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书向华云忠递上了惠文帝派人送来的诏令:命华云忠速去凉州面圣。
华云忠看起来没那么着急,却在期待些什么,一直开着殿门等什么人来。
许玉书紧锁眉头:“王上,马车准备好了,咱们去吧,如果去晚了,惠文帝难免起疑。”
华云忠犹豫了一下:“再等等,明早启程,你先派人安顿好东州,千万别出乱子。”许玉书已经同他的哥哥、苏瑶和苏靖打好招呼了,便没什么牵挂地离开了汉州。
华云忠自从那日后,便没见过苏瑶,碍于苏靖的态度也一直没有去找她,姝慧公主的册封典礼他也没有参加。
惠文帝与靖王的关系正是紧张之际,华云忠出现在汉州本来就不合适,再去参加靖王妹妹的册封难免有嫌疑。
他想再等等。
一直到正午,他都没有离开靖王安排的宫殿:他怕苏瑶找不到他。
终于有脚步声传来,放下典籍:是她,她终于来了,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期盼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她了。
册封过后的她穿着杨妃色的罗裙,他送给她的凤簪簪在她的鬓发上,娇俏可爱却又不失端庄。
一句“瑶儿”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激动地叫了声:“公主。”
许玉书昨日向他告别,他就意识到华云忠应该也要走了,昨晚她就想来见他,站在玉妍殿里徘徊犹豫要不要去。
苏靖看出了她的迫切,却担心她身体受凉:“这么想去见他呀,好妹妹,咱明天去,他今晚又不走,你说你要是受凉了,姐姐也心疼,华云忠也心疼。”
苏瑶被姐姐“嘲笑”,恼羞:“姐姐,你就知道笑话我,谁说我要去找他了?”
苏靖看妹妹嘴硬,又是扑哧一笑,拉长声音:“好~姐姐想多了,你才不是要去找华云忠呢~”
苏瑶也觉得自己现在是公主,深夜去穹王宫中也确实不合适。
苏瑶有礼地回应:“穹王是要走了吗?”
“是啊~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京都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华云忠没有将惠文帝召见他的事告诉苏瑶:他怕苏瑶担心。
苏瑶突然不知道该跟他继续说些什么,却又有很多话想和他说:“这些日子,承蒙穹王照顾了,苏瑶终生难忘。”
终生难忘。他也是。
“如果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回东州,你愿意吗?”如果这次华云忠走了,以后再见苏瑶就难了,她那时说不定已经嫁人,他想再争取一下。
苏瑶没想到他会问的那么直白,心里很是羞涩,砰砰直跳。
华云忠继续说:“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这撼动人心的告白出自这位顶天立地的男人口中,试问这天下哪个女子会拒绝这么真诚地挽留。
她心动了。
然而她不能这么自私,很多事情她懂,她的姐姐虽然经常拿华云忠和她开玩笑,其实也是在无意中提醒她:不要冲动。
苏瑶艰难地后退了一步:“姐姐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离开她,苏瑶何德何能,能得穹王青睐。”
华云忠相信苏瑶对他有情,哪怕只有一点点。
“公主,我等你到二十岁,好吗?”
苏瑶破防了,她不能再带在他眼前,她怕自己真的会和他走了,转身跑出去:“不必了,我不值得穹王这么做。”
华云忠朝奔向殿外的苏瑶说:“可是我会等你的。”
苏瑶听见了,很清晰地听见了。
苏瑶逃出华云忠的视线,一路上自己都能听见心跳的声音,她奔向玉妍殿,跑到姐姐的怀里。
苏靖拍拍苏瑶的背:“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姐姐揍他,怎么还要哭了。”
“姐姐,穹王让我和他一起走,他说要等我到二十岁。”
苏瑶的眼睛水汪汪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几个月,说没对华云忠动心都是假的。
华云忠宫中除了他的娘亲,没有别的女人,一直对苏瑶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千依百顺,万般关切,却从来没有逾越礼法,更没有什么过分之举。
苏靖揉了揉苏瑶红润的脸蛋,苏瑶长得确实惹人怜爱,没有一丝凌厉:“不许哭,乖,等姐姐探探华云忠的底再说,好吗?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定然不会这么快另寻新欢,如果他真的找了别的女人,那咱不要也罢。”
终于把苏瑶哄好了,苏靖便让苏辰守着她:苏瑶不会武功,又新册封,苏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玉妍殿:说不定哪个宫女或内侍就是卧底。
仔细算来,好些日子没见张营了,苏靖挂念着他的伤势,便挑选便装外出,一堆红衣中一件清隽雅致的青色衣裙引起了苏靖的注意。
抚摸着浅青色的罗纱,整件衣裙散发着清新之气,苏靖看着很开心,想都没想就换上了。
本来是要带着苏瑶一起出去散散心的,但苏靖仔细一想,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确保妹妹的平安,苏瑶现在不宜过多抛头露面,便自己独自去了张家。
路过昭阳学宫,几日不来,昭阳学宫有热闹了不少,反正她今日也算是“微服私访”,便顺路走了进去。
真是冤家路窄,刚走到曲水流觞,就碰见了正在喝茶的白清平,苏靖不禁回想起了白清平在寒烟岛中对自己“泡茶”的奚落,转身就走。
真不巧,被白清平看见了:“王上今日怎么有心情来学宫。”
苏靖转过头去强颜欢笑:“今日看见学宫如此热闹,便忍不住凑了过来,想来这都是白司徒的功劳,本王铭记在心,热闹也凑完了,本王该回去了。”
“王上走这么远来,坐下来喝杯茶吧。”
“不必了。”
白清平不依不饶:“这茶是微臣亲自泡的,给微臣个薄面,坐下来尝尝。”
无奈。
苏靖坐下来,白清平将茶端到了苏靖的眼前,自己抚起了身边的古琴。
苏靖不屑地喝着茶:管你在干什么,茶泡得挺香,就当来蹭你的茶喝了。
白清平不知是哪里来的好茶叶,再加上他的茶艺,泡出来的茶简直一绝。
琴弦一拨,清凌凌的乐音流入耳中,汇合着曲觞流水的悦动,无比悦耳,苏靖有多长时间没听见这么这么悦耳的声音了。
她的茶杯停在了嘴角,神情平静。
曲觞流水已经被收拾出来,甚至有几条小鱼儿活络的跳动,苏靖盯着这番景像看呆了。
这乐音像是大自然的灵动,苏靖在这一刻都忘记了弹琴的人是白清平,只是很享受这天籁之音,一曲结束,苏靖手中的茶才喝完。
“怎么样?”白清平整了整他那天蓝色的衣衫,将琴收好。
苏靖才不看她:“粗俗,好的曲子含蓄而不张扬,你的曲子张扬不合章法,不入流。”
“就问王上好听吗?”白清平继续问她:“随心而弹的罢了,哪有什么章法?开心就好了。”
苏靖这才把目光移向白清平:随心而弹,他做这一切这都是随心吗?活得真逍遥。
她想起了自己初次步入江湖,也曾想着随心而为,不去做这世间处处受限的傀儡。
穆南峰曾答应为江妍和穆南江在山林中建一座竹屋,穆南江答应过苏靖要陪她闯荡江湖,做个行侠仗义的神仙眷侣。
如今这一切梦都碎为泡影,被仇恨和悲伤浸泡地只剩画面,却怎么也拼不起来。
白清平的话讲苏瑶拉回了昭阳学宫:“我就知道这件衣服很适合你,红色太艳了,我回去再给你挑几套别的颜色的衣服。”
什么!这衣服竟然是白清平挑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如果他知道这件衣服的来历,她死都不会穿的。
“你动我衣服?”
“那日我路过布庄,恰巧布庄的伙计抱着一块成色很好的布料,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来交给了女官,画了一张图纸让她做成衣裙。”
苏靖一拍脑袋,她早就该想到了,宫中的衣料大多都是丝织品,这布料很明显就不是全丝的。
“那你说图纸是你画的,谁信呢?”
“没出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是我第一次画衣裙的图纸,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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