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
原来不是他不动人情世故,韩香的小伎俩他一面看穿,难道后夕昼的他就看不穿了吗?
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后夕昼做的他都能接受,而换了一个人就截然不同。
还是说,因为他看重了后夕昼的才能,因为后夕昼是他培养的人类之王,所以才会事事包容,他说什么要什么他都接受?
他还以为自己一视同仁的。
且不管他对后夕昼是否偏袒,但韩香他是绝对不会逢迎。
别看平日对皇甫爵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但此时他看韩香的眼神有些锋利,带着一些警告的力度。
“阙恒与我说,我身上有两种人格,这是一种病。当时生病时,或许曾喝过郓城的酒或其他,但不得不请诸位原谅当初病态下的我,如今,我也还是爱喝郓城的酒,若是实在想喝,想必陛下也能为我捎上一坛。再馋得慌,干俞李茂你等可愿意给我打酒喝?”
“别说是咱们厚土国郓城的酒,就是洪霸手里的酒,相爷想喝我等也给你打回来,对不对?”
李茂说完。
干俞与戚光一道具备敬他。
后夕昼具备:“相爷伤势未愈,这杯酒我来替他多谢诸位。”
“干!”
几人痛快干了,皇甫爵看着后夕昼一口饮尽,嘴唇还染上酒渍,忍不住有点羡慕,其实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能喝酒了的。
后夕昼看着身旁眼馋的人卷起嘴角,靠近他耳边低声说:“相爷是想抢我嘴里的酒?”
他哪会如此失礼?
皇甫爵摇头:“不是。”
后夕昼又凑近了些低声问:“那相爷为何一直盯着我的嘴唇看?有那么好看吗?”
并没有一直好吧?
“我只是……”他要跟他斗嘴好像正中了他的怀,皇甫爵没好气道,“陛下今晚兴致好,心情尚佳。”
“是不错。”只要他站在他这边,比什么都令他高兴。
如今,正视了自己心意的后夕昼,已经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仿佛是贼胆越来越大,越发控制不住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心意。
尤其韩香在此。
他想起了那日韩香说,他喜欢相爷到想要昭告天下。
“呵。”后夕昼忽而笑了。
大伙儿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毕竟陛下这几个月来比起之前更阴沉得让人心慌,谁都有点不敢招惹他,可最近他心情似乎非常好,今晚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那张绝美的容颜笑起来,好看得让人心慌。
“陛下笑什么?”干俞问道。
后夕昼:“想到之前你们都担心朕与相爷有什么离经叛道的关系。”
李茂一阵尴尬:“并非是对陛下有什么担心……”
“所以是担心相爷对朕如何?”
“呃……也不是……反正现在不是都明白了吗?我等绝对相信相爷与陛下是清清白白的。”
“那若是不清白呢?”后夕昼又反问。
所有人都看向后夕昼,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这平时一本正经的人又是在开玩笑吗?
唯独坐在一旁一直都没出声的月华君,此时嘴角无奈一勾,默默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后夕昼似是无心地问:“若是朕当真与相爷违背世俗在一起了,你们又将如何?”
陛下应该是生气,所以才故意反问吧?李茂:“陛下息怒,我等自然不会那么认为了!”
“为何?难道朕与相爷不配?”
“呃……”郎才女貌……不对,郎才郎貌的,要说世上谁人能配得上后夕昼这样的倾世帝王,唯有如今的相爷不可?
但他们都是男人,如何能说相配?
“陛下就别再与我等说笑。”
“朕并非在说笑。”
“不是在说笑?”鸾凰这时纳闷了,“且不说其他,就陛下与相爷都是男子,难不成陛下还要断袖不成?”
“鸾凰不得胡言。”皇甫爵此时不得不开口。
鸾凰连忙闭嘴,皇甫爵的话可比后夕昼的话对她更有效力。
这后夕昼越玩越过头了,皇甫爵正色道:“我既不贪郓城的杯,也不图后城的酒,以后休得此事再说。”
言下之意他既不与韩香再有瓜葛,也不会与后夕昼有什么不当的关系。
皇甫爵:“如今战事迫在眉睫,罗孚随时可以发兵,所有人都必须心无旁骛全力以赴,胜败的棋局即将打开,能不能完成我们的愿望就在此一博。”
“我等定然全力以赴!”
酒局,最后终是在皇甫爵的义正言辞下结束。
他如此发话,韩香包括后夕昼没人敢不听,说到底,他还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酒宴过后。
李茂等人离去。
外边又已经下起了茫茫白雪,寒风卷着呼呼作响,没多久,酝酿了一天的寒天冻地就结了一层白霜,随后雪越来越大,房顶院落又白白一片。
越夜雪得越大,都能感觉屋顶压着一层冷意。
夜半。
皇甫爵听见敲门声,起身开门就见后夕昼穿得单薄站在门外,他微微一愣:“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就出来了?”
“好冷。”后夕昼没回答,大长腿一跨侧身从他身边进了屋,“我那屋太冷,相爷不介意我睡你的床吧?”
似乎生怕他反对,后夕昼话还没落完,人已经捞起被子躺了进去。
皇甫爵看床上的人须臾,无奈回头将门关上也走了进去:“樊荣未给你足够的被褥?”
“给了,但还是冷,床这么大相爷就不能将一半分给我睡吗?”
小时候也没见这么粘人?当然,小时候是恨不得将他踹到九霄云外去。皇甫爵走过去,后夕昼掀开被子的一角:“相爷也快进来,省得冻坏了。”
“陛下究竟是要做什么?”
后夕昼的后撑着被子好一会儿,又抬高了一些,很坚持说道:“为了消除相爷的误会。”
“嗯?”
“相爷总觉得是我讨厌与你亲近,所以总会刻意与我拉开距离,我得消除相爷这样的误会,与你好好亲近表示我其实很喜欢跟相爷亲近。”
“陛下这么说,我便信了就是。”
“光说不练假把式,快进来,而且真的很冷,是男儿还婆妈这些做甚,我都在浴桶里抱过你,你害怕跟我躺一张床上?”
怕到时没有。
皇甫爵看他掀得高高的被子一角,也没再婆妈就躺了上去。
后夕昼眼里闪过一丝精芒,他正努力地潜移默化他,让他习惯两人新的相处方式。
待他躺下来,后夕昼将被子把他盖好。
后夕昼确实有些冷,只穿单衣这么贴近,能感觉他一副上透过来的寒意。
“你在外边站了多久?”
他怎么会说他特意去披了一些风雪才进来?“就从我房间走到这,衣服都快冻僵了。”
说着这样的借口,他自然而然就将肩膀挨近了他,两人并肩躺在一张床上,后夕昼嘴角一弯。
“十年了,第一次与相爷同床而眠。”
“怎会是第一次?”
“我跟你一起睡过?”
皇甫爵偏头看着他:“三年前你我一道再外边过春节,睡过同一个帐篷,你忘了?”
这么想,还真是。
后夕昼莞尔。
“没忘,那夜没下雪,南天星空下着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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