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修建在一座子峰上,从远处看去,山顶一方平台如鬼斧神工,坐落在山巅之上,四周有云雾缭绕,若非此地常年有比斗之事发生,当得是一处灵气充盈的宝地。
时至正午,周围不断有人汇集而来,气氛也愈加热闹,但唯独此场好戏的另一主角迟迟未曾到场,甚至天玑峰一脉众弟子也无人出现。
诛仙台占地有三里,此刻已人满为患。
若是寻常弟子争斗,或许围观之人并不会如此之多,可今日约斗的二人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算是一场难得的斗法,各峰弟子新奇之下自然前来观摩。
“都如此久了,那叶小宝不会真的不敢出面应战了吧?”
人群中,黄衣少女渐渐不耐,北方的深秋虽然凉爽,但或许是等待所致,其额上沁出点点香汗。
另一旁,李陌尘也皱着眉头,露出狐疑之色。
沉凝半刻后,他摇摇头,难得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道:“我看未必,那日,我曾与他交过手,以他的修为不说能否与法力修士抗衡,面对同阶肯定毫无压力的,迟迟未现,怕是有甚么耽搁了?”
说着,他环视场中,笑道:“你看,天玑峰的弟子不也没来么?”
黄衣少女瞥了瞥嘴,脸上显出不屑,道:“天玑峰那些歪瓜裂枣,没一个看得过眼的,即便来了又能如何?还能与真虚抗衡不成?”
不怪她如此,只因这些年来天玑峰相比各峰实在有些式微,此次与天枢峰矛盾愈演愈烈,而叶小宝作为天玑峰唯一一个筑基后期的弟子,若他不出现,从今往后天玑峰更要一蹶不振了。
此时,诛仙台上等候许久的真虚也不禁皱了皱眉头,脸上更多阴沉。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目中闪过冷意。
数个时辰下来,不仅那叶小宝人影未见,便是天玑峰也无一人现身,叫他甚是恼怒。
目光环视一周,他静立许久的身子终于动了一动。
作为场中的焦点,真虚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冷笑一声,道:“看来那叶小宝是无胆应战了,既是如此,本人想让众位同门做个见证,天玑峰伤我师弟,本人依矩强邀对方上诛仙台,对方却避而不战,应当如何?”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或有人低声议论,也有人在隔岸观火,但一时无人发表意见。
“天玑峰弟子行事猖狂,打伤同门,理当集合众人之力逐出本派!”
“不错,此等规矩乃是我派先辈定下,将伤人者逐出门派,各峰真人也不会插手。”
“……”
这时,靠近台前的一小拨人出言道,明眼人一眼看出这些人都是天枢峰弟子,显然是为附和真虚所说之言。
而在这些人发言之后,身边陆续也有其他主峰的弟子纷纷开口,言语中多是讨好天枢峰的意思。
真虚站在台上,见大部分人人附和自己所言,心下大感满意,旋即道:“诸位今日也看到了,本人只想为师弟讨个公道,可是天玑峰弟子竟如此目中无人,不知诸位可否愿意随本人走一趟,上天玑峰去理论理论?”
“师兄吩咐,我等自当遵从。”台下马上有人答道。
“真虚师兄为同门理论,乃是我辈楷模,我等理应支持师兄!”
“……”
众多弟子连声附和,表现得对真虚推崇至极。
“既是如此,那边有劳各位了。”真虚迷面露阴沉。
那叶小宝当日让其颜面尽失,他心中早已杀意盎然,然则不上诛仙台,无法置对方于死地,想来以此为胁迫,对方应该会现身,到时无论他战与不战皆由不得他了。
再度看了一眼天玑峰的方向,他移步向台下走去。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几道虹光,人影未至,已有冰冷的话音传来。
“天玑峰千盈在此,不必劳烦师兄亲自上天玑峰了,有何恩怨,今日在此一并了结便是。”
淡淡的声音传出,一袭倩影翩然现身,轻盈落足台上,双眸直视真虚,平静而淡漠。
真虚本是一喜,但是见到落场之人后面色则有些阴郁起来。
他打量了千盈几眼,神色揶揄道:“千盈师妹,十日前我便曾告诉过你,凭你的修为还不够资格与本人比斗,眼下本人还未改变主意,若想活命便趁早下台去罢,如此尚能为天玑峰留些香火,以免玄机师叔责问起来,本人不好应付。”
千盈微一蹙眉,但神色不改,道:“多余之言自不必再说,那日打伤齐连玉的人是我,与叶师兄无关,你要寻仇,也当寻我才是,千盈虽修为低浅,却也想领教一下师兄的道法神通,不知师兄肯否赐教一二。”
场中响起一片嘘声,各峰弟子愕然相顾,万没想到那位神秘的叶姓修士没有出现,反倒是千盈上台应战。
此女在天奇门也算一位娇女,奈何投错山门,否则以她的天赋,如今也该是与真虚一般的修为了。
众人不禁感叹。
他们当中自然有人知晓事情的始末,那日实则是齐连玉仗势欺人,天玑峰被逼无奈下唯有反击,事后真虚更是蛮不讲理,要将千盈强行绑回天枢峰问罪,而叶小宝只是维护同门方才出手。然则修仙界便是如此,一切以修为定论,真虚的修为与地位皆在天玑峰众人之上,他的强势无人敢反抗。
真虚面无表情的看着千盈,却没有出手。
千盈虽为玄机子亲传,可惜修为不够,入不得真虚的法眼,不屑与其动手。
冷冷看了千盈一眼,他揶揄道:“本人现在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回去唤你那位叶师兄前来,否则待本人不耐,便莫怪本人心狠手辣了。”
千盈面透含霜,但很快回复平静,道:“真虚师兄若执意与叶师兄比斗,那恐怕真虚师兄要失望了,叶师兄近日并不在门内,小女子也不知其下落。”
顿了顿,她冰寒道:“况且当日叶师兄并未答应阁下约斗,千盈虽是一介女流,所做之事自也会一力承担,真虚师兄既然执意要在诛仙台上一分高下,那小女子便奉陪到底又如何?”
她神色平静,不见一丝波澜,身上却有一股一往无前之势,面对修为高于自己一筹的真虚道人也不显惧色。
真虚一怔,似对千盈如此坚强有些意外,但他目光一闪后面色突然寒了下来。
“好一个傲骨女子,可惜实力不够,再多意志也是枉然,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本人便成全你,在这诛仙台上历来只有生死,没有胜负,若叶小宝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此处。”
真虚冷笑一声,忽然一驱法器,四周顿时响有风声雷鸣,一片浩大的光虹直接向千盈扑了过去。
此器是一个金砖状的法宝,并非他的本命法宝青虹剑,但也是一剑无上级法器,锐不可挡,看其出手之势,竟无半点心慈手软,直指千盈要害。
簌簌冷厉之声传来,千盈只觉冷风袭面,当时不做犹豫,一点腰间丝带,束天绫盘旋而出,她这法器曾由玄机子亲手祭炼,在无上级法器中可位列前茅,威力自然强大得多,一卷之下也抵消了金砖法宝的攻势。
但她深知对方修为高强,不敢有丝毫大意,纤手一掐法诀之后,束天绫光芒暴涨,只见诛仙台上白光纵横,此绫瞬间化作数十道向真虚倒卷而去。
真虚眼露不屑,随手一挥,金砖法宝横空一扫,只听一阵轰隆隆的爆鸣声,束天绫竟被悉数逼退,光芒也消散了不少。
而在一击逼退千盈之后,真虚点指驱动,骤然间台上狂风漫天,金砖法宝威势大涨,千盈尚未来得及施术防御,身躯便被金光笼罩,震出边缘之外,唇角溢血。
看来即使法宝低阶,修为高强之人也可弥补,千盈与真虚修为想去一截,即使束天绫颇具威力,依然抵不住对方的强势。
台下,几名天玑峰弟子见此一幕,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而此时真虚则收回法宝,身躯一闪,施出咒法将千盈禁锢在半空,冷冷道:“本人可没有什么耐心与你多做纠缠,叶小宝再不现身,今日便让你命丧此处!”
“要杀便杀,何需多言。”
全身灵力被禁,千盈无法动弹,眸子中却有着坚韧不屈之色。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既然如此,本人成全你!”真虚脸上狰狞一闪,但他并未动手,而是遥望远空某处,大声道:“叶小宝,你天玑峰唯一的女弟子死在顷刻,你难道要看着她就此香消玉殒?”
蕴含灵力的声音远远传播出去,直达天玑峰上。
此时,后山云海上,一位玄机子手指跳动,脸上显出怒容,起身似要驾雾而去。
但这时他忽然身形一顿,神识锁定某处,惊疑片刻后则转变成了欣慰,随后坐回原地,继续闭目凝神。
诛仙台上,在真虚的咒法加持下,千盈眼前愈发朦胧,仿佛随时都会窒息。
她偏首望了望远处某座山门的方向,眸中露出一丝希冀。
然而,在等待许久不见回应之后,她终究带着苦笑,缓缓闭上眼,等待死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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