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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家家酒。
自从那日狗洞一钻,见识到大千世界的多姿多彩后,她便再也无法逃开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一有时间,便带着绿绮去龙安城晃悠晃悠。
这不,老太君前脚刚踏向佛堂参拜之路,她后脚就从练武场逃了出来。轻车路熟地带着绿绮从狗洞中钻了出来。
来了,她的亲亲新世界!
当然,经过前几次看见好吃的却没钱买的惨痛教训,这次她可是从齐少管家那里把钱磨到手了才出来的。
至于理由,当然不敢说是偷溜出去玩没钱用,而是说的绿绮这丫头要些胭脂水粉。
自上次出门回来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去老太君那里,将绿绮那笨蛋在化妆方面的天赋夸得个是天下无双,好让老太君给绿绮找个易容师傅。
易容术,从古至今,都是门不容小觑的技艺。但能学成者,万人之中也不过一二,因为习易容之法,不仅要求有较高的天赋,还需要有个精通此道的好师傅。
她的想法提的突然,就连人脉宽广的老太君也一时难以寻到一个适合绿绮的师傅。于是,老太君在和兰姑商量后,也就决定先让绿绮在府里自己摸索一下易容门道。待有合适人选时,再让绿绮拜师学艺。
至于习材所需费用,就到齐少管家那里去支。
于是乎就有了先前那一幕,十分轻易的就从齐少管家那儿磨到一荷包钱。
掂了掂荷包的重量,足足二十两银子,真沉呀!狄国物价不高,十两银子就够一般的农户生活一年。而现在她身上竟有二十两的巨资,怎么说也算个有钱人家了。
转念一想,哪家的有钱人会在自己腰间拴着个这么土里土气的荷包呀!
“绿绮,接着。”清络取下腰间的荷包,一把扔给绿绮,绿绮眼明手快的在半空中接到荷包。“给本少爷仔细收好了。”
“哦。”绿绮一边答话一边把荷包小心翼翼地拴在腰间,还系了两个死结。
清珞点了点头,自学了几日易容术,这丫头终于也有点点聪明相了。
转过身子,想着想着,连步伐都变得格外轻快,嘴上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少爷,现在我们要去哪儿。”身后的绿绮又凑上来搭了句话。这绿绮在经过了她不下十次的纠正下,总算能把她的新称呼给喊对了。不由的笑容更甚,心情更好,接口便道:
“我们上街都这么多次了,却只吃了些路边摊。今儿个反正兜里有钱,干脆我们也学那些富家子弟,也去个酒楼体验体验。”
绿绮一听,当下不满的嘟嚷道:“少爷本来就是富家子弟。干嘛还要说学那些富家子弟呀!”
清珞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再一次强调:“你这笨蛋,本少爷不是交代过你吗?出门在外要低调,低调,你是想让本少爷被抓回去跪祠堂吗?”
“绿绮知错了,少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绿绮委屈地点点头。
清珞满意一笑,轻轻的揉了揉刚刚敲的地方,无不开心的张口说道:“这才对嘛,我珞少的影卫要的就是这种行事风格,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们就奔向着酒楼。好,出发。”
迈着比先前更轻快的脚步,哼着比刚才更好听的小曲儿,清珞和绿绮冲向了离她们最近的——望江大酒楼。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气派,一看挂在这上面的招牌,就更觉得气派。
前脚刚一迈进门,身后就有一股重力拉住了她的步伐。
不满地转过头,看向绿绮死死拉住她衣服的手。
“绿绮,你干嘛,不是说好了,进酒楼体验体验的吗?你这样拉着我算什么意思。”
“不是,少爷,我……”绿绮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鼓起胆子,凑在我耳边轻语:“少爷,这里这么气派,我们那点钱会不会不够呀!”
清珞沉下眉头,仔细思忖了一下。二十两银子对一般农户来说或许算多了,可是这望江大酒楼也不像是一般农户能进的样子。绿绮这一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她前脚都已经迈出去了,难不成还要收回来,多丢她珞少的脸呀!
“没事儿的,大不了我们就点些清粥小菜,我就不信了,一碗清粥他望江大酒楼能卖到二十两。”拉着绿绮毅然决然地踏进了酒楼。
二楼靠窗的地方,正在品茶的狄墨将这一幕完全收归眼底。
勾起唇角,端起三分凉的碧螺春,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珞少,两次出宫都能碰见你,这算不算是有缘。
不过你还是没变,一样的那么有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用区区二十两在这望江楼买到一碗清粥。
嘴轻吻杯沿,碧螺春的清香甘甜流入口中。
话分两头,宽广的大堂内,清珞带着绿绮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晃悠。
不过一会儿,一个眼尖的小二儿就发现了她们持续迷茫的身影,连忙上前,引她们到一处清雅的位置坐下。
刚一坐定,小二儿就率先开口。
“这位小公子,看你穿着不俗,言谈不凡。想必一定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清珞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这一阵子,似乎抽抽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不过也不能怪她,怪这怪这小二儿哥说的话,至始至终,她就没说过一句,他倒是从哪里看出她言谈不凡的。
刚准备开口,绿绮就兴致勃勃的抢在她之前说话了。
“当然了,我家少爷可是……”
“咳咳……”清珞假意清了清嗓子,亏她刚才还觉得这丫头有点聪明相了,没想到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眼光一移,顺势就瞥见了远处正在悬挂在掌柜台上空的菜牌,清珞勾了勾手,绿绮一见,忙附耳过来。
清珞一边用只有她们倆听得到的耳语吩咐绿绮去看看菜牌上的报价,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意图偷听的小二儿。小二儿一见她的目光,也不敢太过放肆,乖乖的站在一旁,只是耳朵还是不自觉的向这方移动。
待绿绮得令,去看菜牌时,她才挂起假笑,对小二儿说道:“小二儿,我这是第一次来酒楼,你就给我介绍介绍就酒楼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小儿挺起身,笑容满面:“这位小哥,你可是问对人了。想我们望江大酒楼,可是这龙安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听说当年先帝微服私访时,还来过我们的酒楼。要说到好吃的,我们望江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像我们这儿的招牌菜玲珑八宝鸡,翡翠三喜鸭,四海飘香鱼,珍珠小笼包,五彩缤纷汤,百花养身茶,都是一等一的好吃。至于玩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每年的百花大会,赛诗大会,花魁选拔赛可都是在我们望江大酒楼举办的,还有那……”
小二儿侃得是眉飞色舞,自信满满,而清珞则忧心忡忡地盼望着绿绮快点回来,听这小二哥所描述的,这望江大酒楼的菜价肯定不便宜,但愿能有一样能买得起的。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得一边掸裙子一边暗自低骂的绿绮回来了。
“绿绮,出什么事了。”清珞狐疑地开口。
“小……小少爷,你都不知道这里的人有多冒失,刚才我回来时,有一个约摸五岁大的小男孩一下子冲了过来,把我撞倒在地,结果连声对不起也没说就起身跑了。”绿绮说得义愤填膺,拳头也紧握了起来。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本杂书上看过一样。
没等她回忆起到底是在什么时,一旁的小二已经站了出来。
“这位小姑娘,你还是先看看你身上的钱袋还在不。”
经小二儿这么一提醒,清珞立马恍然大悟过来。这不正是那些杂书上提到的钱袋被扒手偷了的情形吗?
“啊!”绿绮惊恐地惨叫一声,拿起腰间被割破的荷包递到她面前。“少,少,少爷,没,没有了。”话刚一说完,就跪在她面前,哭喊着抱住她的腿:“少爷,绿绮对不起你,竟然,竟然把少爷好不容易才在少管家那里骗到的二十两银子弄丢了,绿绮对不起你,绿绮对不起你,绿绮……”
“哈哈哈哈……”绿绮话音还没落完,酒楼里就传出一阵阵的哄堂大笑,特别是身后的小二,笑得尤其欢快。
这,这俩主仆太好笑了。
那看似丫鬟的小姑娘竟然说的是“好不容易骗到二十两”,她可知在这望江就算是再翻一倍,也顶多只能喝壶茶。
清珞崩溃地咬紧牙,如果地上有个洞,无论多小,她就算不要命也会钻下去的。
谁能告诉她,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这个笨蛋。
想她堂堂将军府大小姐,竟然被这笨蛋害得在众人面前当众出丑。幸好,幸好现在化妆成这样,不可能有人能认出她来。除非是这件衣服原本的主人,她的常年不见的表哥,不过既然是常年不见,今日也铁定不会相见。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她庆幸够,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人群中传出来。
“咦,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熟悉,这个小丫头也似乎在哪儿见过。”
一听这声音,清珞浑身就战栗了,不会那么倒霉吧!不可能这么倒霉的吗?这样竟然都能碰到。
急急忙忙地环顾四周,想找寻这声音的来源。
二楼,是在二楼。也顾不得其他,提起轻功,一跃而上。正跃至半空中时,那个人似乎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七岁时输给我表妹韩清……”
珞字还未落下,她就成功的捂住了那人的臭嘴。
本以为逃过一劫,可事实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韩家在龙安百姓心目中,可都是英雄人物的象征,认识韩家表少爷的当然不少。这表少爷一声表妹,一声韩清……
如此明显的提示,若还不清楚,那就真是笨蛋了。
想必这就是韩骁将军唯一的女儿——韩清珞。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将军之后,竟会是这般模样。微微的一阵沉默之后,竟是一阵比刚才更猛烈的哄堂大笑。
捂住表少爷的手挫败地放下,完了,彻底玩完了,这事儿铁定得传到太奶奶耳朵里去。
偷挖狗洞出府,从齐少管家那里骗钱,还当众出丑,成为众人的笑柄。
韩家的脸,如此简单的就被她丢光了。
韩家的英雄形象,如此迅速的就被她颠覆了。
完了,完了,这下恐怕不是跪祠堂能解决的问题了。
“表妹,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传说中的表少爷一张放大了的惊喜的欠揍的笑脸凑到了清珞面前。
“表你个大头鬼呀!你这该杀千刀的害人精。”清珞没好气地破口大骂,反正脸已经丢了,还不如一次性丢个彻底。
“表妹,别这么说嘛!咱们表兄妹这么久不见。来,表哥做东,想吃什么尽管点。”这表少爷也是个跟绿绮一样的笨蛋,把她害得这么惨,还好意思请她吃东西。
哎,想她堂堂将军府小姐,怎么就这么倒霉,每次都遇到这种人,真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身后,绿绮的声音传来。慌慌张张的却比往日更有力度。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她已经无力再应对了。
这种情形之下,恐怕只有绿绮那笨蛋还能大声嚷嚷少爷这个称呼。
真是欲哭无泪,欲骂无声。
惹不起这两个笨蛋,她躲,她躲总行了吧!
一步一步移到靠窗的位置,以她的功夫,安全到达陆地上完全没有问题的。
刚准备起跳,一个更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如同魔音洗脑般,乱了她的气息。气息一乱,武功使不出来了,使出来的唯有她已经跳下窗的气力。
“啧啧啧,珞少,想不开准备跳窗自杀,这可不是个好方法。”
狄墨说完,端起普洱,大笑着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呈直线下坠。身后的空气有一丝淡淡的凌乱,是他派去救她的影卫快速离去的结果。
清珞疾速下坠着,手捂住脸,保证这张还能看过去的脸不受伤害。
想她堂堂将军府大小姐,一世英明,却弄得个坠楼而死的结果,可歌可泣,可悲可叹。
风停止了,一股冰冷却又强大的力量将她接住安放在地上。
她,被人救了。
等到她睁开眼时,那个人已经消失了。抬头,看向二楼墨少的座位,眼睛微微眯起。墨少,他早就猜到她会因为他那句话而坠楼,也早叫人准备好救她了。
这个人,如此年纪,却能猜透人心。若身为敌手,恐怕不好对付。但愿是友非敌,不,非友非敌最好。
“墨少,多谢你出手相救。”拱手抱拳对着楼上的楼上谢道。
狄墨露出个浅笑,她流转的目光中,他已知道她的所思所想。这么早就想逃开了吗?
不,他可不想同意,好不容易才遇到个这么令他感兴趣的人,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走。游戏才刚刚开始,珞少,我期待你的表现,别太早让我对你和你的韩家失去兴趣。
狄墨对着犹自望着他的我举了举茶杯,以示不用谢。
茶杯放下的瞬间,一抹寒光却出现在他眼里。韩清珞,失去趣味的猎物,只有被撕碎的命运。
寒光散去,又是那抹浅笑,恍若一直以来,他就是个谦谦君子品茶赏花。
绿绮和表少爷已经下来了,站在清珞跟前,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清珞没听清,也没有心思听清。
习武之人,特别是学习战场武术的人,对杀机的感觉是最敏感的。那抹寒光消失得虽然快,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如果她没猜错,那一瞬间,他是想杀了她。
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胆寒起来。
应该是多想了吧!如果要杀,刚才就不会派人来救她了。
刻意忽视心中的不安,收回目光,重新放回到那两个笨蛋的身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开。
就快受罚了,怎么着也得玩个够本。
二楼的狄墨,依旧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茶,只是眼睛会不自觉的移到离去的韩清络身上,看着她一会儿敲敲左边的表少爷的头,一会儿捏捏右边绿绮的脸。开心得如同枝上啼叫的黄莺。
游戏,开始了。
这将会纠缠一生的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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