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采薇本在试戴新得的簪花,听香巧这么一喊,手一松,那簪花便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她震惊地问,“你说寇南星和单红娟在一起?”
“是啊姑娘!您之前不是叫人盯着二姑娘,看她卖了您那两个铺子后做什么吗,虽然二姑娘很小心,但咱们的人见过单姑娘,所以一眼便认出来了!”香巧一脸焦急地说,“这单刺史家如今可是被封了,这二姑娘胆子也忒大了,怎么就敢跟官府对着干呢!”
寇采薇眉心紧蹙,对香巧的话不无赞同。但很快她又不在意,轻轻一哼,道:“她既有这胆子,那便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不用管她,反正听阿耶说,单刺史这事儿咱们只要守好自己就成。”
“姑娘,当真不用管吗?”香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用。”寇采薇斜她一眼,“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香巧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应是:“那,那婢子现在去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也不用担心了。”
寇采薇没说话,只是鼻孔哼了哼。
香巧躬身退下,刚要掀帘子出门,却不料寇采薇竟又叫住了她:“你等等!”
“姑娘,您还有何吩咐?”香巧折身回来问。
寇采薇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若有所思片刻,随即轻笑,道:“虽说不用管他们,但对方既然主动送上来把柄,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浪费!”说完她慢慢起身,轻轻整理了下衣摆,扬起下巴冲香巧说,“你别去说了,走吧,跟我去见阿耶。”
香巧没明白寇采薇这把柄要如何利用,恭顺地跟着对方前往寇维书房。
寇维彼时刚从衙门里回来,坐在书房里正愁眉不展。
寇采薇见状让香巧退下,自己径直入了内。
“阿耶。”她喊道,“您为何事烦忧?瞧那眉毛都能夹住蚊子了!”
寇维见是她,收了思绪,笑着问:“薇儿来了。嫁衣开始缝制了吗?光霁明年八月下场,满打满算,这准备时间也不过一年。”
寇采薇闻言羞红了脸,上前一把揽住寇维胳膊,撒娇道:“阿耶,您就知道取笑女儿!”
“哈哈哈!”寇维哈哈笑着,刚才所思烦忧多少被冲散了少许。
“说吧,找阿耶何事?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了,想要阿耶给你掏银子?”对能即将成为未来举人,甚至是进士妻子的女儿,寇维很是满意。若他们能与钟家结成亲家,也就是与安昌县侯有了关系,如此,他未来仕途定能再进一步 。
寇采薇很喜欢父亲对自己这般溺爱,闻言松开双手站直了身子,神色忽然严肃道:“阿耶,二妹妹与单红娟在一起!”
“什么?!”寇维惊得蓦地起身,“你说南星和单刺史的女儿在一起?”
“是,下人刚刚告诉我的,说是在西市宅子后门见单红娟从里面出来。”寇采薇道。
“啊,出来了,那就好。”寇维松了口气,复又坐下,“出来就行了,这南星,干嘛要招惹这麻烦,真是不嫌事儿大!”
寇采薇见父亲不似再多管的意思,便道:“阿耶,眼下单刺史这边事情未定,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二妹妹明知事态紧张,竟还敢同单家人在一起,这是明显不把咱家,不把阿耶您的仕途放在眼里!”
寇维听之点头:“这孩子,的确任性了。”
“所以阿耶,您要趁此机会好好管管二妹妹!”寇采薇说。
寇维蹙眉,看她一眼:“二房还有你二伯……”
“那就连二伯一起管!”寇采薇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阿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二妹妹既然敢这样做,说不定就是二伯父准许的呢!”
寇采薇这番推测刚落下,寇维的脸色立时便变了。他不禁去考虑女儿的话,再想寇南星从前的乖巧与如今的跋扈,顿时觉得寇南星的改变或许就是因为寇远。
寇采薇一直关注着父亲,见他这般忍不住无声一笑,对于能说服父亲,不免有些得意。
“阿耶,如今二妹妹只是同单红娟走在一起,万一,女儿说的是万一,万一将来二妹妹再做什么不计后果之事,那岂不是要连累咱整个家?”
寇维看着女儿,眉心皱得更紧了。
寇采薇见好就收,没有再逼父亲,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其祖母:“阿耶,您若是不方便,那便让祖母去说。这毕竟事关我们寇家未来,甚至生死,不能不注意啊!”说着,她似无意般嘟囔了句,“二伯也真是,怎么能任由二妹妹这般没分寸呢!早知道他们这般不顾家族荣辱,还不如刚开始就分了家呢!”
说者有心,听着更是有意。对于阻碍他仕途发展的关系,他并不介意将其一脚踢开。而他与自己这个二弟关系本就一般,先前因寇南星与钟光霁亲事在,他并未多想,如今既已没了关系,二弟一家又如此行事……或许,有些冗节杂余是可以剔除了。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出自他口。
寇维起身,原地转了两圈后忽然对寇采薇道:“薇儿,你说得对,子不教父之过,南星做事如此没章法,你二伯的确难辞其咎。这样,你去将这件事告诉你祖母,让你祖母来拿主意。”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记得莫要声张。”
寇采薇眉眼一弯,笑着行礼:“是阿耶,女儿现在就去告诉祖母!”
寇南星不知道寇采薇与寇维一起算计着要他们分家,送走单红娟后,她便继续整理后日开业所需的东西。
先前她将仇匠人帮自己做的银针交给父亲用,父亲大为赞赏,便与她商量,多做几套以为备用。
寇南星对此无异议,便让春桃去同仇匠人说。眼下那银针正好送过来,她正在一一翻看。
也是这时,外院递进来消息,说是老宅那边来人,让她与父亲明日一早去一趟老宅,老太太有事要说。
寇南星问何事,下人回禀道:“来人没说,只是一直叮嘱让您和老爷明日一早务必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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