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后头有没有去劝太子,茵茵不清楚,但他们俩的关系却是越发好了。
宁安王府中也难得迎来了太子这个贵客。
太子上门时,茵茵正在合香。煮好的甲香一分,乌沉二两檀三两,又加入水麝龙脑,一并和匀。
因是在家,又要做事,茵茵穿的比平日更简单些,头上用了一对倒挂金钟模样的花钗,钗上的流苏垂的不算长,却恰到好处的垂下,为茵茵添了几分温柔。
北安同太子一起走到门前,却发现他看着自己母亲不动,面上还带了几分恍惚,自己也下意识看了母亲一眼,只觉与平日差不多,没什么不对,才轻轻提醒了一声:“殿下怎么不进去?”
太子这才回神,笑着回他:“怕打扰了王妃合香。”
说完,太子率先进门,北安紧随其后。
茵茵其实早注意到了他们,却等到他们进门,才搁下手中物件,起身行礼。
几乎是她一欠身,太子便道:“王妃不必多礼,您这是合的什么香?”
“殿下好奇,不如焚了来试试?”茵茵说着,就叫人取香炉来。
不过片刻功夫,一股雅致的兰香慢慢在室内散开。
“这些香料,竟合出了兰香,”太子惊讶过后,又有些喜欢。
茵茵见状,又把香方告诉他:“殿下若是喜欢,便叫底下人做了来使。”
太子同茵茵道了谢,就跟着北安去了他的院子。
到这会儿,茵茵才有空问伺候北安的人:“太子驾临,怎么也不叫人提前回来报个信儿。”
那小厮忙道:“听说是太子心情不大好,咱们公子邀了他出宫散心。原本是没打算往府里来的,只是正好路过街面,太子说总不能叫公子过家门而不入,这才往咱们府里来。”
都到了街面上,临时决定入府来,自然来不及禀报。
茵茵听罢,点头叫他退下,心里却有些摸不准太子突然上门是为什么。
可别说是恰好路过,进来看看,这话茵茵一分都不信。
眼看要到备膳的时候,有丫鬟上前请示如何准备。
茵茵想了想,叫他们把流水牌给北安那边送去,请太子点一二他爱吃的。
用膳时的太子,规规矩矩自矜身份,用过膳,也很快告辞回宫。
不过自这往后,太子时不时就要跟着北安出宫到王府中来。
多来几次,茵茵见太子不愿自己待他太过疏离,考虑过后,除了必要的礼节外,只把他当自家小辈一样照顾,果然叫太子高兴起来,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甚至好几次都待到了顾安之回府。
太子和宁安王府亲近,皇帝却什么都没说,一心和珍贵妃你侬我侬。
时日长了,比起和皇帝的生疏,太子倒更像是宁安王府的孩子,对顾安之比对皇帝尊敬,连着茵茵的劝告,也能多听进去几分。
茵茵也知道了太子的用意。
其一无非是宁安王府值得拉拢,而他同茵茵关系好,湛峥也会对他更和气几分。
其二则是先皇后临走前,想要托付的人是茵茵。
按说茵茵拒绝了皇后的托付,合该惹得太子不喜才是,但她那日说的话,却让太子很认同。自然也就想过,若皇后听从了茵茵的劝告,他如今或许仍有母亲可以尽孝。
其三却是有那么几分移情作用。起初在太子眼中,茵茵是同先皇后一样温柔的女子。
当然,很快,太子就在同她的相处之中发现,先皇后和茵茵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先皇后也曾同皇帝琴瑟和鸣,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皇帝作为主导。而茵茵和顾安之的相处里,茵茵才是那个主导。
且两人的性格也不同。先皇后温柔,却没有自我。茵茵温柔,但在温柔之下,茵茵很有自己的主见,会做出很多让别人不能理解,但她却依旧坚持的事。
太子默默的观察了一段时间,突然明白他父皇分明已经得到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地位,却为什么还会偶有对北安的羡慕之语。
顾北安这个人,真是生来就是被满身福气包围着的。
在与宁安王府往来的过程中,太子渐渐长大,成为了一个正直又有谋略的青年,但在面对皇帝和继皇后的事时,他总会忍不住有些偏执。好在,他听得进劝。
皇帝登基十二年,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先帝的差距,从前的的雄心壮志慢慢消磨了不少,于朝政上也不如从前勤恳。
顾安之每每提起,都要在家里叹息一番。
茵茵听得多了,便问:“陛下照旧重用你和大哥,也听得进你们的意见,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顾安之回道:“这天下毕竟是陛下的天下,也就是我和大舅兄不贪恋权势,若换了别人,这天下也不知道要叫谁做主去。”
茵茵捏着点心,尝了半口又放下:“你这么担心又有什么用呢,陛下一句他能知人善任就能把你给打发回来,你难道还能反驳不成?”
就算皇帝这些年提拔继后家人,给了他们无上荣光,却都没叫他们越过他和湛峥去,朝堂也依旧稳固。
所以知人善任这个词,顾安之反驳不了。
“行了,”茵茵将点心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你正当壮年,怎么都能再帮帮陛下。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这就做不动事了?”
“怎么可能,”顾安之立刻道,“你还年轻着,我怎么舍得老。”
茵茵惯会保养,任谁来瞧,都只觉她不过二十岁上下,谁能想到她比皇帝还长一辈。
不过茵茵显得年轻,顾安之就很有压力了。
为了和茵茵站在一处时,不被人错认成父女,他也很注意锻炼,常常蹭茵茵的保养方子,且从不蓄须,免得让人看上去一眼老。
因为他的努力,如今也还是非常有气质的帅大叔,甚至和皇帝站在一起,也不觉得是两辈人。
虽然成效不错,可顾安之却落下了一个毛病,听不得人说他老。
什么老当益壮、老骥伏枥一类的词,在他这儿都是禁区。
如今被茵茵一激,自然也没再提皇帝的事。
茵茵笑着去洗手,看着水面却在心里估算着日子。
这位好像只在位十三年。
他怎么没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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