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土？就是一堆烂泥而已！
石灰石？就是些不值钱的石头！
炼铁矿渣？也只是些废品，白送都没人要！
把这三样不值钱的玩意混在一起高温锻炼，居然就能烧出金疙瘩？
唯一需要花钱的地方就是要建一座锻烧炉，还有一座水力机械厂，可是跟收益相比，这点投入根本就不算什么，这真的就是一本万利。
郭暧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水泥的“钱”景。
两畿的山东士族不得发疯？不得趋之若骛？
只要在长安盖起第一栋用水泥浇铸的大楼，世家豪门肯定会跟进。
想到这，郭暧就再也按捺不住，急切的问：“老王，这门生意你可不能吃独食啊，必须让我们郭家也分一杯羹，作为交换，无论出钱还是出力，都没有二话，只要你说个数，不管多少钱我们郭家都照给，就算我们郭家给不起，我也会让升平找圣人。”
“这个用不着你说，你们郭家还有皇家肯定都有份。”王臣笑了笑。
跟皇家还有郭家进行深度捆绑，形成三方利益同盟，这是王臣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因为王臣十分清楚，在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靠不住，即便是亲朋好友一样靠不住，只有利益最可靠，只有利益不会背叛你。
“老王，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郭暧闻言大喜过望。
王臣道：“我把黏土、石灰石还有矿渣的配方告诉你，再派懂行的老师傅前往关内指导搭建锻烧炉以及水力工场，但是建造水泥工场所需的人力、物力以及场地需郭家提供，还有销售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管，但是销售所得利润安西拿三成！”
“三成？这么狠的么？”郭暧脸色微变，这提成有点高。
“多么？其实并不多。”王臣道，“知识产权就值这个价。”
“知识产权？”郭暧琢磨片刻这个新词，一咬牙点头说，“成，就三成！”
虽然王臣要的提成确实有点狠，但这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是一本万利，他们郭家不肯做，有的是人做。
顿了顿，王臣又说道：“配方一定要保密，千万别让人知道水泥是用黏土、石灰石和矿渣锻烧而成，你可以故意放出风声，说锻烧水泥的原材料里边需要大量铁矿石，所以烧制出来的水泥才会有铁一般硬。”
说到这，王臣又环顾左右说道：“在安西，我就是这么对外说的，包括工场做工的工人都认为要加入大量铁矿石，这样成本就上去了，就不会有人仿造水泥。”
“懂了。”郭暧小声道，“我一定会保密的，绝不把配方泄露出去。”
王臣本来还想跟郭暧说，其实还可以利用权力从源头上杜绝别人仿造水泥。
到现在，李氏皇族掌握着皇权，不必多说，郭王两家的财富也是急速增长，所以结合李氏皇族的政治影响力及郭王两家的经济影响力，完全可以在大唐推出人类文明有史以来的第一部专利法，保证三家对水泥产权的绝对垄断。
可最终，王臣却还是打消了专利法的设想。
原因也很简单，专利法这东西固然能保护李郭王三家的经济利益，却会对大唐的科技及生产力的进步形成致命阻碍，关于这点，历史上也是不乏经典的例子，比如瓦特因为拥有蒸汽机的专利，于是开始阻碍蒸汽机改进，以避免他的专利技术被绕过。
比如诺基亚是功能手机的绝对王者，所以极力阻挠智能手机的普及。
再比如丰田是燃油汽车的集大成者，所以极力打压甚至诋毁新能源车。
王臣一旦利用影响力推出了专利法，就必然会对现有的知识产权形成保护，继而形成庞大的即得利益集团，然后这个既得利益集团就会极力阻挠甚至于打压技术进步，这样一来大唐的科技树也就被彻底锁死，再没有进步的空间。
所以王臣现在的想法是，利用水泥的配方以及生产工艺大赚一笔，等过十几二十年再把水泥的配方和生产工艺公开，允许他人进入行业，通过竞争持续提升技术水平。
不只是水泥这一个行业，其他的诸如冶金业、纺织业、煤炭业以及化工业等等各行各业都要这么做，引入民间资本，通过竞争提升行业整体水平，优者胜出，劣者汰。
当然了，只是对内这样，对外还是要保密的，只要关乎工业技术，无论是相关人员又或者技术书籍，一概不许外流，就是对外技术封锁，对内鼓励产业竞争。
不过王臣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政策未必能持续很久，他活着时没有问题，可他一旦不在了，这项政策还能不能继续执行下去，那就只有天知道，毕竟他的子孙不是穿越者，对华夏文明未必有他这样的情怀，谁知道呢？
王臣也没想过管那么多，死后的事情谁又能管得了呢？
王臣只要保证他活着时，大唐的技术水平能持续升级。
最好是把蒸汽机弄出来，至于发电机和内燃机这些他暂时不敢想，内燃机太复杂，发电机的原理和结构虽然很简单，但是与之配套的电力系统却极其的庞杂，相比之下蒸汽机就没有系统一说，就是一动力源，加煤加水就能持续输出动力。
郭暧在伊丽呆了三个月，转眼间就来到建中六年六月。
临行前，郭暧略微有些伤感的说道：“老王，有时间去趟凉州吧，我阿爷在凉州，他说想见你一面。”
“尽量，得了空一定去。”王臣也有些怅然。
算起来，郭子仪今年都八十二了吧？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只剩下两三年时间了。
郭子仪已经是风烛残年，然而马璘却似乎恢复了活力，马璘自从减肥成功了之后，身子骨日见硬朗，两个月前还派人捎信过来，说刚纳了房小妾，依稀又回到十八岁时光景，还在信中催促王臣尽快约定日期，发兵讨伐白服突厥。
马璘看上去在都播（图瓦）过得不错，雄风都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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