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一听女儿的话，再看着另一边的儿子也是面露疑惑，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笑容。
笑完之后，苏氏这才清清嗓子，温柔出声道：“我叔祖，也就是你们外曾祖，本就是陪嫁滕妾所生，是所有庶出里地位最高的。”
“而你们堂舅的母亲，更是你们外祖母娘家的亲堂妹。”
“这样的关系，你们说，亲不亲近？”
苏氏话音刚落，夏暖阳便紧接着开口道：“这就是世家大族的世代联姻吗？”
听到儿子的问话，苏氏当即笑着摇头道：“哪里有世代联姻那么频繁，这样也不利于子嗣。”
“一般都是三代会有联姻。当然，期间也会同新起的世家结亲，不过一般都是嫡次子或者庶子中地位较高的与这些人家联姻。”
“世家中，婚姻能自主的很少。既然享受到家族的教养，那在婚事上必定是要有牺牲的。”
说到这里，苏氏顿了下才继续道：“就像我姑祖为后，按着苏家的传统，如果我们这一代不和你们姑祖后代联姻，你们这一代肯定是要有人联姻的。”
“只是芩儿出生时憋的太久，你们表舅觉得她担不起我们家长媳的责任，而暖暖又已经和富书定下。”
苏氏说到这里，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谁知夏暖阳就激动开口道：“还是怪阿爹，给暖暖亲事定早了。”
看着因为儿子一句话而再次紧张起来的富书，苏氏赶紧摇头道：“也不全是，主要是你们小舅舅至今不肯成婚，他没有后代。”
“你们兄妹，毕竟不姓苏。”
说着话，苏氏顿了下又继续道：“所以这一次，我不仅要替你们小舅舅选个儿子，还要替他选个女儿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听到阿娘的话，暖暖直接歪着头道：“那蕊儿和芃儿如果真是我们苏家孩子，就非常合适。”
苏氏听到女儿的话，也不住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爹娘都去世了，至今还不满三周岁，带在身边，很快就可以和他们亲近起来。
……
就在苏氏同几个孩子说起这些的时候，几辆骡车也来到了苏家大院。
苏氏旁支虽然当初被抄没了家产，可那时的理由是苏氏帮助凌王叛国。
但外嫁而来的主母们的嫁妆却和这些没关系。
或者说，苏氏一族联姻颇广，当初就是蛮横的先帝，也不敢一股脑全部将人拉下。
所以苏家的旁支们虽然丢了一大笔财产，但靠着家里女人的嫁妆，他们的日子过的还行。
只是三代不能入京且入朝为官的旨意，也狠狠打击了一众苏家子弟。
苏冲的亲爹，就是如此抑郁而终。
所以如今徽州城的苏家大院，只有老太爷和二老爷，没有应该掌家的大老爷。
这会儿苏氏刚领着众人在苏冲的带领下走进徽州城的苏家大院，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便在一位四五十岁的老人搀扶下走了出来。
而苏氏见十多年未见的叔祖老成这般模样，当即便不顾脚下只有青石板，就这么重重跪了下去。
“叔祖，不孝孙女渺儿给您请安了。”
随着苏氏跪下，身为子女的暖暖他们也得赶紧跪下。
看着表哥表姐跪了，羡哥儿也赶紧拉着芩儿跪下。
而等着暖暖他们几人一跪，原本脸上带笑的苏远老爷子立刻高高抬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向苏氏。
一见他这动作，夏靖赶紧俯身，将苏氏护在自己怀中。
夏靖的动作并没有影响苏远老爷子打他大哥唯一的孙女。
‘嘭！嘭！嘭！’三棍打完，苏远老爷子这才看着苏氏和夏靖道：“这第一棍，打的是你十多年不来看我老头子一次；第二棍打你身为长姐却没有教养好弟弟，让我嫡支仅剩唯一血脉至今无后；最后一棍，打你不分场合下跪，害得我几个重孙孙也跟着下跪。”
说完这话，苏远这才冷哼一声，看着次子苏铭和长孙苏冲道：“行了，把他们都带进来吧。”
苏远老爷子这一手着实镇住了几个孩子。
做过祖父母的暖暖和孙富书还好，其他几个孩子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看着一脸气愤，似乎还想冲上去开口的阿兄，暖暖无奈叹息道：“你别这样了阿兄，这三棍该打，这事的确是阿娘做的不对。”
暖暖的声音传来，前面正慢悠悠走着路的苏远老爷子也忍不住脚步一顿。
暖暖没发现前面的异样，而是继续开口道：“不管娘有再多的无奈与苦衷，她十多年没来徽州城拜见她的叔祖，本就是不该。”
“这一棍打在娘身，也是告诫我们要孝顺长辈。”
“而小舅舅的婚事，在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大舅舅都不在的情况下，也的确该娘这个做姐姐的替他操持。”
“这是教我们兄妹、兄弟之间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说到这里，暖暖突然发现周围很静，她停下说话，抬眸看去，只见原本应该走在她前面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而见暖暖不说话了，苏远也立刻面带笑容开口问道：“三呢？我打你阿娘的第三棍，又是什么意思？”
知道这是考教，也是印证阿娘教养子女能力的时候，暖暖立刻正色回道：“回外曾祖的话，您打阿娘的第三棍，是教我们将来要爱护晚辈，以身作则。”
“好！”
几乎就在暖暖话音落下的瞬间，苏远就叫了一声好。
叫完之后，他这才扭头看向苏氏道：“还算你对得起我苏氏一族的教养，养出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儿。”
夸了苏氏一句后，苏远老爷子也将目光落向自家子孙后代，“这三棍，也是对你们的提醒，我苏家虽然落败了，可规矩却不能忘！”
“是，孩儿谨遵教诲。”
“是，孙儿谨遵教诲。”
“是，重孙谨遵教诲。”
随着苏远子孙们的应声，苏氏温柔的手掌也落在了暖暖的发顶。
她是应该值得骄傲，养出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暖暖被阿娘一摸，就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抬头对着阿娘笑了笑，心里想的却是她还有两句话没说。
‘这三棍阿爹都替阿娘受了，这便是夫妻恩爱的证明。’
‘他们以后，肯定也会像阿爹阿娘这般，夫妻和睦恩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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