开启时,单莓已经饿了四顿,只会歪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打瞌睡,手脚被绑了太久,血流不畅,睡着睡着又时不时惊醒,当屋外的光照到她脸上,有些迷糊地睁开眼,视线中一双深灰色靴子。
“这就是你们捉到的小贼?”靴子的主人是个中年男子。
“是,掌门。”大师兄的声音立即回复,战战兢兢。
“哼,鸡血石居然被这种小鬼偷走,”头发被从用力拽起,发根的痛和饥饿的无力感让单莓只象征性地挣扎一下,耳边那声音阴狠道,“难道还要我教你?就这么捆着,饿死了也撬不出一个字!”
“掌门的意思是……”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尤其突兀,单莓的睡意、饥饿、和发丝的疼痛全被转移到火烧一边的左脸颊上,她面瘫,但是痛觉神经还在,牙齿因为巨大的力气割破了嘴角,腥甜味道瞬时蔓延。
不带打人的……
单莓既不是女强也不是杀手出生,立马痛得眼泪横飞,可惜面瘫想做出楚楚可怜的摸样,那是痴心妄想,她只好板着脸默默流泪,半边脸立刻肿起来。
“哼,这小鬼倒是嘴硬!”掌门大人不待单莓开口说一个字,又是一个巴掌袭上来,单莓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忙苟延残喘地为自己辩护,“我嘴很软,已经完全屈服了,能不能别打……”
“脸”字还未出口,掌门松开手,一脚踩在倒地的单莓胸口。
还真不打脸了……单莓久未进食,肺里的空气又都快被踩出来,一张脸憋红发肿到了销魂的地步,她气若游丝地睁开眼,看到金刀门掌门背光立在面前,身形纤细,皮肤在灯光下白皙透亮,那捧掩盖了面容的大胡子,总觉得很熟悉……
果然,她边翻白眼边想:她就是八字跟大胡子犯冲。也好,快晕过去吧,晕了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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