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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汐取酒进来听见,搭腔道:“是吗?秦小姐如此了得,我今天可要洗耳请教了。”说着,一边递上红酒,对沙莎说:“寒下只有红酒待客,请勿必见谅包涵。”
沙莎接过酒杯,额首一笑说:“已经很好。”她看承星一眼,聪明如她,早已看不出他们之间关系实非一般。
待文汐走开,沙莎问承星:“这里的另外一个老板是否叫江文景?”
承星一愕,“从楼牌上看出的?”
“一点不难。”
“唔!……你真聪明!”
“从此君外表可以想像得出江文景一定拥有非凡容貌。”
承星扬一扬眉,不予置评。
“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对某人无动于忠。”沙莎又说。
“某人?”承星奇怪地看她一眼,听不明白。
沙莎看一眼在乔尔多身边玩的不亦乐乎的亦峥,承星误解,白了她一眼,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说的是旁边娇小的那位。”沙莎纠正道。
承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沙莎,“咳,不要毁坏人家清名。”
沙莎呵呵笑,又认真道:“当一个人的心思不在另一个人身上时,任那个人怎么在此人眼前晃来晃去、晃去晃来都是白搭!哎——,你哪里看得见人家那淡淡的哀怨眼神呢是不是?”
承星转头望向亦峥,想试图从她的侧影中找到些沙莎话中的佐证。
沙莎又说:“有人说,只有当一个人处在热恋中时,他的耳目才会对外界自动封闭处在盲聋状态,之前,你让我觉得纳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承星睁大眼睛望着沙莎,一脸的不以为然。
“如果我会在自己生日这天,特别是18岁这个别具意义的生日这天,想起来去见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对于我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那是你,不是我。”
“嘿,你尽可不用承认,无所谓。”沙莎喝口酒,又说:“反正我知道,你就是那种对纯得像一张白纸的人绝对不感兴趣的人。”沙莎用宣布标准答案的肯定语气宣布完上面那句话,然后勾起嘴角等着承星的反应。
承星并不如她所愿,面无表情的看着沙莎,像是在看千里之外的不带情感的青山白云。
沙莎不死心,又问:“江文景可是一方色彩绚烂的天空?”
承星还是缄默不语。
在许多情况下,沉默通常昭示着默认,此刻,却不尽然,至少此刻的承星只是暂时想着自己的心事。
沙莎并不是承星肚里的蛔虫,她认定这就是承星默认了事实,遂无比感叹道:“承星,你真有——艳福!”
艳—福—?!承星的心思活生生的被这两个字拽了回来,回味一番,终于还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词于她,听起来也实在是太奇妙了一点?不久前,她记得自己还用这个词称赞过父亲呢,不想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哈哈……
承星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沙莎却似笑非笑地拿眼直视着承星,心想,艳福二字值你笑成这样的?全然不顾淑女形象,倒要看你究竟还有多少丰富的表情?
文汐走回来见状,乐道:“什么笑话这样好笑啊?说出来分享分享?”
“我在给她讲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呢,你看她就乐成这样?”沙莎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轻轻放下酒杯,站起来对文汐说:“受不了她,还是你来吧。”然后走开。
文汐在承星左侧的沙发坐下,放下酒杯,用手枕着头,抬眼打量着承星,浅浅地笑着。
承星收敛笑声,并不辩解,只说:“今天下午你就不要再接待其他客人了吧。”
“这个当然,休息牌已经挂出去了。”对于承星的要求,他从不拒绝,这是文景给他下的死令。
“生意好吗?”承星找话问。
“恩,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呵,养什么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嗳,你就不可以含蓄一点吗?”江文汐极不乐意地白她一眼。
承星微微一笑,拐上正题,“文景还好吗?”
“她没有联系你?”文汐故意卖关子。
“没。”
“那你也没有联系她啰?”
“……”
“她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号码从来不变,如果你真想知道,很容易不是?”文汐假装气岔,内心却真正为妹妹难过!想到二年前,承星似从天而降一般闯入琴行,奔到乐台直接用手在架子鼓上疯狂地胡乱敲打足足半个小时,妹妹立在门口惊诧的呆视这个陌生人也是足足半个小时……从此,爱情的种子便在她心底生了根。
承星缄默不语。
文汐也不再言语,握着酒杯自顾自地喝起闷酒来。
时间被拉回到几年以前。——高中那年,因茉莉而引起那场惊动四方的群架,彻底打醒了她多年来一直蒙昧混沌的心,于是决心谢绝之前所有与之有感情纠葛的人。可是,割舍却是一个痛苦不堪的心历过程,那段既带给她无限欢乐又带给她无数痛苦的日子,还有那些人……怎么可能说断就断?说忘就忘得了呢?
那一天,她驾着摩托在外环狂奔,也不知道究竟开了多久,当她感觉到实在乏了,累了,便丢下车莽撞地闯进了汐景琴行……
文景握着一杯清水走到那个疯狂的人面前,带着惊讶认真仔细地打量这个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人,然后,她看到了她胸前的校徽。
“柳承星?”
承星猛然抬起头,她看到一双洁净、温柔又藏着一抹淡淡忧郁的微笑的眼睛,笑靥如花。她却并不认识她。
“你怎知我名字?”承星惊诧的问,她打量眼前这个美丽而气质独特的消瘦女生,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又问:
“这是什么地方?”
文景一怔,续而微笑不答。她把手中的水递给她,又从背后拿出一条蓝白色小方巾轻轻放在承星手中……
原本,她们也可能如千千万万的人们那样,匆匆相遇,匆匆别离,擦肩而过后谁也不再记得谁,只要承星不再次踏进那扇楼门。
可是,也许是突然失了去所有朋友的异常孤单,也许是那扇门里真有着吸引她的某种力量,也许两者兼之。反正自那以后一到周未,承星必驾车到琴行,再忙的时候,文景也必抽身相陪。她们或在琴房弹琴打鼓一起畅笑欢闹,或到二楼吃茶饮酒看碟谈心。期间,承星对她讲自己灰色的过往,文景则跟她遐想自己充满希望的未来。至今,文景是唯一一个知道承星全部故事的人,承星却并不知道文景乐观的背后是否真的阳光灿烂。倾听的时候,承星喜欢吸烟,文景则喜欢吃糖,偶尔,她还会剥一颗送进承星嘴里,承星也从不拒绝。尽管承星并不喜欢吃糖,可她喜欢看文景吃糖时甜蜜沉醉的表情。渐渐地,承星吸烟的次数少了,脑中无意间闪现文景浅笑模样的次数多了。
转眼就到了新的一年,元旦,承星邀文景郊游,尽兴之中,承星神秘的从衣兜里掏出特意为文景准备的果糖,当她小心地剥去糖纸,刚要送到文景嘴边时,文景却异常认真的说:“其实,我并不喜欢吃糖。”
承星诧意地举着那只握着果糖的手,不明白文景的话是假是真。这是她第一次送人果糖,她以为文景喜欢。这也是她第一次遭到拒绝,所以她有些无措。
文景贪婪地欣赏着承星痴傻呆怔的表情,终于藏不住笑意,她半玩笑半认真的说:“其实,我想吃的是——你。”
承星一呆,果糖掉在了地上。
……
那天以后,承星借口忙于高考,不再主动联络文景。
本来她完全可以假装不懂,可是面对如此明显的暧mei之词,装傻也应该是一种不负责任吧?
其实,她多么矛盾,多么沮丧,不知是怕幸福来的太早、太容易,还是怕美好会抽离的太快、太无情?明明心动了、欣喜了,向往着、努力维系着,却又同时怯懦了、畏缩了,拒绝着、有意破坏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多给她一点时间享受这份温馨的情谊?为什么比友情更暖一点的就一定要是爱情?为什么一定要说破?……空出一点留白,不是更好吗?!
文景,你之情,我懂。可是我之怯,你又是否懂呢?
“她去了日本。”文汐终于忍不住又说,打断了承星的暇思。
承星抬起头来,为什么?何时走的?去做什么?她很想知道,但是她一个字也没有问。
“也许一年之内不会回来。”文汐又说。
“哦……”承星轻轻应道,“在那边,她一定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文汐凝视承星,半响,他摇摇头,仰起脸一声轻叹,喃喃自言道:“有道是,相思了无益!文景,只怕是……这次我又要赢了?!”他垂下眉目,站起来,对承星道:“我实在不敢确定她这样守候一份没有答案的爱情是否真的值得!?如果不爱她,就请早一点明白的告诉她吧,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真的不愿意看到我唯一的妹妹……她不幸福!”
承星呆视文汐的背影,失落之感骤然爬满心头,可是怨不得人,她不会天真的奢望文汐也能像文景一样理解自己,并无限度的宽容自己。
爱与游戏完全不同,如果曾经她以为的爱情只能算是游戏的话,那么,她根本还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人。
而游戏是会给人带去伤害的,她不想伤害文景。
承星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假寐,耳边传来温婉优美的钢琴曲。
沙莎坐在琴架前,指尖灵动,点拨之姿似在黑白琴键上轻跳舞蹈,她弹奏的正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经典曲——《秋日私语》。
离开的时候,文汐送到门口,突然叫住承星,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方盒子,走过去说道:“她说,只要你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你。”
要是没来呢?承星本想问,可是她知道这并不该问,所以她没有问。她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一块方型的腕表静静地躺在里面,除了表盘之外的所有部分都是纯黑的颜色,看起来内敛又眩目,非常漂亮,买表之人很有眼光。
“谢谢。”
“转手之劳。”文汐说,看了看承星右手腕上原来的手表又问:“喜欢吗?”
“很喜欢。”
“那就好。”文汐说,一边又从裤兜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承星。
“这个步骤也是她事先吩咐好的?”承星笑着问。
文汐笑而不答,他理解妹妹的用意,他相信承星也一定理解。
“我本以为,这块表最终会落入我手呢,没想到……”文汐撇撇嘴,“还是被你拿走。”
承星会心一笑,对他道:“我会电话谢她的。”说罢,扬扬手,转身上车。
“生日快乐!”文汐在她背后说。
“谢谢!”承星微微一笑,启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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