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境修为的实力堪称恐怖。
换作云仲,想要用灵气凝聚出这样的巨掌,至少得花上一刻钟的时间,同时整个人都得全神贯注,不得有丝毫的分心。
而对于云家家主来说。
此举说不上和呼吸一般简单,但也难不倒哪去。
这亦是大帝境与神通境,超凡与登天的差距。
“爹!”
看到那巨掌不由分说地拍了下来。
几乎须臾之间就可将自己拍成齑粉。
刚刚还癫狂的云仲终于被吓破了胆,开始慌不择路地求饶起来:
“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三弟、小妹!为我求情啊!”
“凝、凝儿!给二叔一次机会好不好?”
“二叔、二叔一定好好做人,再也——”
“轰!!”
不等云仲挨个求完。
巨掌拍下,霎时间,视线所及之内地动山摇。
方圆数十里之内,俨然一副末日的情景。
“轰……”
轰隆声足足持续了半刻之久,这才渐渐平息。
待那巨掌消散而去。
地面也随之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手掌型坑洞。
坑洞之内依稀还能见着少许云仲衣服的碎片。
至于他本人。
自然是无法抵挡云家家主的巨掌,在被拍击的瞬间,就形神俱灭,化为齑粉。
云妙凝、云弛、云婷三人看着这一幕,心惊不已。
一来,他们虽恨不得云仲立马去死。
但作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几十年的长兄、长辈,心底里仍不可避免地有着种惯性。
这种惯性的戛然而止,令他们的大脑有种强烈的顿挫感。
二来,大帝境的实力他们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可这神通境还从未见识过。
今日一见,恐怖如斯。
要知道,如果云家家主还没有突破神通境。
那就算是以大帝境巅峰的实力,去对付大帝境先天的云仲,都得费上一定的功夫。
如今能举手间强杀一个大帝境强者。
那岂不是一个念头,就足已瞬杀他们这些帝尊境的修行者?
在场之人中,唯有宁燃心中并无什么波动。
他很清楚。
修行的九大境界,可分为【入世】、【超凡】、【登天】三大阶段。
而修行者一旦踏入最后的【登天】。
其中所包括的神通境、法相境、超脱境,个个便都有着犹如天堑般的浩瀚差距。
简单来说。
三个初元境的人联手,就有能力抗衡凝气境的。
五个凝气境的人联手,就有能力抗衡化灵境的。
十个化灵境的人联手,就有能力抗衡灵轮境的。
可一旦到了【登天】的范围。
上百位大帝境的强者联手,都未必能对神通境级别的造成威胁!
往上,同理!
这亦是域内世家们哪怕人多势众,也不敢同古国望族、大宗唱反调的原因。
古国望族、大宗们,同样没有胆量忤逆有法相境强者坐镇的古国帝脉的意志。
世间的道理,向来只有一条。
那便是强者为尊!
“好了,走吧。”
默默看了那手掌型坑洞片刻,云家家主道。
他看上去有些恍惚。
弑子一事上,他的做法称得上果断。
先是问询原因,接着是苦口婆心地劝诫其自刎,以证明自己的悔悟,争取宽大处理家眷。
而在把该问的问完,该尽的义务尽完。
一掌拍下。
不带任何的犹豫。
但是。
出手干脆,不代表内心真的能够洒脱。
俗话说得好。
人生在世,有三大悲事。
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云家家主已经都经历了一遍。
甚至在这三大悲事之外,他还手刃了自己的一个儿子,承受着常人无法轻易想象、体会的悲痛。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明明云家正蒸蒸日上,每一天都在焕发着全新的活力。
但他难得重新燃起的雄心壮志,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已然奄奄一息。
看出异样的宁燃宽慰道:
“云爷爷,您不必自责与悲痛,至少不该长久地沉浸于此。”
“过去的事情不可改变,但未来的事情,正由您左右着。”
“您觉得是因为自己疏于管教,才害得伯父被二叔所杀。”
“但您现在清除了二叔这样的族内毒瘤,会在不知不觉中,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云妙凝如今内心的起伏亦是巨大。
但她知道云家家主的心里,只会比自己更难受。
故而在宁燃开导了几句后,也跟着附和:
“爷爷,宁燃说得对。”
“您该多想想自己救了多少人,而不是自己害了多少人。”
“对云家,对晚辈们而言,您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云弛、云婷也接连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们都分外地认定,云仲残害手足,自私自利,都是出于本性。
本性不可更改。
云家家主已经在他所力所能及的地方,倾尽了一切。
得到孩子的宽恕与体谅。
无疑对云家家主是最大的良药。
经过众人返程一路上的推心置腹,他终于感觉自己的呼吸不再是那么的沉重:
“你们说的话,老夫都懂。”
“老夫也知道,作为晚辈,你们无论怎样都不会对老夫过多苛责。”
“但是放心吧。”
“老夫既不会因此事而悲痛得不能自拔,就此堕落。”
“亦不会随意地将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当做从未发生。”
“老夫会正视自己的错误,带领云家过得更好。”
说完这些。
云家家主顿住脚步,招呼着几人向天云城另一侧飞去。
不多时。
一行五人落在了一片墓园当中。
这里是云家列祖列宗长眠之所,而云妙凝的爹娘,亦葬于此处。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想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云家家主带着其余四人径直向云昌夫妇合葬的陵墓走去。
很快。
他率先于云昌的墓碑前站定。
看着上面刻着‘爱子云昌之墓’,心如刀绞,惭愧道:
“昌儿……”
“这公道,为你讨得太晚了些。”
“你可不要记恨着老夫……”
“唉……若非要记恨,老夫也无怨言……”
云妙凝跪在了墓前,一边向着爹娘的墓碑磕头,一边哽咽道:
“爹、娘!”
“爷爷已经杀了二叔,你们可以瞑目了!”
云家家主、云妙凝站在墓碑前说着心里话。
云昌、云婷心中有愧,心中煎熬得很,终是一齐忏悔起来。
今夜。
云家最大的毒瘤正式清除。
新账旧账一并算清。
中青两辈的隔阂也得到消弭。
那些悲痛的、愤慨的,终于可以翻篇,不必再反复折磨内心。
宁燃站在最后面,凝视着伯父伯母的墓碑,不被人所注意的轻声道:
“伯父、伯母,我会照顾好凝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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