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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墨摇了摇头：“他们逼我，有些事我不敢说的。”我听了更加地好奇，但看她神色，必不肯说，暗想来日方长，以后再旁敲侧击。
我原没指望翠墨能派上多大用场，只想着她跟了秦氏一场，不忍令她落入尼庵。谁知几日下来，连待书都对她赞叹有加。我暗中惊奇，这小丫头怕比我还小上一岁，察颜观色的功夫竟似不下于我。
她的针线也做得十分好，待书喜不自胜：“姑娘这回不用发愁了，往后有什么针线，尽叫翠墨做去。我前几日一双鞋底刚纳完，这里鞋面可有人做了。过几日便是老爷生辰，姑娘照惯例是要送寿礼的，便拿鞋送去，定让太太大吃一惊，姑娘的手艺越发好了。”
我失笑：“倒叫你找了个讨巧的法子。”
我们家的女孩儿，极看重针线活的，偏我最不耐烦做那个。待书是个手脚伶俐的，就是针线上头做得不很精致。所以往日我也只得自己硬着头皮做绣工，其实每每在灯下绣着绣着就打瞌睡。如今可好了，半样不用我动手。
父亲生辰正日，又是十分热闹，宁府那边的也都过来。我见人群中唯独少了秦氏，暗自伤感，看着翠墨面色，也是仍有哀痛。
忽然门吏来报：“六宫都夏公公宣老爷听旨。”莫说父亲立时唬得脸色变了，连祖母都惊疑不定，连忙止了戏文，一边着人跟父亲去打探消息。
都说伴君如伴虎，在京都，谁都不知宦海沉浮，今次落到谁身上。我隐隐听大人们说起时局不稳，大约在朝廷上头也有拉帮结派罢？皇家的事，便是父子、兄弟之间，也都是打的肉搏战。
到了晚间，打探消息的回来，却是喜气洋洋，嚷着“大喜”。原来是大姐在宫里加封了贤德妃，也算是六宫主位了。又听说圣上大开恩旨，凡妃位以上，俱着省亲。
祖母喜气洋洋，接了旨便带着太太们去宫里谢恩去了。我看着戏班重开，觉得人生也真富趣味。只皇上一句话，便可决定一大家子的情绪。
其实贤德妃也好，才人也罢，得着心上人的宠爱才是真的。象皇上三宫六院的，大姐好容易熬了这么些年，进了妃位，未必就是好事罢？若是承宠，绮年花貌时便该晋位了，何苦一年年苦熬至现在？
不过听到省亲，也有些兴奋起来。说起来大姐进宫也有十年了，那时我年纪尚小，与大姐年岁差得大，虽是同父姐妹，竟没有多少亲近的时候。二哥是她的亲兄弟，那时识字背书，都是大姐教的。不知大姐在宫里那等尔虞我诈的后宫里，日子过得怎样。
祖母倒是疼大姐的，不过宫中素来的规矩，是只有母亲才可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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