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着恩主大人不定要怎么责罚他,不想只挥手让那个突然闪现在身影退下,叫他继续擦拭渍痕。
初临很是为难。
衣上那处确实是最脏的,擦吧,免不了又……,万一恩主大人以为他是存心的,可怎么是好,不擦吧,不单有违主之嫌,就这么让恩主大人走回去,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初临无措地看着宋墨,“恩主……”
就见宋墨端详他许久,轻轻摇了摇头,“果真是个愚笨的。”然后站起身摊开双手,“解了吧。”
初临绝望了,恩主说得还真没错,他就是个愚笨的,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
初临巍巍站了起来,又怯怯帮宋墨默解开外衣,至一半又突然对宋墨道:“恩主,没伺服你之前,初临不是这么愚笨的。”
宋墨闻言,给他一记冷眼,初临一窒,后知后觉自个的话实在令人易产生歧义,慌乱地解释起来,“不是那个意思,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愚笨了,与恩主无关的……”
巴巴说了一通,后颓然放弃,根本是越说越糟嘛,早知道……,初临咬唇泫泪欲泣,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原想让恩主不至于对他那般失望,不想反倒越让她觉得愚笨了。
虽然,不明原因,但他确实是跟了恩主后,才这般愚笨的……
“恩主……”说得是哀哀切切,仿若乞留主人的弃兽。
宋墨沉默良久,终是对他发出一个单音。
“嗯。”
嗯。
旁人听来,意味不明,费解难思,可对初临来说,如同特赦,好似全懂得了她的意思,眉梢眼角绽出层层笑意,叠开生花。
将她的外衣解下,递给小青,反手接过他捧着的大氅,抖开,又踮起脚尖帮她披挂系带,退开一步,拉了几处皱褶,给她倒了盏新茶,方到塌上去除那些渍痕。
小青见了,不免红了脸,绞了一会手指,跑到闭目养神的宋墨跟前,眨巴着眼睛,“恩主,小青回去帮你洗干净,你别气好不好?小青以后不会这样了。”
初临眼角余光便见宋墨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小青见了便欢欢喜喜挨在她身边,揪着她的衣角道:“恩主恩主,我们去看喷火好不好?”又急急寻上初临,“喷火可好看了,初临哥哥,是不是?”
本就是他先起的头,方勾得这小孩如此动心,初临配合着点头,身子微微前倾,征询她的意见,“恩主,难得出来一趟,能不能带我们去西市逛一逛?”
正说着,便有人在外头敲门,想着或许是添茶水的店小二,初临正欲下塌,小青已抢在前头开了门。
却是章歌白身旁的侍卫。
小青关上门,将她托人送来的布裹艰难地抱到桌上,憋得满脸通红,还不忘摇头让初临别来帮忙,倒引得初临好奇不已,送了什么这般重?
无他,纹银,白花花齐整整的二百五十两。
初临和小青围着它们目露痴迷,他们几时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哎,虽是数了两遍,可他们还是忍不住又数了起来,好似数着数着,能数多一块……
刚数到一百二十八两,眼前就一黑,也就眨眼的工夫,桌面上已空空如也,正想惊呼,就对上自家恩主冷冽的眼神。
初临视线往下滑,落在宋墨搭在桌子边沿的手,食指微微弯曲,他心中就一抖缩,恩主大人,不会又让人去扔世女了吧?万一这回没人接住,可怎么是好?
对上她的神色,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其实世女也是自找的吧,怎么就送这个额数呢?初临在心里嘀咕个没完,却是回塌上继续手上的活儿,嗯,边惦念那突飞的白花花银子。
“恩主恩主,你怎的让人将钱给坏蛋世女送回去呢?”
“你想要?”
听她这么问小青,初临偏头看过去,就见小青用力地点着头,嘴里应个不停,不光初临抿嘴直乐,就连宋墨眼底都隐有笑意。他倒坦白得很。
宋墨右手快速地比了个姿势,又抿了一口茶,见此,初临怔忡。
他听说过,那些世家大族的姑娘都会在身边养一两个暗卫,许是多少有些了悟,初见她唤出那位暗卫,也只是惊讶她敢那么将世女扔出窗,可现下,瞧她方才的动作,竟是又派出另一名暗卫。
据闻,莫非危急关头,那些姑娘的暗卫,至少也要留一位在身旁以防不测,这是不是说,她身旁不止两位暗卫?
他隐隐记得那些恩客当时说过,寻常世家的姑娘,是没有资格供养两位以上的暗卫的。
初临不由得往深处想,瞧她那气度,又与世女来得那般熟稔,也确实不可能是寻常世家的姑娘,能让世女不敢轻怠,又隐隐凌驾在她身上的,还能有哪些人呢?
再深一层细究,谜底怕就要呼之欲出了吧,可他却无半分喜意,抿嘴擦汗那些渍痕,终有一天她会回到原先的世界的,但不是现在,现下里,她谁都不是,只是他的恩主,如是而已。
她的过往,她的身份,他不想知道了。若他不能企及她的世界。他注定,无法企及。
“初临哥哥,我也帮着弄可以么?”
初临回神,连忙扯出一笑,快怕小青看得他的黯然。
“就快好了,你陪恩主说话去。”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就在一个细字,小青终是小少年心性,哪里耐得住这般一点点地擦拭。
他说完,小青就挨着他坐下,冲着宋墨那厢呶呶嘴,“恩主看信件呢。”
信件?初临扭头看去,可不是么,他家恩主手上正夹着薄薄的纸张,凝神细看着呢,那神态,与她看那些书册不同。而桌上,凭空多出了一叠信件,粗略看去,竟有两指来厚。
许是那些暗卫送来的。这般想着,初临便没了兴趣打量,还是快些弄好,求恩主带他们去西市。
“恩主现在都不叫小青了。”
初临手上顿了一顿,空出一手在口气委屈得不行的小孩头上轻揉,“恩主忙呢。瞧,恩主待小青多好,出这样的事都不与你计较。”
小青嘟着嘴道,“以前也很忙啊,也不见她不唤小青,”接着又欢欢喜喜道,“恩主最好了,从来不生小青的气,小青怎么闹都不生气。”
初临犹豫了一会,瞄得他家恩主没往他们这边瞧,俯在小青耳旁压低声音道:“知道恩主最喜欢什么吃食么?”
这个问题,一直令他头痛不已,再也不会有比她更挑的人了。
小青歪着脑袋想了会,学他压低声音,“除了豌豆、栗子、落地生、汤圆,恩主什么都吃。”
初临瞪大眼睛,虽没说出口,那表情的质疑味已是十足,小青见了,苦恼地用食指蹭蹭鬓角,“真的,以前恩主什么都吃,跟现下不太一样。”
初临抚额j□j,何止是不太一样,以前不吃的,现下照旧不吃,以前不挑的,现下都挑个遍,也不知那些吃食,是怎么不招她待见的。
小青跟着学样,初临叹一声他便叹上两声,叹得宋墨忍不住扫了他们一眼。
还没来得及收眼呢,小青就拍着手叫道,“对了,恩主的胃不是很好,吃冷的硬的就会疼,”扭头堪堪对上宋墨的眼,“对吧,恩主,小青没记错吧?”
初临忙拿眼看她,她却只是垂眸继续盯着手上的信件。初临忙上前将桌上的茶水都收了起来,胃不好的人,最是不能多喝茶了。
边收边埋怨自己,竟没能看出来。
难怪她捡得较多的都是软烂的吃食,米饭没有粥来得受她的青睐。果然,他就是个愚笨的,这么些明显的事,他居然就只想着她挑食,没想到她胃是否有问题。
今日里又喝了那么多茶水,也不知受不受得了,初临眼波轻漾,“恩主,西巷角那家医馆里有位坐堂大夫,医术很是了得,等会咱们拐着去一趟可好?我这几天身上不舒服,”说完又急急道,“不远的,就从卖福簪那条巷角再走两个街头就便了。”
那模样,唯恐她拒绝似的。
就见宋墨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茶水,“千福金,不伤胃的。”
初临呆滞,千福金?他手上倒的这些是传闻中一两一金的千福金?瞬间欲哭无泪,他何止愚笨,简直就是败家,这一天里,究竟被他折了多少食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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