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吓得连忙将手缩回来人也要起身,被后夕昼按下:“继续睡。”明月还在坚持起身,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地方就这么大,你别动……让你别动。”
明月被他按着身体很僵硬。
棺材之内躺着他们俩,确实有些拥挤,她睡得不省人事,倒是他侧身躺着让出很多的空间给她。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有体温,除了手微凉之外,居然把棺材之内睡得温暖,以前她都没留意过这些小细节。
察觉她身体依旧紧绷,后夕昼低声说:“等靠了岸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不必在意,没人会知道。”
没人会知道,但她心里明白着呢。
赵明月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后夕昼闭着眼握紧不肯松开,在明月抬头之前将她往怀里抱,长腿夹住她的,让她一点也动弹不了。
“喂……”
“不这样你能老实睡吗?”
“……能。”是在被抱得太紧,明月闷声说了一句,可抱着她的人却没动静,“那你还不松开?”
后夕昼却似是睡着了怎么都不动,任她怎么扭打他就是无动于衷。
明月认命无奈地道:“能别这么幼稚吗?松开一点,我难受。”
后夕昼这会儿松开了她,明月仰头看着天上点点的星光,海水的声音轻轻拂动,舒缓让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地方确实就这么大,她矫情也躲不到哪儿去,赵明月干脆认命了,看高个子的他侧躺着她笑着问:“难受吗?”
“……你指什么?”
“还能指什么,你这睡姿难受吗?”
“睡姿还好。”
明月揶揄:“难道还有比睡姿让你更难受的?”
后夕昼依旧闭着眼,深呼吸:“有。”
“肩膀上的伤很疼?”
后夕昼鼻息之前传来无奈的笑意,疼得哪是肩膀吧,快受不了的是身体其他部位。他没回答,明月立刻侧起身:“你好好躺下吧。”
后夕昼睁眼看她,从日落开始睡到这个时候,她精神好了许多呢。
他也不客气平躺下来,立刻将窄小的空间几乎沾满,然后右手一勾明月滑到枕在他手臂,半个身体都挨在他身上。
“嗯,城主聪明,如此确实舒服多了。”
明月切了一声,也不客气地枕在他手臂上,面朝月朗星稀的天空打了一个哈欠:“反正地方就这么大,靠岸之后一切还跟原来一样。”
这句话成了两人友好的借口,明月突发奇想地问:“我能摸一摸你的手吗?”
后夕昼身体微微一僵,把手伸了过来。
将他的手捧在手心,接着不甚明亮的玄月之光,依旧隐约看见黑色的鬼纹,不过指尖却没有如同刃片一样的指甲,指甲椭圆平滑,手指修长,掌心有茧……
摸到茧子她忽而微微失望地叹了口气。
后夕昼低声问:“为何叹气?”
将他的手放回他身上,只是刚才睡觉时摸到的手让她觉得很像楚子晏的,但显然是温度的错觉。
“平时你的手不这样。”
“那种状态没体温你还让我跟你睡吗?”
“什么啊……”这话说得多有歧义,“说得好像是我同意让你跟我睡了一样。”明月又很好奇地说,“那我能不能摸了一下你现在的脸?”
因为每次要求都能成功,明月以为这次也一样,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
“你还当真得寸进尺?”
就是不答应了呗。
明月悻然躺下,不给看,肯定是丑,只有这么想才平衡。
而且不给看那跟他就没什么好说了,明月直接不理人,侧身面朝棺材不再跟他对话,做了这些觉得自己挺能作的,给谁摆脸色呢?
但心中还是期待他能因为她的小情绪再做出让步,毕竟她尝过不少这样的甜头,可这次他没有妥协,只是看了背对他的人影一眼,看着天上的玄月须臾,然后闭上眼。
许久身后都没动静,明月顿时也有些失落,他又怎么会介意她的小情绪呢?
这种撒娇无疑就是东施效颦嘛。
明月甩了甩头,不要胡思乱想,睡觉睡觉,天亮就什么都过去了。
赵明月的回笼觉还真就睡过去了,身旁人均匀的呼吸让后夕昼慢慢睁开了眼,偏头看她的背影须臾,侧过身来贴着她温暖的背……
潮汐海域的渡口聚集着不少人。
明月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破损严重的船帆,那是向荣的渔船。
向海潮扶着下船的人正是那天送明月他们到十四夜岛的向荣,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向师傅,你怎么突然去了十四夜岛?!”
“是那天那两个年轻公子挟持你去的吗?”
“十四夜岛怎么突然消失了?”
“是啊是啊,好像才第十一天而已啊。”
“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吗?会不会是那两个年轻公子把那妖女给收了?!”
向荣没有说话,只是在儿子的搀扶之下,看向了十四夜岛的方向,那里已经是空无一物,如芯这回是真的消失了,而且最后一面又是死别。
眼角的皱纹忽而被泪水湿透。
向海潮着急询问:“爹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
“住在那个岛上的不是妖女,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辜负一辈子,内疚一辈子,遗憾一辈子的女人……”
“爹你说什么呢?!”
“夫君……夫君!”远处,在女儿搀扶之下急切走来的夫人,看到丈夫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上下打量了失魂落魄的向荣,“还好你没事,你要出事我也活不成了……”
女儿也哭着说:“爹,娘昨天听到你出海的事都急得昏了过去,你可不要再吓我们了。”
向荣看着妻子,再看儿女,忽而满目愧疚。
当他还是儿女这个年纪的时候,他发誓要守护一个女人,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还曾与她跳海殉情。可后来那女子独自在海里生活了二十八年,而他已经是女儿双全。
如今那个女人化作了这片大海的一部分,而他却还要守着他的家庭以海为生,直到死亡。在杨如芯的面前就如同面对这片大海,他显得如此渺小怯懦,卑贱与自私……
“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
妻儿以为他是因为出海的事情歉疚,立刻安慰:“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向荣,我不怪你,回去吧,平安地回家去。
向荣忽而老泪纵横痛哭起来……
大伙儿看着平日沉默寡言的向荣痛哭的模样面面相觑,心想他必然经历了生死,也都心有戚戚焉。
忽而有人大喊:“看,那海上是什么?”
“朝我们过来了!”
“是棺材!”
赵明月与后夕昼站在码头之上,看着那些渔民的注意力被棺材吸引了过去,明月再看一眼向荣,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
她与后夕昼离开了潮汐海域。
沿路经过了南方的小城,看到室外挂着的熏肉,看到人们赶着马车拉着年货脸上充满了过年的喜悦。
又到春节了呢。
路径山水环绕的城,即便不是湘苏城,明月还是在想,苏衍之今年能过个比往年更幸福的年吧?
但愿如此。
“陛下,你下车吧。”赵明月忽而说道。
“你不回去?”
“我有别的地方要去,你下车。”
被赶的滋味不大爽:“去哪儿?”
“从海上出来咱们可就不是同一条棺材里的人,请下车吧。”
后夕昼哼了哼:“看来东西到手,城主就翻脸不认人了对吧?”
说从海上下来之后各就各位的可是他,赵明月没好气地看着他:“陛下日理万机的,还要跟我到处晃荡不成?”
他是得回去了。
但关键她也该回去了吧。
“上次城主说了三件事,看来第三件并不重要……”说完他作势就要下车,赵明月扑过去拉住人。
“陛下,请你放了我的魂器吧,嗯?”
“从海上出来咱们可就不是同一条棺材里的人,本王回去日理万机。”
这人的报复心完全是要现受现报啊!
明月就差没抱他大腿了:“不不不,咱们就算是死也是同一条棺材……”这话说得不科学,怎么的她也成为不了跟他同一条棺材里躺的人啊,而且这好像是咒人的话,说了不好听,“我是真心恳请你解除空音雪的封印。”
“所以空音雪也算是你的男人们?”
“啥?”这话从何而来?明月全然忘了之前她有说过这样的话题。
后夕昼却记着呢,他没继续点破就说:“城主去办你的事吧,不用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陛下呢!呵呵呵。”
赵明月懊悔不已,她昨天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应该趁他好说话的时候,把空音雪的事情敲下来才对。
“所以你要跟本王回去吗?”
“我要去一趟南山。”
“找夜十?”要给蒙律做武器她可谓煞费苦心。
“还需要一件天界的物品。”
“不是有颗柳星?”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见她拿过,看她还挺宝贝的,居然舍不得用来铸剑?“所以直接用那颗柳星不就可以了?”
“不行,这是风凛苑送的礼物。”
“所以舍不得?”
“……”是舍不得啊,而且那天当着风凛苑的面说了要用这颗行星,她还懊悔不已呢,“如果还能有别的办法,当然舍不得。”
“没有别的办法。”
“诶?”
“你把这颗柳星用掉或许本王可以考虑释放空音雪。”
明月听不大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本王想看看你是更舍不得风凛苑还是空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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