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南星知道李南霜不相信自己的话,但她却相信,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了下去。李南霜的确有心疾,她所言也没有错。而她之所以会说出来,有医者本分,当然,更多的是她想借李南霜这个人,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她不是说自己是庸医吗?那正好,借她这病症正好可以验证一番。
另外,她将其病症说得稍稍严重了些,倘若李南霜依旧如此肆意发火,情绪波动这般大,病发几乎不出意外。如此说,也能让以后李南霜在得知自己病情后,不会再轻易地撒泼,如此也算是为他人减轻了些负担吧。
而寇南星的言之凿凿也让四周众人心中生了不同想法,再看李南霜模样,她们在终于明白过来寇南星这话背后之意,自然,也有人生了期待,想知晓这李南霜究竟有没有得心疾。
于是有好事的人便对李南霜道:“东方神医不是在这里?还有李太医,李姑娘,你何必舍近求远,正好可以让他们看看啊!看看你是否真的生了病,如此我们也好放心呢!”
放心个屁!你们就是纯粹想看热闹!
焦氏也站了出来,一脸关怀地对李南霜道:“李姑娘,大家说的有道理,就算你不相信寇小郎中,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正好东方神医和李太医都在此,不如让他们帮你先看看。若真有事,那得赶紧治,若是无事,那也就不必再担心。”
焦氏这番话说得很是在理,虽有偏帮寇南星的意思,可也的确处处为李南霜考虑。
只是可惜,李南霜怎会在寇南星面前服了软?对众人这要求,她定是不感激,反倒笃定她们一个个都没安好心,都等着看自己笑话!
没有搭理焦氏,李南霜猛地看向寇南星,龇牙道:“寇南星,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庸医就是庸医,别以为你这样危言耸听就能吓到我!”
寇南星静静看她两息,两息后重重一声叹息:“李姑娘,我好心提醒,眼下你这心疾尚可控,切忌心绪起伏太大,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扯!”李南霜咬着牙没当众将骂人的话喊出来,盯着寇南星心中恨的要命。
她今日来分明是想给寇南星找麻烦,却不成想,麻烦没找成,倒让对方占了先机。什么心疾,纯粹是胡扯!
她倒是想继续装咳,可这样一来寇南星肯定会在说自己生病,反倒让对方得了便宜!她才不要上赶着给寇南星送自己的把柄!
不过……
李南霜眼珠子忽然转了转,琢磨刚刚焦氏的话,竟是觉得很有道理。且这说不定是能让寇南星身败名裂的好机会!
想至此,李南霜一改刚才对寇南星的厌恶神情,突然扬起下巴对她施舍般道:“既然你这般求我,我也并非不容情。好吧,夫人们说的对,我还是要为自己身体考虑一下,东方神医和李太医皆是上都郎中翘楚,我便让他们帮我看看。若我真有心疾,那寇郎中的脸上也有了光不是?”反之,寇南星你将会被狠狠打脸!
寇南星倒是没意外李南霜的改变,反倒是那些真正担心寇南星的人,怕万一误诊,那对寇南星的名声必然 是沉重打击。
李南霜眼尖地看到了这一切,她没想到竟会真有人为寇南星考虑,不由心中发怒。但转念再想,她们会这般定然是被寇南星蛊惑了,既如此,那她就来做个好人,帮她们从对方的蛊惑中逃离出来。
哈,没想到她李南霜竟会以德报怨,为这些蠢人考虑呢!看她多好心。
事已定,没人再说什么。便是李南霜的丫鬟也觉得这次寇南星怕是要吃亏。因为她是姑娘的贴身侍女,平日姑娘有何表现她看得一清二楚,且家中有府医,虽然姑娘不喜欢时不时被请平安脉,但拗不过王妃督促,是以十次中总有两三次还是能成的。
而府医从未说过姑娘身体不好。
既然无恙,那寇南星便一定在说谎。还有什么比当面拆穿一个人的谎言更叫人痛快的吗?她想,她家姑娘一定是这么想的!
见李南霜的一脸笃定,焦氏忽然有些慌。她想,莫不是自己帮了倒忙,反倒让寇南星陷入了两难?
箐阳郡主感受了母亲内心动摇,不由伸手拉住了对方。
焦氏转头过来,便听女儿对自己轻声道:“阿娘莫急,我们先看看情况。若是真的不行……再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唉!这李南霜,当真是上都城的祸害啊,怎么偏生让这种人托生在靖王府呢?不,不对。李南霜如此,若非靖王府的娇惯,又岂会有今日之果?说到底,还是大人的问题呀。
焦氏不再想,眼睁睁看着下人下楼去叫东方生和李郎中。
等人期间,李南霜一脸得意,竟是也不怕那二人从中作梗偏袒寇南星。因为东方生她摸不准,但李太医却是个认死理的人。这个人不会说谎,在上都可是出了名的。
她乜了眼对面状似好整以暇的寇南星,心中冷嗤:“装吧!你现在就装吧!你也就这么一会儿能装的时候了。等戳穿你假面,我定要亲自去给逐扬哥哥坦白你造假真相,让逐扬哥哥看清你这张虚伪的脸!”
众人等了一会儿,东方生与李郎中方才上来。
而一上来,东方生便主动解释:“诸位夫人和姑娘们久等了,刚刚我跟李郎中那里皆有患者,故而让大家多等了一会儿,勿怪,勿怪!”
“我们晓得的,东方先生无需解释。”
众人夫人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年轻神医,她们内心是敬佩的。
当然,敬佩中也有疑惑,因为她们实在搞不明白,这样一个被整个上都高门贵户尊崇,处处小心应对的神医,怎么肯屈居寇南星这样一个小小医馆里?还是说,对方同那李郎中一样,也是得知了寇南星对于血症有独到见解,故而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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