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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功夫做足

广元帝没有立刻说话。

花芊芊垂着头,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广元落在自己脑袋顶上的,探究阴沉的目光。

像是一团沉沉的云,带着十足的威压笼罩着,要让人喘不过气。

香薰炉里,松香木爆裂,刺啦刺啦的细微小声,都被这寂静的环境无限放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芊芊才听到广元帝的三个字:“你说吧。”

“是,此次盛天前去平定月氏和柔然之乱,是因为这两部族本来就和我盛天有交集,至于北戎为什么会掺和进来,臣女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被耶律忠掳去,悄声听他们谈话的时候,才偶然得知,是齐王殿下,让耶律忠这么做的。”

“哦?齐王?”

“是。齐王最近一直不得圣心,焦躁无比,此次带兵前往北戎,是想要建功立业,重得皇上欢心。齐王殿下和耶律忠约好,让耶律忠出兵,齐王殿下再带兵驱逐。沙场上这征战的大功,足够齐王殿下翻身。但是不知道为何,耶律忠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来,反而在颍州城大败我盛天,这个臣女就不得而知了。”

广元帝轻咳了几声,重重喘.息几口,花芊芊住了口。

半晌,广元帝才缓过劲儿来,对着花芊芊摆摆手:“你继续说。”

“这些只是臣女从耶律忠那里偶然听到的,具体个中有没有什么蹊跷,亦或是这根本就是耶律忠诬陷齐王殿下的,也未可知。”花芊芊忽然转了说辞,“更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阴谋?是耶律忠故意说给臣女听的。”说着,花芊芊像是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一样,连连点头:“是了是了,不然臣女还在北戎大营里,耶律忠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说这些事情呢?”

花芊芊知道,话不能说得太满。虽然她看不出广元帝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是度她还是可以把握好的。

既说出实情,又说好话,双方工作都做足了,才能让广元帝相信她是站在一个客观角度在说话的。

而且帝王疑心,就会使得广元帝在听到哪怕一点儿风吹草动,也会将事情给追根究底。

果然,广元帝沉默了片刻,对着外边扬声换了一句:“祁欢!”

御书房的大门立刻打开,欢公公从外边躬身走了进来。

“你带人,去齐王府,细细搜查。”广元帝沉声吩咐,“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是!”欢公公立刻应了,然后又才问,“不知道皇上让奴才去查的,到底是何事?”

“你且去查便是,凡是见到蹊跷的,有异样的,都拿过来。”广元帝没有直接言明,“尤其是……齐王单独的院子和房间。”

欢公公眼珠子转了转,立刻道:“是,奴才这就去。”

御书房大门再次关上,广元帝一只胳膊掸在桌子上,撑着额头,整个人疲惫无比。

老半晌,他才让花芊芊起来,对着她道:“现在你也不便出去,朕让人带你去耳房等着。”

花芊芊点头:“是。”

耳房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是帝王居所,也是豪华全缮,呆在这里倒是也不会觉得无聊。

小太监给花芊芊烧了壶茶,便下去了。花芊芊靠在榻上,隔着窗户,看着外边的天色。

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天气已经阴沉了下来。本来就是秋末冬初,更是添了几分萧索悲凉的感觉。

花芊芊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要下雪了。

耳房里边已经燃起了地炉,不是很旺,但是增添了不少暖意。花芊芊靠在软塌上,连动都懒得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靠着软塌,睡了过去。

还是被欢公公给叫醒的。

醒来之后,这耳房之内已经燃上了灯火,明亮温暖,外边的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到夜里了。

“县主,皇上请您过去。”欢公公小声禀告。花芊芊从榻上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欢公公凝重的脸色,问:“皇上现在如何?”

欢公公沉默一瞬:“皇上怕是要龙颜大怒,县主一会儿,可要小心应付。”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

听这意思,肯定是从齐王府,搜出什么东西了。

广元帝没有在御书房,而是在帝寝殿。

帝寝殿比御书房要大上不少,金碧辉煌,却又显得莫名空旷。

还没进房间里边,花芊芊就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嚎声。

“皇上,您真是冤枉齐王了,通敌叛国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呢!”

走进去一看,花芊芊发现,这跪在地上哭喊的人,正是萧炎生母,淑妃崔氏。

听见身边的脚步声,淑妃怔怔转头,看见是花芊芊,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花芊芊和这淑妃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她都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模样,娇媚冷艳,哪怕是在皇后跟前,也从来不落下风。

这么狼狈不堪、云鬓散乱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来干什么?”淑妃咬牙切齿地看着花芊芊,“你这个扫把星,你来干什么?”

花芊芊眉梢一扬,原来她还有这么个名号。

“荣安。”广元帝的声音从里边传来,“你过来!”

花芊芊抬步进去。

转过了层层叠叠的屏风,花芊芊才发现这帝寝殿内,还有几位重臣。是广元帝的几位兄弟亲王,还有前朝两名亲近大臣。见过礼,广元帝才道:“荣安,把你今日与朕说的话,与几位大人也说了听听。”

花芊芊道了声是,便轻声道来。

外边淑妃的哭声也小了,显然也在认真听。

花芊芊话音刚落,  淑妃便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进来,扑在广元帝脚边,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这个女人胡说!绝对不可能,她污蔑齐王,她诬陷咱们儿子啊!”

“如若荣安的话是诬陷,那这些,你怎么解释!”广元帝一挥手,几张纸直接从案几上纷扬而落,映衬着淑妃凄苦惊愕的面容,掉在地上。

淑妃惶然地看着地面,白纸黑字,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淑妃整个人都僵住了,许久,才颤巍巍地将那几张纸拿起来,狠狠揉了揉眼睛,胡乱翻阅着。

“这……这……”淑妃怎么都不敢相信这纸上写的东西,“这不可能啊!”

“你是认不出你儿子的字,还是认不出上边的印章!”广元帝怒瞪着哭哭啼啼的淑妃,“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淑妃连连摇头:“不是,不是,皇上,齐王不可能……”

“祁欢!”广元帝再次扬声一唤,“去,把齐王给朕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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