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上级指令后，纪检部门立即传讯涉案人员，乔亦峰也在被传讯之列。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乔亦峰并没被带走问话，而是享受的“上门服务”。
“笃笃”。
“进来。”
屋门推开，进来的是郑效瑞和两名属下，还有两张生面孔——一老一少。
“乔亦峰同志，有些事情需要与你核实，请予以配合。”郑效瑞依旧面色严肃，称呼也与以往不同。
乔亦峰眉头紧皱：“有预约吗？谁让你进来的。”
“省纪委。”年轻生面孔声音很冷，直接亮出证件。
“省纪委监察一室副主任？”看到证件上标注，乔亦峰立马换了面孔，“秋主任，幸会，幸会，请问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县委一定全力协助。”
“乔亦峰同志，在这回话？还是换个地方？”秋副主任脸更冷了。
“不劳您几位奔波，在这，就在这。”乔亦峰立马起身，张罗着要沏茶。
“坐那。听见没？不要再自作主张。”秋副主任抬手一指，警告意味浓厚。
乔亦峰不敢再耍小聪明，乖乖坐到了茶凳上。
郑效瑞等人则在沙发上就座。
沙发还被摆成了半环状，茶几也移到了一旁，再对应着茶凳上的人，妥妥的改装版审讯现场。
茶凳是花岗岩材质，平时仅用来暂放茶具，从没人坐过。
乔亦峰刚一挨上茶凳，臀下便传来一种凉意。
茶凳比沙发座椅面略高，乔亦峰不敢坐直，生怕超过对面而引起反感，但又要保持身体平衡，只能佝偻着身子，上身前倾。
从前面看，好像一只含胸乞食的哈巴狗。
从后面瞧，又像一头撅臀塌腰的猥琐怪。
郑效瑞和年长生面孔对视一眼，开口问话：“为什么指使甄德健谋杀徐搏？如何指使的？”
“什么？谋杀？”乔亦峰惊得跳了起来。
站在那愣了好大一会儿，乔亦峰才又重新坐下来：“我根本不知道，更不存在指使一说。”
对于乔亦峰的反应，郑效瑞并不意外：“乔亦峰同志，党的政策你应该清楚吧？甄德健都已经交待了。”
“他交不交待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我怎么知道？”乔亦峰急了。
郑效瑞语气冷了好多：“前几天，也就是徐搏抓疤龙那晚，甄德健半夜见你，你对他交待了什么？”
“哦……”
乔亦峰拉着长音，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尤秘书说是甄德健有急事汇报，我就让他来了。他说的是徐搏好几天没有音讯，单位人心惶惶，社会上传言很多，希望县里关注。我让他必须坚守岗位，认真履行第一副手职责，严防突发事项，他当下就回去了。有什么不妥吗？”
“甄德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的意思就是收拾徐搏，换他上位，所以你第二天一早就开会换徐搏。”郑效瑞道。
“我绝对没那么说，如果他那么讲，纯属就是他脑补甚至臆想的。至于第二天的会议，县委有既定议程，研究稳定根据地局面只是临时动议，这都有会议记录可查。当时徐搏确实几日未归，而且不知去向，确定人选主持工作完全符合程序。组织部推荐甄德健，也是根据他的职务、履历，当时也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
乔亦峰稍稍一停，又补充道：“后来得到徐搏现身的消息，也是我请他到场说明，并认可了他的解释。严格来说，当时我也不够坚持原则，毕竟他缺岗前后履行程序不太到位，主要是我太惜才了。”
秋副主任忍不住插了话：“好一个惜才。竟然给甄德健下达命令，一周之内要徐搏的命，这才是导致甄德健丧心病狂的主因。”
“一派胡言。”
乔亦峰气得拍了腿，马上又补充说明，“我不是说你，而是说甄德健那家伙。肯定是他争权不成，这才心生歹意的，竟然反来诬蔑上级领导，真是其心可诛。我从没给他下过那样的指令，也断没有那么说的可能。身为党员，又是县委代理书记，我只知为了党的事业呕心沥血。”
“难道非要现场对质吗？”秋副主任冷冷地说。
“没问题。去哪？清者自清。”乔亦峰应得很爽快，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这么一来，秋副主任反倒有些骑虎难下了。
因为来之前形成的统一意见是，暂不让甄德健和乔亦峰碰面。
现场一时陷入僵持，乔亦峰心中俞发笃定，看来自己赌对了，甄德健恐怕只是嘴上说，却根本拿不出当时的实证。
空口无凭，能奈我何？
乔亦峰不禁自得，心绪也更为平静。
这一平静不要紧，顿时感觉臀下如冰，沁入股骨。
先前只顾着全神贯注应对，反而忽略了身下，不承想竟然他妈蛋这么凉。
乔亦峰不由得腹诽：小龙女还睡什么寒冰玉床，纯属扯淡，要么就是她骚性体质，必须用那玩意降骚。
“甄德健是尤金山给你引荐的？”郑效瑞忽然又说了话。
乔亦峰赶忙收拢心神，肯定地说：“对。之前我根本不认识甄德健，也仅是听组织部提过这个名字，那晚更是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
“尤金山也说是奉你命行事，他只是你俩的传声筒。”郑效瑞脸上有了丝笑意，但分明是讥笑。
乔亦峰不由得心头一凛。
难道尤金山不守信用，全吐噜了？他不想父母安度晚年？
奶奶的，既然你不仁，休怪老子不义。
经过快速权衡后，乔亦峰冷笑着道：“纯属贼喊捉贼。我从未让他主动联系甄德健，倒是发现他俩有些关系密切，当然还没有实证。就因为这事，我还曾敲打过他，他当时也表示会严格要求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反倒把我的善意当作软肋，竟然诬蔑起我来了，真是可恶。”
听到乔亦峰这么讲，郑效瑞不由得一愣。不过马上就说：“乔亦峰同志，你所言与尤金山、甄德健的交待极不相符，而他们两人的证词却极其吻合。”
“吻合？吻……”
乔亦峰一时找不出合适语言，不过他很快给出回应：“我以党性担保，绝没做对不起组织的事，天日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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