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办妥,后头将会有怎么样的发展也只能等待了。
张逸和沐秀儿没有立即走人,陪着宽慰了顺子娘好些话,天色晚了,才告辞回家,临走时又嘱咐,若有了信儿,一定要让她们知道。
回到家,这一路又是一身的汗。
两个人都累了,连沐秀儿也觉得有些乏,简单做了一个蛋汤,就着馒头,凑合着填饱了肚子。
太阳落山后,热气总算散去,沐秀儿搬了把小凳,坐在火膛前,点火烧水。
张逸陪着站在边上,领口半敞,这一回,倒真是热的,没其它心思。
加了两根柴,沐秀儿抬头,“你都说热了,怎地还站在这里,进屋吧,要还嫌热,院子里坐着也好。”
张逸手摸了把脖子,出过了汗,就有点粘腻,退开些,靠到门边上,却是不走,抬眼望了下天,夜色渐渐沉了,星月也能依稀辩出来些,只不晓得哪里飘来了几朵云半遮半掩,伸手往外头探了下,风似乎也有些变凉了,“一个人呆着也没啥意思,在这儿还能和你说说话,瞧这天气,像是要下雨了。”
沐秀儿抽了下柴,拍了拍手上的木灰,手撑着膝站了起来,走到她边上,跟着往外头看了眼:“突然热了这么一场,天气肯定得变,这雨怕是晚上就要下了,秋天一场雨一场凉,那袄子我得快些赶出来才好。”话才说完,一阵风吹来,只觉得眼睛一刺,却是灰迷了眼。
“怎么了?”张逸见她忽地低头一只眼合了起来,又用拿手去揉,就开口问了。
“有沙跑进去了。”沐秀儿边眨着眼,边试着想要把脏东西揉出来,不等她弄,腕子被人抓住了。
“别动,你手上还脏着呢,我给你吹。”张逸伸手阻止她的动用,“你头抬起来些,我好瞧得清楚。”
眼珠子上卡着个东西,眼泪把睫毛都打湿了,沐秀儿知道手上脏,也没多想,仰起了头。
张逸凑了过去,一手托起她的头,先仔细看了看,只见她一只眼睛闭着,淌出的泪沾湿了睫毛,又叮嘱了声:“忍着点,别动呀,我来瞧瞧。”说完,才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去只慢慢地扒开她的眼皮,眼珠子有些发红,仔细检查,没看到有异物,“我给你吹了。”又说了一声,吸了口气,轻轻地吹。
沐秀儿只觉得一股子热气吹了过来,本能地她人往后一缩,想要眨眼。
张逸按住不让她动,连着吹了两下,这才松了手,指腹轻柔地帮她按去眼角的湿,“你眨眼试试,看看灰还在不在。要还在,你别揉,我再给你吹吹。”
沐秀儿慢慢地眨了下眼,眼珠子转了下,“好像没了。”手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擦。
“都说了,别用手,脏,小心再弄进灰。”张逸及时阻止了她,“是眼泪粘着不舒服?”她问了声,没等回答,已经又一次用指拭了泪。
沐秀儿由着她摆弄,一动不动。
“好啦。这下舒服了吧。”自认为帮她擦干净了,张逸这才收回了手,脸上带笑,让开了些:“这眼泪怕是还要流的,你去洗洗手,别再对着光,这火还是让我来看着。”
沐秀儿还没回过味,等人走过去了,她才惊觉刚才凑得那么近,心重重跳了下,耳跟子发烫。
“别傻站着了,还不快洗手。”张逸又催了声。
看着她那坦然的眼,沐秀儿又暗啐了自己一口,这才去洗手。
张逸看着火,人坐在火腔边上,又觉得热了连带着头皮都有些发痒,手抓了抓。
“你头痒了?”沐秀儿回过头正好看到她这个动作,心里算了算上回洗头的日子,这头还是受伤前两天洗的,这确实是挺久了。
“是呀。”张逸眼瞧着指尖,上面有些发油。
洗完了手,沐秀儿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给你看看伤,要是没啥大碍,等晚上擦过了澡,我再给你洗。”
张逸听说能洗头,忙点头:“好呀。”很是配合地侧低下了头。
沐秀儿眸心微微一闪,那领口本就没拉好,这一低头,颈脖连着锁骨露出了大半,火膛里的光映在上头,有些撩人。缓缓伸过了手,轻轻摸到了耳后,也不知是得是痒了还是痛了,见这人缩了下脖子,忙收起了心。
张逸低着头,没能看到身后人的表情,只感到那手轻轻的按,微微还是有些痛的,但比前一日好很多,估计也就是等着消肿而已,催问道:“怎么样?能洗吗?”
肿虽消了不少,但终归没有好,沐秀儿本想让她再忍一天,可当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急切后,到底不愿让她失望:“应该行,一会小心些,尽量别碰着这儿就是了。”
“这就好。”张逸乐了,“可把我痒死了。”一抬头,那还没收回的指就顺着她的这个动作,从耳后划到了颈上。
两人都是一愣,四目交错有那么一瞬的静止。
“啪。”就在这时候,火膛里爆出了一声响,那锅里水也快开了,跟着凑热闹。
沐秀儿忙收回了手,“水要好了,我去拿盆子。”说完,转过身走到一边。
张逸仍旧看着她,也不晓得是错觉,还是火光映的,她似乎看到那人脸红了,转念,又觉得说不定这人是真的脸红了?想到这儿,她心跳了下,舌舔了下发干的唇,试探道:“秀儿,我昨儿和前儿都没擦,今天又出了一身汗,背上也有些痒,后头我老擦不干净,你,你今晚能帮我擦擦背吗?”
本就有些发烫的耳根子烧起来一般,轰的一下,沐秀儿只觉得头皮都热了。
“秀儿,好不好?”张逸催了声。
唇颤了颤,喉咙轻咽一下,张嘴,那好字刚要出口,趴在院门口的大黄一阵乱叫,紧接着是拍门声。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两人对视了一眼,刚才的话暂时抛到了一边。
张逸暗恼,是什么人在这个时间敲门,可恨偏在这个时候来破坏。
沐秀儿则是松了口气,只是,心里又有一些小失望:“我去看看是谁。”眼不经意地瞄到了那露出的肌肤:“你把衣服理理。”说完,才走了出去。
张逸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衣服弄整齐了,这才跟了出去:“是谁,怎么不开门?”见沐秀儿呆站在门前,人不动,不由得奇了,开口询问。
沐秀儿转过头,面上透着紧张,压低了声应道:“是顽二。”
张逸愣了,听是顽二,先前的那些不乐意瞬间没了踪影,瞪着眼,刚要再说,拍门声又响起。
“秀儿,我是二宝,我有事儿想问问你。”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黄还在叫,里头的两人却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秀儿,我是真有事,我就想问问那个卖白麻布的事儿。”顽二继续大叫。
听到这话,沐秀儿和张逸脸上更是诧异,他怎么会晓得这事的。
“要不要开?”张逸小声问。
沐秀儿想了想,摇头:“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急在这个时辰,天都已经黑了,真要有事,明儿说也不迟。不开。”
“秀儿,我问几句就走。”
不管外的头人怎么说,打定主意装家里没人,就是不应。
又拍了几下,不再有声音,大黄在主人的示意下,也静了下来,两人很是默契地轻手轻脚凑到门边,俯耳细听。
“这会儿,他们是不会见你的,紧巴巴的赶来又有什么用。”男子凉凉的说话声,听着有些陌生。
“什么不见,指不定是家里没人。”顽二大声申辩,倒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没人?这话你信?哼。”说话的人语气让人挺窝火的。
沉默了片刻,忽地又有了声音:“你,你这样笑算个啥,我光明正大,信不信随你,我明儿再来。”
说完,就有脚步声传出,再等了一会儿,外头没有了动静。
仍是谨慎地等了一会儿,先前一直叫个不停的大黄已经不在注意外头,沐秀儿确定无人,正想要开门看看,张逸却阻止了她:“别开,人要真走了,也用不着看,万一没走,不是正中下怀。”
这话有理,沐秀儿点头,重又仔细察看了一下门栓,这才和张逸返了回去。
进了屋,“这顽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又是怎么知道那白麻布的事的。”张逸吃过苦头,心里头对顽二很是忌惮,嘴里念叨。
沐秀儿也想不明白,这事按理说只有她们和顺子家的人晓得,到底是怎么漏了风声,细想了又想,灵光一闪,“你说,是不是帮咱们送信的那个闲帮给说出去的?”
“闲帮?”张逸一挑眉,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理,顽二以前是当过闲帮的,指不定和那送信的人相识,点头:“嗯,有可能,只是,他怎地就对这骗子有兴趣了,这顽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沐秀儿见她拧着眉,一脸苦思的模样,便劝道:“是什么事,你在这里想也想不出来,想也是白想,反正,他说了明儿再来,是什么药,咱们只要等明儿就知道了。”
明知道她说得有理,张逸的心仍旧放不下,面上嘿嘿一笑说是,脑子里却暗自琢磨不停。
这一来,半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先前的那点暧昧早就没了,之后那擦背的事,谁也没有再提。
第二天,张逸难得起了个大早,养精蓄锐了一晚上,吃完了早饭不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沐秀儿哪儿看不出来这人虚张声势下的紧张,明明是怕的,偏还是要站在前头。
张逸蹲在大黄边上,摸了摸狗头,“大黄,养狗千日用在一时,一会我让你冲过去咬,你可不能不争气呀,要用力咬。”小声低语,另一只手又摸了下怀里的匕首,再回过头,见沐秀儿正朝着自己看,不想露怯,忙咧嘴一笑,装作无事般又站了起来。
沐秀儿也不点破,只慢慢走到她身边,见新换的衣上留了个灰印,想是刚才这人蹲着,大黄扑闹的那一下蹭上的,伸手,帮她拍了拍,笑道:“一会儿,咱们去村长爷那一趟吧。”
“怎么突然又要去村长那儿了?”张逸不解。
沐秀儿又为她整了下衣服,“这事我忘记和你说了,前些天我洗衣服时,好几个婶子在问,啥时候能重新开学。”边说边理,弄好后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不如今天过去找村长爷商量一下。”
这事,早不提晚不提,偏在此刻说起,张逸脑子再不打弯,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因这人而松开了,忙笑应道:“好呀。”
如此,两人只稍做了收拾,就要去村长家,谁想,刚开了院门,那顽二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树下。看样子正等着,竟是守株待兔的架式。
张逸见到他,后脊梁一绷,眼中带了戒备。
顽二早早就候着了,见开了门,也不给人退回去的机会,忙三两步就走了过来,转眼到了跟前。
比之身边人的紧张,沐秀儿反倒镇定许多,这会儿人就在面前,避也避不开,躲也躲不了,反正青天白日,又在门外头,倒也不怕他做出些什么事来,索性大大方方招呼:“花二哥,可是有事。”当初顽二同张逸结拜时,就改了称呼。
顽二大清早就在外头猫着了,昨晚上的事,他心里是存着一股子气的,偏瞧见沐秀儿,这气他就发不出来,只能迁怒地瞪了张逸一眼,这才说道:“是有事。”
张逸平白被他瞪了一眼,悬着的心倒是落下了些,于是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顽二没拿正眼瞧他,“我想打听打听,那买布骗子的事。”对着沐秀儿声倒是软和了许多。
这样的差别对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张逸心里头有些不痛快,沐秀儿则有些无奈,“花二哥,这事我晓得的也不多,还得由相公来说,怕是要说来话长了,这会我们正要去村长爷家,要不,花二哥同我们一道过去,有什么要问的,也能细说。”
顽二哪能不晓得她话中的用意,只是面对着沐秀儿,再不痛快也发不出来,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行,我也顺道看看村长爷去。”
听他答应,张逸暗松了口气,心又定了些,暂时也没有心情去理会顽二的态度。
三人刚要走,又来了一个熟人,玉冠锦袍,可不正是那莫家小公子,只见他站在不远处,神色淡淡,唇边微勾似笑非笑,正盯着他们看。
想来这位少爷是来找顽二的,沐秀儿并没太在意,只觉得那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就是和小村小庄的人不同,就是随随便便地站着也透着一股子贵气。
张逸则多瞧了几眼,早在上次见面时,她就觉得这雌雄莫变的美少年实在生得实在是漂亮,若不是听过他说话,这容貌神态,实在是让人怀疑是不是女扮男装,特别是眼神,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偏又想不出是哪里看到过。
这二人光顾着看远去的人,谁也不注意到站在她们身边的顽二神色发僵,表情很是有些难看,开口道:“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心虚,嗓门有些大。
那莫小公子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眼儿淡淡地朝着沐秀儿扫了那么一眼,目光再落到顽二身上:“怎地,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这话,这眼神,这表情,张逸只觉得一股子酸味扑面而来,似是闻到了奸-情的味道,不禁再次打量眼前这人,心里头狐疑,这位小公子,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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