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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午休过后,承星提前四十分钟起床,不过她并不是急着赶去教室,而是在通往学校的那条长长的林yīndào上慢悠悠地散步。她一直有午后散步的习惯。此时大自然的和风、暖阳、鸟啸、虫鸣……正是醒脑佳剂,令人身心舒畅。
突然,一声摩托急刹声响过,一辆铃木王斜身挡在她面前,“嗨!美女!上来,姐姐带你几步?”
承星抬眼一看,只见那人脚登一双淡紫色细根绑带凉鞋;两条裸露修长的美腿笔直地叉在两地,健康又性感,一条葡萄紫卷边热裤看起很合身;上身配一件宽大的葡萄紫无袖T恤,右手套一个葡萄色的臂饰,配搭时髦;金棕色波浪卷长发,肆意张扬;五官精致,淡装妩媚,一阵微风吹过,一股浓郁的玫瑰花的香气直面袭来,令人产生错觉——这根本就是一株迎风怒放的妖娆的野玫瑰!
承星认出她,此人秦沙莎,就读法律系四级,来自内蒙草原中部托克托,在迎新生晚宴上担任现场DJ,唱功一流,舞技一绝,性情开朗豪放,浑身透撒着一股遮挡不住的浓烈的冶艳气息。
承星礼貌一笑,说道:“我不急,你先走。”
“哎,你干嘛有哈雷不骑,大中午的走路啊?多辛苦喃!”
“你见过牵着摩托散步的吗?”
“我没听错吧!你喜欢在大太阳底下散步?”沙莎双手插腰,又道:“别开玩笑了阿,是不是车坏了?上来吧,反正我顺路也不吃亏,我好久没有载过你这么养眼的美眉了!真的!”
承星淡淡一笑,将双手插在裤兜里,扬起脸看着沙莎,“我也很久没有遇到过你这么多情的姐姐了。真的。”说完,承星侧身绕过她,轻轻道:“你这招,我十年前就学会了。”
“哟!”沙莎驱车赶上来,“你十年前就开始泡妹妹了?还真早熟啊!”
承星继续走路,不搭理她。
沙莎却愈加来劲,一边滑行一边又说:“难怪,我就说嘛,别看你在那天晚会上妩媚得跟只彩蝶似的,其实啊,我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跟我是相同的!我们根本就是一类人嘛!你说对不对?”
承星依然不理她。
“哎!你说话呀?别装酷!太酷了我会喜欢上你的!”
“多你一个不多。”
“哈哈,你的意思是说追你的人很多啰?嗯……看得出来,起码得用十辆拖拉机来拉!”
承星忍不住笑,“你以为是猪呢?”
“哈哈,是猪是人无所谓,笑了就好!”沙莎兴趣越浓,又道:“咳,你是T?”
承星一愣,难道她脸上写着“同志”二字吗?虽然她从不假意隐瞒自己的性取向,却也从不会主动向朋友明喻暗示,毕竟朋友相交,性向无关紧要。
承星遂道:“不懂。”
“你就别装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是P?打死我都不信!你以为你一头飘逸长发,就能遮挡住你一身的娘T味道?”
承星摇头暗笑,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哎,你不信你过来照照镜子?”沙莎扭转后视镜朝着承星,“你瞧瞧你这张脸蛋儿,简直他奶奶的帅呆了!羡煞旁人啊!我敢说金城武都比不上你,你说你要是不做T,该有多少美女要为你悲春伤秋流泪心碎呐?”
“哈哈……”承星禁不住捧腹,笑毕,望着沙莎道:“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T或者P。”
“啊?那你是H?”
“也没有H。只有女人或者男人。”
“喔……那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沙莎又问。
承星奇怪地看她一眼,沙莎立刻解释:“呃,我是说心理…心理层面的?”
承星唇角一扬,不屑道:“如果身心如此迥异,那不是异性癖就是人格分裂。”
“这么武断?”沙莎有点惊讶。
“一个连自己身体无法认同的人。”承星看着前方林阴大道,又转头看着沙莎,“你认为…有意思吗?”
“呃,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很喜欢做女人的!”沙莎立刻澄清道。
承星笑一笑,“这跟我没有关系。”
“哎,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承星抢白道。
“少臭美行不行?我又没说我喜欢你?”沙莎无辜翻个白眼,“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哼!”
承星心底暗笑,转念感觉刚才说话有点过,便道:“开个玩笑,别介意。”
“我才没那么小气!”
“你也住在这边?”承星岔开话题。
“对呀!就在你楼上哎!去找过你好几次阿,每次你都不在,大忙人?”
“哦?有吗。”承星笑一笑,“你这么急,是要赶去哪里?”
“世纪讲堂啊!俞程的课,你有兴趣去没?”
“俞程?”虽说俞程是她的班主任,但她的汉语课却只是选修课程,两个星期以来,没有正课的时候,她总是在忙着父亲公司的一些事情,竟一直都没有想起来要去听听她的课。
“也好。”承星又说。但低头一看自己双手空空,遂又耸耸肩道:“不过,我没有带课本。”
“没关系!对于外系生来说,她的课程就算是公共课,带上心就好了!”
“带心?”
“带心。所以,你还不上来?以你这速度踱过去啊,早就没有位置了!”
承星抬手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才拉铃,要这么赶?”
“抢位啊!她在讲堂的授课是一周两堂,每堂必满呐!”
“有这么夸张?”
“嗳——奇怪呢,你就这么怕坐我的车?我又不吃了你!”沙莎翻个白眼不满地看着承星。
承星看看她,笑道:“你下来。”
“干嘛?”
“我来开。”
“呵!我就说嘛!”沙莎一边下车一边又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改天给我驾你的哈雷!”
“没问题。”承星跨上摩托,待沙莎坐稳,看一眼后视镜,说:“抱紧了。”
话音未落,车已如离弦箭一般“嗖”的一声冲了出去,长发飞扬,惹的身后残叶满地翻飞。
抵达讲堂,二人皆已香汗淋漓。
“要是能把车开到这门口来就好了!”沙莎说,取出两片纸巾,为彼此擦汗。艳阳当头,天气确实热了些。
二人同时伸手推门,相视一笑,并肩走入,一股清爽之风迎面而至,毛孔顿缩,精神为之一振。这并不似室内空调惯有的阴冷,而更似在树阴下微风陵波的荫柔。
承星禁不住抬眼打量这方讲堂,数百个座位以阶梯设计呈展翅形将讲台半围,讲台两侧靠壁处两根大而圆的大理石柱高高竖立,撑起堂内阔广空间。顶间果然呈梯形错落镂空设计,镂空处置有特质透明玻璃挡遮风雨,玻璃可自如伸缩,晴天时,收起玻璃,阳光与清新空气乘风而入,撒满堂间。灯与空调形同虚设,节能又环保。
“难怪!”承星轻叹设计者的用心,林叔确有实才。
“我说的没错吧!”沙莎会错意,她将书塞给承星,边走边说:“你先到后边帮我占个位置阿,我去给俞程打个招呼就来。”
承星走上阶梯,靠前的位置均已坐满,只有后方还零星有几个空位。她用书给秦沙莎占了个偏中的位置,自己捡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观察了一下堂间学生,果真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备有书本,其余人都是双手空空。听说整个中文系的学生其实少的可怜,大概也就两百人左右,那么在座的另外三百多人竟全是慕名而来听课的咯?承星更加好奇,这个在父母口中既是老友却又始终谨慎不肯多做描述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不一会儿,沙莎跑上来,拿上书跟承星旁边的一个男生微笑着耳语了几句,男生点头起身走开,沙莎坐下来。他们换了位置。
四处仍有人小声说着话,讲课还没有开始。
“你同俞先生似乎很熟?”承星问。
“俞先生?”沙莎第一次听人如此称呼她,呆一呆后禁不住呵呵直笑,笑罢道:“大概全校没有人不认识她,但是,也没有人跟她很熟。”
“这么神秘?”
“她并不住在校内公寓。”沙莎说。
“神龙见首不见尾。”
“许多人都这样说!”
“越是神密,越能引人注意。”承星故意淡淡的说。别人越趋之若笃的事物,她会越觉得蹊跷。
白玉清曾笑言:“此女天生多了根叛骨。”其实,应是柳健雄从小对儿女们言传身教的结果。
秦沙莎有点意外地看着承星,不满她如此无故猜测俞程,变了语气道:“我倒觉得,她根本无需有意引别人注意!”
承星一怔,有些惊懊,“你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
“你不了解她,却对她妄加定论,这又是为什么呢?”沙莎反问。
承星一时语塞,恍悟自己言语有失。
其实,她对俞程并无偏见,遂呵呵笑道:“好奇而己,我对神秘的人向来好奇!并没有恶意。”
“这还差不多。”沙莎想她也许只是有口无心,便也并不计较,又道:“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与你相见恨晚!我就想,我们是应该臭味相投才对,噢!不说了……”沙莎放低声音,“已经开始讲课了。”
承星闻言抬头望向前方,只听俞程已在说:“……当然,忘记带书的同学带上了耳朵也行。”已然听漏了一截。
台下顿时笑开了锅。
俞程抬手示意停止,然后说:“现在我们开始。”
“她,一柄绿光闪闪的长剑,孤零零地立在平原,高指蓝天,也许,一场暴
风会把她连根拔去,但,纵然死了吧,她的腰也不背向谁弯一弯!……”
“……她不想用鲜花向主人献媚,遍身披上刺刀。主人把她逐出花园,也不给水喝。在野地里,在沙漠中,她活着,繁殖着儿女……”
俞程抬首望向远处,声线较说话时更显低沉,没有花哨多余的表情,她完全忘我,目中之物似有还无,神态勾魂摄魄,激dang人心,声调时而激昂,似浪沙共舞;时而温婉,似采莲浮水……
她分明就是一个孤独浅吟的诗人!
沙莎,你是对的!承星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忽然闪现出梦中那个女人侧首凝望的身影!承星心底一颤,猛的睁开眼,怔怔地凝望着前方那个人,震惊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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