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间房。
这个巧合,令初临心快了一拍,也不知在欢喜什么。
他将情绪小心掩住,神情恭谨地端水、铺床、打水,许是见他颇为上道,女子略摆了摆手,那侍从低声说了声“姑娘早点歇下”便放心地退下了。
“回来。”
玉石相击般的声音。
他转身垂首束手,静待她的吩咐。
“换身衣服,摆浴桶。”
哎?他偷看一眼她的神情,见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窒,这才想起大氅底下他几近j□j。喏喏应声,往她身后的衣柜走去,风雅楼每间房皆备有几身衣裳,那里用来给寻欢的女人助兴的。
领开直胸口,香肩j□j,私密几处若隐若现,换上它的相公一抬手一举足,春光寸寸露。与方才比之好不到哪去。
他将大氅挂起,朝女子福了福身,吩咐侍人准备浴桶和热水,脚步显略凌乱。明明对方闭眼歪在床上养神,他却无端羞涩。
他试了试水温,刚要唤她起身便见她睁开眼,透亮地眼神令他不敢直视,“恩客,水好了。”
“嗯。”
他上前一步欲帮她褪衣,想起她不喜人亲近立马止步,就那么进不进退不退地僵在那。
女子略一顿,“过来伺候。”
仍是冷清的声调,却让他雀跃不已。
上次息微回去说起,他伺候的那恩客是某个郡王世女,而她,能让那世女那般亲昵的唤她,且被她的侍从驳了脸面也不见世女气恼,必是与世女知交甚深,想来身份不低。
可眼前看到的光景该怎么说?
两条两指宽的疤狰狞交叉在光滑的背部,由肩上绵延骶骨,初临的手一抖,佯装镇定绕到她前面,可不想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女子前胸心口里有个显眼的伤疤,他听得女子冷哼一声,不敢造次,忙将头低下,伸手扶她站在矮凳上。
虽看起来是陈年旧伤,可他动作愈发轻柔,唯恐弄疼了她,心一抽一抽发疼,明明该是养尊处优的人,怎会受这样的伤?那是心口啊!那个叫武桑的侍从,身手不是很了得么?怎么还让她受了伤?
“你还想摸多久?”
啊?
他猛地抬头,恰与那双冷眸对个正着,水气氤氲,却将那双眼涤洗得愈加清亮。
摸?
手被重重挥开,他差点从矮凳下摔下来,慌乱地抓住桶沿才幸免于难,而这时,女子已自水中站起,俩人此刻的高度相差无已,但被她那么一看,他竟觉得生生矮了一截。
他忙将浴巾披到她身上,待她走出浴桶,“扑嗵”一下跪在地上。他方才竟忘形的轻抚她的旧伤!
“将自个收拾整齐再来见人。”
啊?注视着她的背影,他愣了几愣才反应过来,又是一番的欢天喜地,没被责罚呢。
叫了房外的侍人将浴桶轻手轻脚抬起,自个随尾他们到澡堂,快手快脚地将自己满身弄干净,他怎能允许自己带着那些女人的气味亲近她呢。
给他送衣服的竟是籽露。
“怎的是哥哥?”往他背后探首,却未得见人影。
籽露冲他眨眼,“那些侍人粗手粗脚的,我怕他们将你的衣裳弄坏,亲自跑了一趟。”
他回以一笑,伸手去接籽露手上的衣裳。他是明白的,虽她不比世女尊贵,可也是个贵客,接连两次都被他这个下屋贱等相公伺候,楼里那些哥儿哪有不眼红的?花几个小钱教侍人让他出糗,是极有可能的。
往日若遇上这样的事,他必定会在恩客面前替哥儿们美言几句,让他们去伺候那些恩客,这样的“识相”会令他少吃排头。
可这一次,他却不想如此做。
将衣摆领口理好,他神情坚定起来。她在虎口里将他救下,他欠她人情,身卑力微的他怕是永无法报答的,可起码,帮她挡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做得到的。
他谢了籽露一通,不理会他的讶异昂首走出澡堂。
籽露的心思他明白,可她一看便是个极爱清静的人,籽露碎嘴怕会让她厌烦,他即知这一点,必不会将她推给他伺候。
去的时候,无意外的女子已经歇下,他像上回一般,静静安躺在塌上。一夜好眠。
翌晨,吃过朝食后本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离去,却不想那侍从掏出银两给他,却是要在这住上半月之久,还点了他专伺。
惊愕过后是欣喜,直勾勾往她看去,被武桑粗喝几声才去找爹爹。
爹爹当众夸了他几句,越发令那些哥儿嫉恨,他虽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却是欢喜着的。
回屋收拾了行装,其实也不过是几件衣裳几件首饰。籽露笑得僵硬,想是仍为昨夜的事耿怀,他哄了几句,许了许多好久才哄了过来。息微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这孩子自上次回来与青语吵了一通后,就没理过他们。倒是青语,冲他颔首,叮嘱了几句。
这孩子哪里做得来这种事,说不到两句就词穷了,“总之,凡事小心伺候着。”
虽担心他与息微越吵越僵,却无处可劝,只得压下担忧。他微笑着朝他们道别。
一路上心思转了几转。专伺呵,距上一次,怕有两年多了吧,那时他容貌尚完好,正是如花的年龄。
他盯着门匾傻乐,静怡厢,他将在这里专伺她半个月呢。
“怎的又傻住了?”武桑拉开房门,没好气地瞪着他。
他忙一福告罪,脸上的神情却是藏不住的欢乐,让武桑惊奇一阵,说是想不到他竟会笑。
他一窒,有这么明显么?
“好好伺候姑娘。”
他应了一声,就见武桑急匆匆奔了出去。
却是揉了揉脸才敢进去。
静怡厢采光极好,晨光透过窗棂洒了满室温暖,那女子,不,从这刻起他该叫恩主才是,他的恩主背着光闭目养神,他的心顿时被塞得满满的。
“可识字?”
明明已将脚步放得极轻,却还是吵到了她,只见她闭着眼晴冷冷询问道。
他突地忆起,无论是喜是怒是恼,她都是这般语气,连着同武桑说话,也不曾更改。
“粗识几字。”
他略微迟疑才轻声应答,然后听见她唤他将桌上的书读与她听。
“……若疑于我,不若弃我,若、若……”
后面却是念不出来了,然后听她如此道,“果真只粗识几字!”
他顿时躁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恨不得找条缝将自个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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