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的寇家老二心里头比谁都要难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娘与大哥以及三弟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这不是摆明了想要霸占品信堂吗?
若那品信堂单纯只是自己的,或许,他会受不住母亲的要挟,兄弟的怂恿,最终答应他们入股。
可那品信堂从一开始就是星儿在做,那铺子更是用她的亲事换来的。这般艰难,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就这样让他们夺走呢!
哪怕是被说成胡闹,哪怕被亲娘打骂,被兄弟埋怨,这次他定不能将品信堂送出去,他总要为自己的星儿留下将来傍身的东西。
至于那亲事,他实则心中明镜。他知道大哥这么热心是为了什么,无非还是想借南星的亲事,为他的仕途做牺牲。
所以,当寇维说要再劝劝自己时,这次他直接了当地回绝了他:“大哥,星儿的婚事我们已经决定听她自己的。所以,大哥不用再劝我了。”
“你!”饶是寇维料想到寇远会拒绝,却也没想到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一时气闷,他不由黑了脸。
而寇南星则微微愣神,不为其他,只因父亲如今面对寇家人的果决。
距离上一次的迟疑,父亲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而这一切,皆是为了她。
寇南星心中感怀,既难过又欣慰。但她十分乐得见父亲这般,因为这代表父亲已经开始脱离寇家这些人,渐渐识破了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一口气压在心中许久,今日终于舒畅了许多。
“大伯。”她忽然开口,继而向前迈出一步,将父亲挡在了自己身后。
幽黑的眼眸里,星光泛着冷霜。她对寇维道:“我阿耶说了,我的亲事我做主,便不由大伯你费心了。”
“你!”寇维没想到寇南星会站出来,一时惊愕又生气,但为了达成目的,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尽可能平和。
他谆谆善诱,劝说寇南星:“星儿,你年纪太小,识人不清,亲事怎能自己做主。再说,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亘古不变,你突然这般特立独行,岂非叫人耻笑和诟病?且有哪个好人家会同意这样的女子嫁入门?你这不是自毁前程?”
寇南星轻笑着反驳:“我前程如何,还是那句话,便不劳烦大伯你操心了。而且我记得先前分家时,大伯亲口说过,自此不再管我家之事,彼此责任自担,如今怎能出尔反尔?所以,南星还是不要让大伯你自毁誓言了吧。”
“你!”寇维没想到寇南星竟用他的话来堵他,一时竟被堵得无语。
一旁的寇采薇再看不下去,直接开口指责道:“星儿,我阿耶所做皆是为你好!我听说那位嫡子已经中了秀才,是个难得的人才。你本就退过婚,名声不免有瑕,父亲这般用心,你怎好拒绝呢!”
“我名声有瑕还不是拜你所赐?”寇南星斜眸过去。
“我……”寇采薇差点被噎死,她用力攥了攥衣袖里的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破口大骂,一番酝酿,再开口已然哽咽,“星儿,我知道这件事的确怪我。可当时那情况你也知晓,非我本意。而且,我也曾劝说过你,让你莫要因为这件事与光霁哥哥生了嫌隙,我更是说过要出家做姑子。可你……你心中对我有怨,一直都不愿听我的……光霁哥哥更因为这件事也伤心不已,我也只好与光霁哥哥定亲。”
“呵。”寇南星冷笑一声,“那我多谢阿姊你帮我接手了这被丢弃的未婚夫呢。”
寇采薇:“……”这死丫头,是想气死她吗!
“死丫头!”陈老太喊出了寇采薇心中的话,“你是想气死我们吗!”
寇南星面无表情地看向陈老太,说:“祖母,非我要气死你们,是因为你们明知故犯,故意插手我家之事,这不是摆明了自寻烦恼?”
“你!”
“还有啊,祖母您不会同大伯一样,也忘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要不要南星帮您叙述一番?我记得您那时说,既分家,从此便只当没了我父亲这儿子,不知祖母您还记不记得呢?”
“我……”
“您年纪大了,记不记得无所谓,只要我们这些晚辈记得就好了。”寇南星快速地说着,将他们曾经说过的话一一摆上台面,令这些人一时无法辩驳。
然而她的话并未停止,只听她继续道:“既然你们主动放弃了我们一家,就没必要再来掺和一脚了。入股?这件事就别想了,品信堂已经在单刺史那里盖了章,如今出不得意外。至于我的婚事,那就更无需祖母你们操心了。你们也说了,婚姻本是父母之名,我阿耶和阿娘都不管,你们自然也更无需多事了。”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死丫头你这是想造反!”陈老太气得原形毕露,先前装出来的所有和蔼,尽数散了个干净。
寇南星浑不在意地说:“祖母,您说我想造反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要不然,我真的给您反一下,您受累看看?”
陈老太:“!”
虽然很生气,但……但为何她觉得这死丫头真的能现场给她造个反呢!
眼见着陈老太竟有退缩之意,寇采薇眸光一闪,当即又道:“星儿,就算你不为了你自己,可你是不是也该想想三弟?我听说,他如今在学院没两个朋友,整日形单影只,独来独往。他一个男儿将来可是要支应门庭的,如此下去怎能成事?”
寇南星则反问她:“白芨为何在学院被孤立,寇采薇,你难道没有问一问你那好大哥,和你那好二弟?”
“你!”被揭了老底,寇采薇气得直接变了脸,“你简直不知好歹!若是寇白芨能听大哥的话,何至于眼下这般处境!”
“所以,他们真的故意孤立白芨了?”寇南星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寇采薇不说话,也不想说。她就是要告诉寇南星,大哥与三弟就是故意孤立寇白芨又如何?这就是你们不听话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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