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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如果先知告诉我,命定中的我们只是路途擦肩错步的勿勿过客,那么,我是否愿意在我们相遇之前嘎然止步,转步他向?如果先知告诉我,我们的相爱注定会在风雨过后依旧怅然别离,那么,我是否愿意在我们交遇之初便将心门紧闭,重重栓锁?…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悄然而至时那翩然极致的美与你默然离去时那凄然绝望的伤,已成我今生再也抹不掉也不愿意抹掉的黑白剪影。
山一程,水一程,爱恋一程;
痴一场,癫一场,梦幻一场;
归去来,又往,
无风、无雨、亦无晴。
奈何?
你说,菩提拂净你心尘,
你却将我阻隔于山门。
菩提说,为修来世,
为何又弃我于今生?
世间数季花落花开,
人生几度春暖秋凉。
无数奇遇巧合因缘,
终归痴人大梦一场!
任我梦里笃定痴迷,
梦醒后,
破碎难弥,满地忧伤。
仰望,天空,
微风剪碎了云。
凝视,幸福,
你,剪碎了我的梦……
大地似醒将醒,烟霏云敛,万物披纱缭雾,朦胧如画,小女孩使劲揩揩眼睑,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张望,却迷惑什么都看不清晰。忽然,迷雾中翩翩飞出一群斑斓的蝴蝶,仿佛来自天外,它们整齐地绕过小女孩的身畔,似在同她游戏,续而扑闪着磷光的彩翅沿着小路飘飞而去。小女孩乐呵呵的笑着,迈开小碎步紧紧追逐,一路上戏蝶拈花,流连忘返。不经意间,踏入一道圆拱石门,一阵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眼前更是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只见四方八面层台叠翠,飞台流阁,犹如人间仙境一般美丽缥缈,真幻莫辩。忽见远处风亭间,一妙龄女子,秀发及腰,绸衣缎袍,凭栏翘首,侧身瞵望,多姿妸娜,衣袂飘飘。那似痴还呆的神情俨然就是那锦屏秀画里的圣洁天仙?小女孩惊奇不已,不由自主朝她奔去,并脱口喊道:姐姐,姐姐……
“星儿,还不起床?”白玉清推门进来轻轻喊。
承星不情愿地翻个身,醒来。
“报名仅剩最后两个小时了,再晚,你将被拒之门外哦。”白玉清又叮咛一句才退出去,掩上房门。
承星睁一睁眼,思索两秒,方知是在做梦。
梦境中,自己好像还返孩童了?真是莫名其妙!
那女人是谁?神仙姐姐?呵,老天,这是什么梦?不仅把人变成了小孩,连心智也随同幼稚?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梦境中那风景却真是挺美,那个女人也一定很美吧?尽管她没能看清她的脸。
女人?又是女人!承星锁一锁眉头。
记得十三岁那年,梦中一个陌生女子亲吻她,没有任何情节,只是亲吻。
惊醒后,她揣揣不安,问母亲何故梦中会有陌生人?
白玉清温柔的安慰她说:梦中的陌生人其实都是我们前世的亲人,不用害怕。
前世?亲人?她半信半疑。
从那一年开始,她逐渐明白:这一生,她将注定与“女人”这种动物交葛、纠緾。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原本就放dàng不羁的她竟似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在女人堆里寻找那个梦吻的主人,清涩的,娴熟的,激情的,笨拙的,含着清香的,混着烟酒气的……不是,都不是。
——那个吻,触感清凉,无限柔软。
生活就是那么善于跟人捉迷藏,你越想找到的东西,它越藏的隐密。年少时的懵懂无知使她的少年生活几近轻狂糜烂。仿佛她根本就是一个狂妄放肆的酒鬼,蓄意的、固持的折腾着她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当一切场面都乱了,失去控制了,面目全非了,她的酒劲也终于醒了。只不过,她这一醉就是三、四年。
骤然醒悟后,她清晰的看到了那个无知而狂妄、娇纵又迷惘的狩猎者的失态与失败——她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却无辜毁掉了别人应该拥有的。
往事不堪回首。
承星睁开眼,看着床案上斜摆的几张照片。离床最近的是中学的毕业照。照片上,端正的坐在前排的是慈祥的校长,严谨的班主任,温柔的语文老师,睿智的化学老师,风趣的物理老师……中排有小洁,浩然,梦娜,噫,自己在哪?……哦,在后排,因为个子较高,得以傲立在男生当中稚嫩而开心的笑着,旁边是马脸班长,还有大个子老黑……笑容在每张脸上骄傲地绽放出一朵朵花儿,天真又温暖,似天使一般。
旁边是一张高中前期与一帮要好朋友在郊外拍摄的合影,照片上小洁与浩然站在自己的右边,左边依次是茉莉、朝霞和芳华,每个人的脸上都笑的那么阳光灿烂,相互拥着、搂着摆着各种夸张而优美的甫士。那时的自己应该是最开心放肆的吧?!以至于终于犯下不可挽回的错事,因为这次错事,茉莉与其母亲被迫迁移他乡,再无音讯;亦因为这次错事,父亲第一次强令要求她做她不愿意的事——转学。
可见乐极生悲!
她没有为自己申辩,她只是默默接受,承担自己一手种出的恶果。
但是,毕竟是被迫之事,不管这个“迫”字里面有多少是外在逼迫又有多少是自我的内心强迫。欢乐的源泉开始枯竭,隐忍的情绪像逢春的蔓藤一般不可抑制地爬满那颗并不成熟的小小心脏。
转学后的那两年里,在学校,她很少真正开心的笑过,生活无趣枯燥。尽管,只要她愿意也可以让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但她硬是生生把它们压制了,她知道也许这样才不会给别人带去伤害。
是的,她担心重蹈复辙。还有,她真心想要转换一种方式生活。
于是,她开始戒烟,戒酒,戒欲……她试图戒掉曾经一度诱huò自己的所有东西。当有人向她心湖投来激情的雨花石,碰巧也荡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甚至浪花,但是,她必定是假装无睹,淡漠视之。只要湖底无暗涌,再狂的风与浪,也总会日趋平静。
她坚信这一点,并且也做到了。从最后一张高中毕业照上便可以清楚的看出。这是离她此时最近的一张照片——那张风平浪静的脸上全然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视着镜头,却看不到一丁点喜怒哀乐,清心寡欲一般。
承星看着自己不同时期不同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感叹那些走过的日子似乎都太不正常——不是太骄纵沉沦,就是太禁锢沉闷。竟都如此极端阿!?呵呵……
走过的路,画过的圈,经不得回头,经不起研究。那些不黑就白、非对即错的观念实在是令自己咋舌。
原来任何伪心而行的方式其实都是最不能达到预想效果的。路虽漫长,但朝华易逝,青春经不起再来几次有心无意的试探。还是让心跟着心上路吧,让脚步亦随着缘前行。毕竟,人与人之间,从相逢、相识、相交、再到离别,其实就像两条异源绵延的路,在某时某地有缘汇集一起、相伴一程,又在未知的某一天、某一点分道扬镳,各奔东西。虽然将来或许又在某时某地再次重逢,可也终难逃离再次分离的一天。而且最无奈的是,谁也不知道哪一次的离别,就是永别。
回忆,它并不是个好东西,无论是曾经最糟糕还是最美好的记忆,一经细细玩味,总是叫人黯然伤神。
白玉清再次推门进来,承星闭眼装睡。
白玉清坐到床边,温柔地拍拍女儿说:
“俞老师已经打电话来,全班就差你一人没报道了。”
承星探头看看壁上挂钟,又缩回被窝:
“都是积极分子,赶考也不必如此着急。”
“全世界都如你,人类永远停留在原始。”
“全世界都如我,地球人至少活到200岁。”承星很不情愿地蹭下床,嘟着嘴去了浴室。
“就你会贫嘴!而且毫没道理。”白玉清笑,又道:“限你五分钟出门!俞老师可是我的好友,别让她对你印象太坏。”
“你的‘俞老师’,我要叫她什么好呢?”承星唱反调。
白玉清摇头轻笑:
“你的哥哥姐姐都那么乖顺,真不知道你像谁?”
“噢,很抱歉,我可不是先知。这个问题你非得去问白玉清女士才有真实答案呢。哈哈……”
白玉清一怔,答不出话来。这古灵精怪的孩子,没大没小的惯了,真不知是哪辈子做的孽,让她生了个这么个再世妖精?
其实承星原本不在柳氏夫妇的生育计划之内,首胎龙凤双生儿带给他们无限惊喜也让他们无限满足,加上柳健雄怜惜妻子怀孕生子太过辛劳,承星的到来实在是个意外。
十七年来,承星没少给她与丈夫捅篓子,打架,逃课,顶撞老师,也许还有许多他们根本不知道的什么陋习,恶习?从小学到中学,丈夫柳建雄是出入学校教导处最勤的家长之一,更可气的是健雄依然溺女无度,不仅在中学时就教她抄股票,还在星儿一走出中考考场即领着她去购了辆哈雷摩托,说是要她自立,结果此女从此爱上飙车,一发不可收拾,一天到晚没少让她担惊受怕,那时她可还不到15岁啊!星儿所有的不良习性都是健雄从小宠的!白玉清气恼的想。
不过,虽然星儿从小性格放dàng不羁,思维乖张,行事胆大,总让她这个母亲提心吊胆,放心不下。而在家中时,此女却总是风趣幽默,时常逗得全家人喜笑欢颜。学习更是一路领跑,从不让人操心,这点尤令她满意欣慰。
大女儿柳景然,儿子柳景渊,均脾性乖顺,安静,大概因为是双胞胎,性情总有几分相似。如今,景渊专研建筑设计,景然则对文字独有领悟,明年他们都该要结业回国了吧,真是流光飞逝,一转眸间,儿女们就都长大成人了,做父母的想不老都不行。
……
“玉清女士,晚上见!”承星在外厅喊道。
白玉清回过神来,奔到露台大声嘱咐道:“车开慢点!路上小心!”视线内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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