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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姐妹三个便坐在一边陪着祖母说话,一边却在好奇这黛玉又是怎样的人,让祖母一直挂在心头。
一会儿,太太来了,我急忙行了礼,唤一声“母亲”,她的脸色缓缓地露了一个笑脸,我放下心来。紧跟着,伯娘也来了,在祖母面前请了安,二姐怯怯地低唤了一声“母亲”,我简直怀疑伯娘听到没有。
伯娘姓邢,是伯父的继室,二姐名份上是她抚养,却一直与她不很亲近。事实上,我觉得伯娘与谁也不太亲近,脸上少有笑容。即使偶尔笑着,似乎也总带着几分假意。
我见伯娘与太太都站着回话,也急忙站了起来,二姐与四妹也跟着站起来,气氛反倒不似之前融洽。
祖母的大丫环鸳鸯进来说:“老太太,林姑娘来了。”
祖母急忙起身,两边丫环扶住了,门口已是进来一位小姑娘,未及拜见,便被祖母抱在怀中,叫了一声“我的心肝宝贝”,哭了起来。
我有些发怔,祖母出身望族,正是金陵史家,与贾氏是世交了。如今袭了官的,封了官的,都是祖母的亲生子,只看庶出的没一个得着地位,便知祖母的手段了。我素来知祖母是个厉害人,平时碰着什么事,也不轻易动怒,更不会见这种失态的举动。
一时间,我也不知是该上前拜见呢,还是假装着抹眼泪好。只得朝二姐看去,只见她仍在发怔。我不由苦笑,要指望二姐拿个主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有脸面的媳妇丫头围上去相劝,我只呆呆地看着祖母怀里的小姑娘。她比我略大一岁,这时郑重拜见了祖母及舅母。我看她虽有一种自然的风流,却是娇弱不禁,似有痼疾在身。心里有一些怜悯,原来这样一个可人儿,却有体虚之症。看她娇怯的模样,倒不似那等娇蛮人儿,心里有几分喜欢。
正想着心事,却听凤姐姐脆生生的声音传了来:“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凤姐姐是二太太的侄女,同出金陵望望望族的王家。如今帮着琏哥打点府里的事务,出入的派头越发大了。这不,一进来便跟了一大帮子媳妇丫头。
我眼睛一亮,今日凤姐姐着实在打扮上下了不少功夫,浑身的彩绣辉煌,倒十分显出她世出名门的气派来。头上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戴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颈上是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还有块双衡比目玫瑰珮。身上是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外面儿罩着件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面是翡翠撒花洋绉裙。
这凤姐姐,定是知道祖母最疼外孙女,故此竟当贵客一般,穿着出客的衣裳。她本是身材苗条,体态风流,这一尽心打扮,顿时把我们姐妹俱比了下去。
果然祖母露了笑颜,向黛玉介绍,又引见了我们三姐妹。看来黛玉也不曾见过凤姐姐这般人物,饶是她一直故作镇静,这时也有些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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