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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顿好,周御翰刚下马车,林旭就跑过来扶着“老爷回来了?”
“嗯”周御翰不像往日话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爷刚才已让那胡人领了百两黄金去,我爹将玉送到宝和斋时,那老板看了也说‘此物甚好,简直是物超所值,只是拿来做笛,未免有点可惜,待笛做好后,将碎玉制成小配件,一并送回’,这个老板做生意很厚道啊。”林旭想起刚刚父亲回来时,说起宝和斋的老板如何厚道,自己心中也一阵翻腾。
周御翰进府后直奔卧房,嘱咐林旭“老夫此刻也累了,等下用餐不必叫我,勿扰,我自会传唤尔等。”
“是,老爷。”林旭出来轻轻将门带上。
第二天早上,周御翰命人将儿子传到书房,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周文浩,安慰道“我儿不必悲切,大丈夫何患无妻,那若菊也是品貌端正之人,配得上你。”
周文浩听完却没有周御翰预想的激动,悠悠的说“不娶便不娶了,天下都是他家的,即便入朝为官,贵为九卿又如何,并不想常人想象的风光,我不会怨谁的,只恨我们没有缘分。但那陈若菊,我那日看她喜欢结交权贵,不像个贤惠的女子,儿不想娶。”
“这恐怕不由你,太后已向皇上请旨,此刻反悔也无用,儿何不看开点,男子总要成家立室,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了。”周御翰知道儿子的脾气,此刻不由他胡来,出声喝止。
“要我娶,我娶就是了,如无他事,儿先告退了。”周文浩是个聪明人,知道挣扎也无用,懒得纠缠下去。
周御翰转出门来,心中悲切,恍惚走到睿王府前,本想折回府,走回两步,转身大步向王府走去。
看门小厮见是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和他向来较好,自是不敢得罪,忙躬身相迎“侯爷来了,先请里面坐,小的马上去请王爷过来。”
文浩在厅中端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没注意到睿王已经到了。
睿王一进门就看到文浩失魂落魄的样子,全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表兄茶水都喝干了,你要嚼茶叶么,哈哈!是不是要娶老婆了,太过担忧所至啊,我听闻陈家小姐素来温婉贤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女子,表兄放心好了。”
文浩这时候才发现他来了,忙起身行礼“参加王爷。”
睿王绕他转了两圈,啧啧称奇“你今日是怎么了,如此多礼,你我自家兄弟,何须如此?以往也不见你这么有礼。”
周文浩尴尬地处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罢了、罢了,你我多年未见,想必是生疏了。”伸手将周文浩扶起。“你找我何事?是想告诉我娶妻的事么?我也正为这烦恼呢。”
周文浩听他说为此事烦恼,心中大喜“王爷也为要娶亲的事烦恼么?”
“是啊~王府婚事规矩多,那天不把我累死才怪。表兄不要说这些了,现在天色也晚了,我带你去个好去处。”睿王说完拖起周文浩往外走。
睿王带着他一路狂奔,转到一条胡同里,两旁立满了穿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和过往的男子轻言调笑,把客人带到前面一幢大房内。
女子看到周文浩这个俊俏公子,本想狠扑上来,看清他旁边的睿王后,自动退开。
到大房外,周文浩抬头一看楼上挂着一块牌子‘群花坊’,拉住睿王“这些花街柳巷不是你我该来的地方,走走走。”
睿王用扇子挡开他的手,轻笑道“你这个迂腐书生,和世俗人一般看法,此处虽是花街琴坊,却不是,寻花问柳的地方,里面多的是冰清玉洁、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
“哟!睿王爷来啦!快快快!里面请,阏蕾姑娘在等着您呢~”两人刚踏进房内,一个老鸨扑过来,粘在周文浩身上“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的姑娘多的是,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
周文浩推开老鸨说“对不起,我不要姑娘。”
“公子还不好意思了,第一次来的人都是这样,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放心吧,我们的姑娘包你满意。我们群花坊的节目多得是,姑娘们都多才多艺,公子不要姑娘,也可以看舞听歌啊!”老鸨虽然徐娘半老,从眉眼仍可看出,年轻时定是个大美人。
“这位公子是我带来的人,你就别急着揽生意了。”睿王说完,穿过大堂,朝屋后走去。
跟上睿王,周文浩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群花坊的格局很典雅讲究,大厅里坐满了看歌舞的人,楼上的厢房也挤满客人,群花坊格调很高,真如睿王所说,不是平常寻花问柳的妓院。
大堂后一条小径连着个大园子,睿王沿着中间一条路走,小径两旁景色宜人,到前方有个清澈见底的池塘,蕴含着浓厚的江南风情,难怪有那么多人对这里流连忘返。
转过亭子到了一所厢房,厢房内透出柔和的光线,还未近前就有一股茶香沁入心脾,令人心情舒畅,传出一个若黄莺出谷的女声“王爷来了,快来尝尝阏蕾泡的铁观音。”一女子移到门前,对睿王盈盈一拜。
女子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没想到群花坊竟藏有这般女子,与竹馨相比竟各有神韵,毫不逊色。
“王爷,这位是……”女子将两人请入屋中坐下。
“这是我表兄周文浩。”睿王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见过周公子,早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妾之所幸。”女子对周文浩一拜。
回礼后周文浩道“穆姑娘芳名,在下也曾耳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女子灿然一笑,坐到琴台前,轻抚一曲《阳春白雪》,令人心情舒畅。
“京中盛传王爷钟情穆姑娘,不娶王妃只因她。”周文浩装作不在意地喝茶。
“哦~有这一说?”睿王不置可否地笑笑。
“可是王爷即将娶妻,不怕穆姑娘生气么?”周文浩偷看睿王的反应。
睿王还是一脸淡然“那又如何?”
“只怕穆姑娘会受委屈。”
“表兄是担心季竹馨吗?”睿王眼中寒光一闪。
“怎么会呢?我是担心穆姑娘知道后伤心。”周文浩怕睿王日后心生芥蒂,怪责竹馨,不敢坦然真言。
“这是我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睿王轻悠悠地飘出一句。
穆阏蕾弹完一曲,过来给二人倒茶“王爷在谈些什么,可以让阏蕾知道吗?”
“我们在说我即将娶妃之事。”又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半晌阏蕾才回过神来,脸色惨白“那真是恭喜王爷了。”
哈哈哈哈!睿王一阵狂笑。
周文浩坐了一会,向睿王辞行,睿王说“你自去。”
走出群花坊,周文浩心中痛楚,刚才自己要走,睿王并不避讳要留下,以后不知竹馨要受多少委屈,老天爷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像竹馨那么好的女子,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可是老天爷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流泪。
睿王在周文浩走后不久,也起身告辞,穆阏蕾幽幽地说“王爷今夜雨大,何不不留下?”
“勿再相劝。”好简洁的回答,穆阏蕾只得取出雨伞递给他。
睿王撑伞没入雨中,穆阏蕾痴痴地看着他离去,知道这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也不会属于她。
睿王离开后面色阴沉,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有人这么关心他未来的妻子,心中就顿时升起一团怒火:你不想让她难过?难不成是我让她难过了?嫁给我就那么痛苦吗?还未嫁我就与男子纠缠不清,有人不想你难过,我偏偏要你伤心。王妃?谁说她是王妃?
想毕嘴角勾起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小厮站在门口等他,忽然看见他一个人撑着伞走过来,正想打招呼,忽然看见他的神情,心中害怕不敢相问,接过雨伞送他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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